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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云遮月

翌日清早。

田桑便问去了楚云儿家。

她家是幢三间的草盖木屋。

院子里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

摸索着进了正中最大的那间,果是楚云儿的房间。

一进屋,田桑惊愕。

满屋没一块空地儿。

除了一架七弦还好端端立在琴架上。

余处尽是杂乱。

像是被打劫了一般。

楚云儿就倚在卧榻上的赁几边。

闭着眼,单手支着脑袋,斜躺着。

白润如玉的脸颊,鼻峰挺立,柳眉粉唇。

一身长裙白纱,青丝垂坠。

慵慵懒懒,活像世人印象里的仙女。

“你叫什么名字?”

楚云儿竟知她来。

然而这一身仙气,竟被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给破了。

田桑回过神,笑笑,答:“我叫田桑,刚搬到这里,那夜在树林,我还救过你一命呢!”

楚云儿眼底激增一抹寒厉,光脚从榻上走下来。

她丝毫不在意脚下的杂物,就那么踩在上面。

踩过一枚断了的玉簪时,脚似乎被割破了。

一步一个血脚印,她也无感。

两日未进水米,走路有些飘。

隔着帘子,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脏臭如乞丐的女子。

其实在看田桑第一眼时,她就认出她了。

楚云儿看着她,脸在笑,眼睛却透着一股杀气。

长袖里攥紧的拳,直将指甲折断,流出血来。

很快,她放松下来。

慢慢转身回去,侧头睥睨问:“你什么时候被抓走的?来这里做什么?”

“这……”

田桑在脑中整合内存,组织语言。

但是她还饿着肚子。

地图暂时没戏,一大堆避世急需物资还没着落。

买牛的钱也没有。

要长话短说,捡要紧的说。

“说来话长!”

这四个字足够包揽一切。

“姓孙的很担心你,他让我来的。”

楚云儿不屑一笑,回到榻上,“让你来干什么?”

“展望未来,打开心结呀!知道你被贼人掳走后,他满世界打听你的消息,每晚都睡不着,关起门来自残,怨自己没保护好你!”

自残的事自然是田桑胡诌的。

她从县令姚颂那里得知了孙晟与她的关系。

所谓擒贼擒王,她这是在诛孙晟的心呢。

楚云儿的心好像抽动了一下,脸色郁下来。

“我听姚县令说了,那些贼原本是要将我们送去烟花柳巷卖掉,好在姓孙的查到了线索,半路截了胡。我还听说,他们罪大恶极,要被砍头,往后万事顺遂,大吉大利!最最重要的是,不管外头怎么议论,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田桑知道古代封建,对女子的要求很高。

又差点去了那种地方。

即便身体没什么损失,但名声终归会被影响。

她猜楚云儿是被这种情绪绑架。

所以废了好大一筐唇舌。

只没想到,她这一番不痛不痒的游说,居然被楚云儿接纳了。

楚云儿不嫌弃她一身脏污,倒在她的怀里伤心的哭了好久,好久。

此时孙晟赶来。

就看到两人直接处成了姐妹。

当着心上人的面,孙晟表现得还算自然。

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对田桑充满敌意。

无时无刻都在提防着。

傍晚时分,田桑执意留下来吃晚饭。

人太多,孙晟就吩咐人将食几搬到了院子里。

田桑原本以为今夜山珍海味肉管够。

她脑海里已经有了烤全羊、腊排骨、椒盐大虾、牛肉火锅的样子。

哪想,每人安排那么大一张食几。

却还是老三样,稀粥胡饼腌咸菜。

刚要摔碗跟孙晟理论时,对面与丫头同坐的狗子竟大叫起来。

吓得丫头扔了碗就躲到食几下,害怕得发抖。

田桑立刻跑过去。

将丫头拉出来,哄孩子似的抱着安慰她。

未雨过来帮忙。

一捡起碗就觉察出不对来,“粥里有毒!”

孙晟心里一噔,立刻打掉楚云儿手里的碗。

将她护在身后四下警惕。

院里骤然安静。

头顶忽然掉下来几片树叶。

四名蒙面刺客从天而降。

现场很混乱。

刺客全副武装,以飞针杀人,个个武功高强。

很明显,他们不想闹出大动静。

却招招杀机,都是冲楚云儿去的。

未雨不会武,仍然护在主子面前。

刚动手,另一个黑衣剑客突然窜出来。

他叫未风,是孙晟的另一名近侍,平日神出鬼没。

他一来,战局很快结束。

最后,刺客两死两被擒。

田桑故作镇静。

其实吓得骨头都软了。

楚云儿也被吓着了。

要田桑留下陪她。

于是她们被安排在西厢住下。

生擒的两名刺客被绑在驴棚里。

孙晟事先审问一番,可毫无结果。

为了楚云儿的安全,孙晟决定留在这里。

就在院外的牛车上将就一宿。

决定翌日清早就让未雨去县衙报案。

下半夜。

当所有人都熟睡之后,有人悄悄去了东厢。

那人摸黑从榻边的柜子里摸出火折子,点燃烛台,从容坐到榻边。

“是你!”

床榻上躺着个中年妇人。

她夫家姓王,大家都叫她王婆。

是这宅子真正的主人。

对外,楚云儿的身份一直都是王婆的远房侄女儿。

王婆像是生了病亦或是受了伤。

总之行动不便,气息不稳。

所以这两日都没出门。

见到来人,表面恭敬,眼底却藏了恨,“女,女郎,你怎么来了!”

来人拿过烛台凑近王婆。

笑脸阴鸷,将她吓了一跳。

竟是楚云儿。

她拿出两块木雕鱼牌,摊在手上。

鱼牌能合上,呈太极样式,是一对。

“这是我楚家信物,五岁那年,他把我送来这里时给了你一半,那么另一半是哪里来的呢?”

楚云儿有意试探。

但似乎已经知道答案。

王婆心慌,一声不吭。

“毒是你下的!”楚云儿收起木鱼。

王婆依旧不说话。

但满额的冷汗以及藏在棉被下颤抖的手脚已经出卖了她。

“当年楚怀安攀附权贵,为娶高氏,将糟糠妻女送来这几百里外的浦苗乡藏起来,他虽然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账,但虎毒不食子,他的性情我是清楚的,所以,让你来杀我的,是高氏!”

王婆一听到高氏的名号,像是得了靠山。

不害怕了,也不伏低了。

一把掀开被子撑身起来,满眼狰狞。

“你们母女本就是累赘,天生的扫把星,我好好的待在大兴城做我的管事婆,若不是因为你们母女,我会被放到这乡下陪你们吃苦?更生生连累我两个儿子!”

说起她的儿子,王婆泪流满面,“那日你被绑时,他们兄弟为救你,跟贼人缠斗,都被杀了,死啦!”

“所以,你恨我!”

“恨!怎能不恨!老天开眼,留我一命,就是为了杀你,替我儿报仇!”

“所以,她是怕我被拐的消息传出去,会损了楚家的名声,更怕坏了她那些子女的前程,所以要你杀我!既如此,让你下毒便可,那样我就会死得悄无声息,却为何还要派出刺客?”

楚云儿半个字都没提她两个儿子。

王婆也蒙了,沉浸在恨里。

却又觉得楚云儿说得有理。

楚云儿不羁一笑,“我知道了,她让你下毒杀我,又派了刺客,是为万无一失,因为孙晟为了救我,四处托关系打听,各县县衙、州刺史府……我猜,浦苗乡的事或许已经传到了大兴,人言可畏,我阿父如今位高权重,怕昔日抛妻弃女的丑闻重现,影响他的官声,又或许是怕被政敌拿住把柄,所以,我如今安全归来,他打算要接我回去!”

王婆愣住,两眼直瞪。

楚云儿冷笑,笑里藏刀,“你看,当初你在楚家,我阿父跟前服侍,前途无量,后来因我们母女被连累来这乡野之地十年,如今我将重回大兴城,你的好日子也就跟着回来了,可你……这些,高氏没告诉你吧!你自私、虚伪、恶毒、贪婪,浦苗乡这十年,阿母病死了,我寄人篱下,忍辱偷生,你,功不可没!”

王婆陷入深深的矛盾里。

她盯着楚云儿,神情复杂。

她怨恨,愤懑,惊恐,不甘,或许还有一丝懊悔……

“很好,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复杂的情绪,我们,两清了!”

说完,楚云儿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王婆的心脏。

鲜血流了满满一榻,王婆很快凉了。

楚云儿从容收起匕首,脸上有种释放的快感,“蠢呐!不论我死与否,她都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一个时辰后。

田桑所在的西厢似有异动。

还好有黑狗在,惊动了孙晟。

他火速进到院中。

竟发现,原本好好绑在驴棚的两名刺客自己割断绳子逃跑了。

就连另两名刺客的尸体也不见了。

而西厢里的王婆无意中发现逃跑的刺客,恐已被带走灭了口。

翌日清早。

孙晟一行本打算去县衙报案。

谁知,县令姚颂竟亲自来了。

领着从大兴城来的贵人。

那一行,正是楚云儿的爹派来的。

她爹楚怀安时任礼部侍郎。

此行与姚县令并行的便是楚宅管家杜乙。

于是,所有与之无关的人都被赶到了院外。

包括孙晟。

楚云儿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意外。

更欣然接受。

回房梳妆更衣了。

眼下,浦苗乡所有人都知道,原来这里有位天之骄女。

因其母眷恋山水,所以自幼陪同定居,佳人至孝。

“喂,原来,你的心上人是京城大官的女儿啊!”

田桑窜到孙晟身边,故意气他。

“看你的样子,她要走,没告诉你啊?”

孙晟不理,换了个位置。

“还是,她压根儿就没告诉你她的身份?”

田桑跟着窜过来,在他耳边嘀咕。

那话,句句戳他心窝。

楚云儿的房门突然开了。

出来一个衣着讲究的侍女,对外道:“我家女郎请孙郎君与田桑阿姊入内一叙!”

孙晟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迟疑了一会儿。

田桑一脸窃喜。

安抚好丫头后,小跑着进了院。

乡下人的目光浅。

传八卦的节奏匪夷所思。

院外就已经有人在传旧爱飞上枝头,找新欢算账之类的故事了。

没过多久,两人出来。

孙晟的脸更臭了。

田桑却笑得爽朗。

楚云儿换了身华服,梳了更隆重的发式,满头珠翠,容光焕发。

两位颇有气势的管妇左右搀扶着楚云儿上了一早备好的竹辇。

从小路至官道,上了一乘两架豪车。

这一路,楚云儿三次回头看向孙晟,泪眼婆娑。

最后被左右拥护着离去。

看热闹的人也随之而去。

院里就剩孙晟和田桑了。

“一路平安!”

孙晟痴痴遥望着楚云儿的马车。

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

“我跟侍郎千金有过命的交情,日后借钱,或是找些防御的装备,应该更容易些!”

田桑窃喜,拉起丫头的手就舞起来。

孙晟很沮丧,转身欲走。

“去哪儿?”田桑叫住他。

“我与此地缘分已尽,也该走了!”孙晟很沮丧。

“走去哪儿?”

田桑看出孙晟颓丧的样子,并不是回家那么简单。

“关你何事!”

田桑奔过去拦下他,“你,你你你,不行啊,马上就要打仗了,我云儿妹妹不是还让你照顾我的吗?”

孙晟长舒口气,转身看着她,一张颓废脸。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扔给田桑,转身就走。

“站住!这又不是金子,你,你想赖账啊?”

“钱已经给你了!就凭你今日言状,不送你去见官,已经是看了云儿的面子,日后,你好自为之!”

孙晟走两步,忽然停下,有些激动,“你就是欺云儿心善,整日疯言疯语,背地里指不定策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当心着点儿吧!”

田桑扯住他的衣袖,“什么,什么……你,我,你混账!你怕是知道如今配不上我云儿妹妹,心里窝火,拿我撒气吧!”

孙晟止步,眼神寒厉,侧头睥睨道:“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干!再说,你们是哪门子姐妹?认识几天呐?有血缘关系吗?是姐妹,方才你干嘛不跟她走?”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现在不方便跟着她!况且,落地为姐妹,何必骨肉亲!”

“荒唐!除了骗吃骗喝,你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至于那句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又是谁作的吗,你认字吗?”

“就小燕子和肖剑相认,紫薇对尔康说的啊!”

孙晟愣住片刻,满脸苦笑,又似笑非笑。

最后,一把挣脱田桑的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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