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不会也是女子吧?”陈不休吐出一口瓜子壳,章落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难道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郁离,我相信你。”
言罢,陈不休把佩剑双手递给郁离,甚为郑重。
“小心为上。”
“好。”郁离对官居微微点头,进了人群里。
郁离就位后,章落雁还未到。
四下的目光汇聚在他一人身上,有探究,有惊讶,有不屑,有厌恶。
还有期许。
郁离缓缓抬起头,视线寻找着官居。
只见官居嘴唇微动,郁离依稀可辨出那是“信你”。
“章落雁?”温华章又叫了一遍。
似是应和,不远处一片哗然。比试台附近的人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直到郁离对面自行让出了一条道路,章落雁才走了出来。
来人虽是男子,生得却是妖冶袅娜。一双眼弯如新月,瞳孔深邃,紫裳加身,却是松松垮垮,月白的腰带将落不落。
满头青丝披散在身后,一颦一笑仿佛能勾人心魄。
“美人,在下章落雁。”
如玉的手轻轻绕起一段头发,直直看着郁离。
“郁离。”
郁离抱拳道,随即作出“请”的动作。
章落雁含羞颔首,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伸手成爪,迅速袭向郁离。
“美人,我手疼,让让我嘛,”
来回中,章落雁趁机揽上郁离后腰,轻笑道,“好细。好想……”
下一瞬,手臂一痛,章落雁缩回手,退出几步远,幽怨道:“心好狠。”
脑海里回忆着官居教自己的招式,郁离运起内力,剑上生花,处处直逼章落雁。
“嘶——”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郁离握紧了剑柄,剑谱上的小人好似动了起来,一下一下闯到他脑中,那是他曾经用的剑法?
收住剑势,章落雁趁空隙里抬手擦了嘴角的血迹,再抬头,郁离竟换了一套剑法。
也并非是完完全全换了,剑势远没有之前的逼人,剑气却更为磅礴。
不是只为制敌取胜,而是强行讲理。
“不比了,我认输!”
几个回合后,章落雁抬手喝道。
“美人,我正好缺个娘子,你看我认输了,不如你就答应做我娘子可好?”
郁离吞咽了几次,冷冷看了章落雁一眼:“继续。”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还是认输的好。”
温华章敛下异色,宣布结果:“郁离,胜。”
“承让了。”
郁离说完下了比试台,他方才改动了一些招式,若有云起的人看见那便看见吧。
章落雁却还紧紧跟着他:“美人,我对你一见倾心,嫁与我,可好?”
旁的人见了笑得莫名,章落雁一闹,郁离总觉自己要被章落雁给坑惨了。
“别跟着我。”
郁离挺直腰,拔剑指着章落雁。
章落雁反是向前凑了几分,如痴汉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噗——”
郁离按住胸口,方才是他逞能了,剑歪歪斜斜提在手中,郁离转身扑进了一个怀抱里。
“可还好?”
听到官居的声音,郁离顷刻安下心,半倚靠着官居,郁离露出脸来:“章落雁,有病就去治。”
“我没什么事,先回客栈。”
郁离借着官居的力才勉强站直,还有明日,要是能轮空就好了,大不了就认输。
“官居。”
官居回过身,眸中诧异一闪而过:“师姐。”
想到某种可能,郁离也抬头看了一眼,是谢颂歌和江辰。
郁离瞬间把头埋官居怀里,怎么就这么巧?
偏生章落雁还生怕谢颂歌注意不到他,情真意切:“郁离,我真的喜欢你。”
郁离身子一抖,抓在官居腰上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惹得官居“嘶”了一声。
“这……”
江辰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先回客栈。”
“那我呢?我也要跟你们一起。”
陈不休隔开章落雁:“不行。”
章落雁嘴角动了动:“我偏要。”
郁离此刻没心情理会章落雁,等到官居说江辰和谢颂歌已经先行离开了他才松开官居。
“可还走的动?”
流月派距离客栈还有段距离,郁离怎么也不像还好的模样。
郁离还在低眉思索,官居已经微微蹲下来,将后背送到郁离面前:“上来,我背你。”
来往的人很多,郁离还是清醒着,肯定不喜欢被人抱着。
“美人,我也可以背你的。”
章落雁亦道。
“好烦。”
陈不休接过佩剑,作势掏掏耳朵,挡住章落雁:“你就像只花孔雀,知道么?”
另一边,郁离趴到了官居背上,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心下想着果然是好侄儿。
隔着那层单薄的衣料,他似乎能感受到官居身上的温度,甚至是心跳。
“我想起来,我最后那日也是用的这套剑法,只不过,我好像输了。”
“很疼么?不是同你说过小心为上么?”
郁离才发现官居动了怒,半晌没有回话。
“叔父,你怎么又没反应了?”
终是官居无奈道,郁离总是这样,轻易就不作回应。
“江辰和谢颂歌,他们……”
官居把郁离往上托了托,郁离一紧张搂紧了他:“叔父,松开些,要被你勒断气了。”
“哦,对不起。”
“江师叔与你关系不错,谢师姐是我见过的极少的温婉女子。不过,亏得叔父失忆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动你。”
官居跟随云之仪修习,云之仪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师父,江辰是云之仪与云简初的师弟,官居习惯唤江辰师叔,而云简初,官居更倾向于唤他叔父。有了这层“亲缘关系”,或许云简初就不会轻易抛弃他吧?
又想起了旧事。
“美人!美人!”
章落雁一溜烟从陈不休剑下窜出来,一边跑,一边招着手。
“快走。”
郁离感觉胸口更疼了,也许是被气的。
官居不紧不慢:“他在台上和你说了什么?”
“一些荤话。”
“挡不住他的。”
章落雁自出现开始,一举一动和现在的判若两人。
若说之前的章落雁是妖艳神秘的,现在的,就是个单纯的“花痴”。
“算了,你还是先想想到时候怎么跟江师叔他们说。”
—
萧忘归早已等在了客栈里,官居将郁离放下托着,示意几人一道上去。
“怎么又伤了。”萧忘归扶住郁离另一边上了楼。
郁离静坐在床上,萧忘归为他诊着脉,官居和神色复杂的两人等候在一旁。
江辰仔细看了郁离很多遍,若不是听了官居所说,还是不敢相信这人是自己的师兄。
而且,人还失忆了。
“事情有些蹊跷,不排除凶手另有其人的可能。师叔,可以再等等。”
四年已经等了,再几个月又何妨?
官居有私心,他这次选择了遵从私心。
“官居,师叔他,”萧忘归张了张嘴,眼里满是犹豫,“应该是受过很重的内伤,经脉受损严重,时间拖得很久,一直未痊愈,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
“可有医治的法子?”
郁离淡淡的,仿佛身体有恙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可以写下药浴的方子,但就是,药浴时需要有人用内力为他活络筋脉,而且这药浴,至少需要一月。”
郁离轻轻笑了,怎么会有人愿意傻傻为别人输送内力?
“我来。”
江辰掷地有声,在场除了郁离也就他辈分摆在那里,他岂有让小辈当先的道理。
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官居薄唇直抿成一条线,也好,也好。
“美人!美人!”
“你不要叫,烦死了。”
章落雁和陈不休在外面就吵了起来。
“江师叔,那你随我一道去药铺吧,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江辰忍住不去看郁离的神色,跟随在萧忘归身后。
“吱呀——”
萧忘归险些被章落雁撞上,当即抬手挡在门口:“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哦。”
章落雁偏头退开,乖巧至极。
陈不休死死盯住章落雁,这人好生难缠,瞧江辰也走了,陈不休闪进房里,再“砰”一声关了门。
他终于躲开章落雁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官居和谢颂歌相对而坐,郁离盯着门口的地方愣神,静默无言。
“我出去/我出去一下。”
官居和谢颂歌对视一眼,谢颂歌道:“走,官居,一道。”
陈不休让开门,房里就只剩郁离一人:
“郁离,出了什么事么?”
那分明有事的人却摇摇头:“没事。”
陈不休:“?”
—
萧忘归提醒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说江辰等会儿会来后便走了。
郁离说不清是何种心情,江辰也只是他的师弟而已,而且中间还有许多未解决的事。本已经对官居有所亏欠,再来一人,他都不知何时才能偿清。
很快,门开了,带来一阵冷风。
中间隔了一架屏风,郁离才没那般羞耻。
除去了衣裤,迈入水中,郁离沉下身子。药浴的水颜色不浅,还有一些药材浮在水面,郁离枕在桶边,闭上了眼。
屏风后的人听到入水的声音才绕了过来。郁离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他露出水面的皮肤。
内心羞耻更甚,郁离再向下沉了沉,只露出了头。
“窸窸窣窣”响了一会,那人亦入了水。
郁离猜测是药浴起了效果,浑身开始发热,不需用手去确定,脸定然早已红透。
浴桶不算大,两个成年男子已然有些勉强。郁离却不敢动。
对面的人还没有动作,郁离先侧过头,咬住下唇,伴着热意而来的是彻骨的痛意。
那人叹了一口气,手探了过来,还没碰到郁离肩膀就先被抓住。
官居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含泪的眸子。
“怎么是你?”
郁离见是官居,莫名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官居。
“叔父失望了?”
官居故意逗他,手上的束缚松开,官居索性收回手,“叔父,你转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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