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桐一句“女朋友”,得了满意答卷的江晚秋就陪她玩了一整天姐姐妹妹的游戏。
对于两人之中,更加热衷于这种乐趣的周舒桐来说,这无疑是对她的奖赏。
然而事后,表现的更加满足欢喜的,却是江晚秋。
江晚秋第二天醒的很早。
昨天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这会儿雪倒是停了,路灯的光变得安静,楼下的松柏和绿化丛绿的苍劲,浓郁的暗色里,依稀能瞧见顶上压着半掌厚的积雪。
刚六点过一点,对面居民楼的窗子都没亮几盏,江晚秋已经洗漱完了。
她回卧室拿衣服,动作很轻,大灯也没开,只是手机的灯光照着衣橱。
但周舒桐还是醒了,想起来自己在家之后,就准备起床去做早餐。
天冷了,起床变得艰难,周舒桐有自己的清醒仪式,她艰难的翻了个身,脑袋抵着枕头,很慢的跪爬起来,最后再用手臂撑着肩膀,伸手去开床头的小灯,顺便让被子滑到脚底下。
周舒桐全程闭着眼,穿着毛茸茸睡衣往那一趴,就像是瘫在床上的一只猫,江晚秋瞧着,只觉得早起的怨念都散了,凌冽的寒冬一下子变成了毛茸茸和暖被窝的味道。
她嘴角压不住的弯起来,绕过去坐周舒桐旁边,把被子拉上来捂紧了。
江晚秋手臂撑在周舒桐脑袋旁,一边整理她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说:“下雪路上不好走,我换身衣服就上班去了,早餐别做了,我去医院食堂,很方便的。你好不容易能休息,好好睡。”
她亲了亲周舒桐的额头就要起身,但周舒桐抱着她的腰不仅不松,还收紧了手臂。
“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周舒桐的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哑,眼睛睁不开,眉头就皱着,表达不满。
“好不容易我在家,你还想着吃食堂,我不比他们做的好吃?”
江晚秋被按着后背,身体的重量压在周舒桐身上,她闻到周舒桐身上淡淡的桃子清香。
是刚换的身体乳的味道,暖烘烘的,闻起来很乖。
她捏着周舒桐的耳垂,又在眉心亲了亲,“天冷了嘛!”她哄着周舒桐,“食堂买杯豆浆、买个包子,热乎乎的还方便。”
周舒桐的早餐还是偏西式,加上江晚秋赶时间,大部分也都是三明治为主,闻言,她好容易睁开眼睛,“你想喝豆浆?家里有豆浆机啊。”
周舒桐之前拔牙吃流食的时候,每天就靠着豆浆机活,她是快把自己喝吐了,不过江晚秋想喝的话,找出来又不麻烦。
她说着就要起,被江晚秋笑着拦回去,“我赶时间呢,再说,豆浆机太吵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睡会。”
“好啦!”江晚秋从她的眉心亲到眼睛,又从眼角泪痣亲到唇角。
“知道你厨艺好,我留着肚子,等着晚上下班回来吃,早上就好好休息吧。”
周舒桐不动了,感受江晚秋的一连串吻很温柔、很细密的落在脸上。
她的大脑逐渐的清醒,然后握着江晚秋的手腕,咧着嘴笑,“怎么,心疼我啊?”
“你?”江晚秋抬头,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捏着周舒桐的下巴让她抬头,问道,“你是谁?”
周舒桐收住了笑,双手夹着江晚秋的脸,作势很凶的,“昨天叫了我一天姐姐,你说我是谁?”
话落,她瞧着江晚秋似笑非笑的嘴角,心里滚动着那句“姐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抿抿唇,一字一顿的,“我是你女朋友!你说我是谁?”
江晚秋还压着唇上的笑意,但眼睛已经笑的暖融融,她低头碰了碰周舒桐的唇,轻轻咬她的下巴,声音有些沉。
“那我心疼我女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江晚秋又在撩拨她!
周舒桐平时也是骚话连篇,什么情话都是脱口而出,毫不羞涩的。偏偏对上江晚秋的撩拨,她就成了哑火的炮仗,能虚张声势都是好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女朋友”这三个字从江晚秋嘴里叫出来,就成了比“我爱你”还深还重的情话,听在耳朵里,总觉得酥酥麻麻,舌根都是痒的!
她好像一下子成了青涩的高中生,“女朋友”三个字顺着听觉神经,跟触电一样的串联起四肢,让她心脏跳了又跳,大脑晕了又晕,然后开始感觉失重,感觉找不着北。
这感觉其实持续了两天,从周五晚上,江晚秋在车里给她出题检测。
周舒桐答出了正确答案,但不可否认,江晚秋的考前辅导加提示,就宛如大坝泄洪一样放水,但凡周舒桐答不对,那就是放的水都送进了她脑子!
这种开卷程度的考试,目的已经不再是审核测评,倒像是出题人江晚秋,给她自己找的一个理由。
一个“你已经是我女朋友,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不需要遮掩和忍耐的、用对待女朋友的好,来对待你!”的理由。
这件意外彻底把周舒桐的计划打懵了。
她本质上就是个自私又斤斤计较的人,从来不肯在感情里做那个喜欢的更多的弱势,一旦她察觉自己喜欢的更多,她就觉得自己该收起一些自己的喜欢。
但那念头转头就被江晚秋这宛如洪水卸闸一样的情绪外泄,冲的跌宕起伏,找不着北。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江晚秋了,但这份不懂,也并不妨碍她对江晚秋对自己的好,照单全收。
*
十一月十九号,又是个周六,万青鹤的手术安排在了下午三点开始。
万南烟推了所有工作,一整天都在医院这边陪着。
周舒桐上午在公司,下午才过来,过来干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瞧见江晚秋,就连手术成功的通知,都是她同事出来交代的。
江晚秋连口气儿都没歇,忙着赶下一台手术去了。
而万青鹤手术成功,万南烟很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这会儿万青鹤的麻醉劲儿还没过,人在二十四小时监护室里躺着,有护士照顾。
万南烟和周舒桐回了病房,门都没关,万南烟就忙着跟她外婆说完手术顺利。
周舒桐挪了几步到窗户前,她看了眼手机,才六点,外面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江晚秋这手术要做到什么时候。
一回头,万南烟电话挂断了,笑容里都添了几分真心。
“这次多亏了周.总,不然我弟弟这手术,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他当初去工地是替我视察去的,他这伤不好,我心里总过不去这坎儿,周.总帮我们找了江医生不说,还陪我在这等了一下午,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好了!”
“哪儿啊,我也是想沾万总的光。”周舒桐单手解开西服扣子,倚着窗台靠,“人家这除了病人家属,其他人都不许入内,喏!”
她朝着手术室方向一扬下巴,掰着手指算,“我们那位大忙人,工作日五天,有四天十一点之后才到家,还有一天吃着晚饭打电话被叫走,直接就没回!”
周舒桐装模作样的扶额叹了口气,“我这也是没办法,还想着托万总的福,白天的时候能见上一面,结果...”
她耸耸肩,笑容苦的真心实意。
知道江晚秋爱面子,私事尤其不爱拿在别人跟前说,周舒桐说话已经够收敛。
周四那天,江晚秋被电话叫回去,可不是吃饭吃了一半,是她前菜刚刚吃完,正要上正餐的时候,江晚秋穿上衣服走人的!
要不是这么着,她今天也不会热血上头,跟傻了似的跑医院里来见她一面。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江晚秋没见着,万南烟这不是就在?
两个人很快的约了顿晚饭。
这顿饭没说什么公事,她们已经签了意向合同,这顿饭主要就是私事,围绕着万青鹤的病。
但说到万青鹤就免不了说江晚秋,周舒桐说到江晚秋就有点刹不住闸。
她嘴里怨念颇深,怨江晚秋忙,可万南烟顺着她的话,她又立马反驳,说江晚秋对她没脾气,就算喝的大醉把江晚秋吵醒,江晚秋也会给她卸妆洗漱,还给她煮醒酒汤,用吸管味到她嘴边。
用吸管好像是江晚秋的习惯,久而久之,那个手指压在吸管拐弯处的动作,就变成了个不断在脑海里强化的暗示。
她想到吸管,就想到江晚秋,这会儿看着没有吸管的杯子,想的也是江晚秋那双矜贵又漂亮的手。
周舒桐出神的神色明显,她把杯里透明的液体一饮而尽,听见万南烟笑着打趣她,“你们感情可真好,什么时候结婚,我可得跟青鹤包一份大大的红包!”
*
一顿饭吃到最后,一个喜,一个愁,两个人喝的都挺多。
周舒桐一喝多就忍不住想给江晚秋打电话,知道江晚秋要是没在忙就会来接自己。
说起来有点幼稚,每次酒局,江晚秋来接她,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幼儿园里,第一个等到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炫耀也好、显摆也好,她太清楚,江晚秋是组成她骄傲的一部分,江晚秋对她没有底线好,更是让这份骄傲锦上添花!
但和万南烟告别的时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在江晚秋的名字上滑了几次,都没能拨出去。
目送着万南烟被司机送走,周舒桐这才叫来了司机。
回去的路上,周舒桐都很安静,司机以为她睡着了,从后视镜一看,却看见她那双眼睛定定的盯着窗外。
那不像是醉酒的人的眼睛,太黑白分明,太冷然锐气,像是某种蛇类的眼睛。
动物应该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偏偏瞧着又让人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冷意。
司机跟着周舒桐一个多月,还是有点怕她,他一心很快的把人送到目的地,然而周舒桐的电话忽然响了。
冷不丁的,吓了司机一跳,随即他又安了几分心。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不出意外就是那位江医生。
江医生脾气好,每次和周舒桐打完电话,周舒桐身上的气质都会变的柔软些、看起来好相处一些。
但很意外,这次打来电话的,居然是个外国人。
她们说的好像是法语,司机听周舒桐和那个人说了没几分钟,就听懂了周舒桐叫对方妈妈。
电话挂断之后,车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滞,但万幸,小区已经到了。
也就走路的时候,才看的出来周舒桐是真的醉了,她没让司机扶,东倒西晃的,自己上了电梯。
801,屋里没开灯,瞧着江晚秋是还没回来,周舒桐在门口犹豫了会儿,低头在身上嗅了嗅,一脸嫌弃的关了门,回了对面。
对面没供暖,屋子里冷的像是冰窖,周舒桐没脱外套,在沙发上躺着。
她今天有点心事重重。
被爱会变成小孩子。
周舒桐——变成幼儿园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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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心疼我女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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