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毛发的一片巴掌大的皮被投入鱼群，眨眼间便进了鱼们的肚。
五官都皱在一起的红发男人移走视线，他捂着嘴差点吐出来，又转头看了一眼藏匿于树林中的蜘蛛，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你也走不了对吧？我理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换做是我，我也会发疯的。我相信你一定很恨他。我可以帮你。我们可以合作一起杀了那个变态！”
双手搭在交叠的修长双腿上，指尖有节奏地敲着左手手背，我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男人说道：“比起自私、狡猾的人来说，不会说话的怪物貌似更可靠。你该去讨他的欢心，利用他对你的感情，然后来杀死我。”
红发男人愣了一下，他下意识扯动嘴角想笑一下缓解气氛，却忘了脸上那丑陋又滑稽的伤口。
“嘶！你说什么呢，咱们是同胞啊，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我相信你也不会伤害我对不对？”
当我看向树林时，躲在暗绿色树木后的蜘蛛迅速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收回视线，我挑眉对男人笑道：“一个已经被看透了的人，无论再换多少张假面，都没用。”
红发男人闭上了嘴，默默看了一会那群活泼的鱼，又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车？房子？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我走？”
“你会发挥你的价值的。”我起身往树林深处走。
夜幕降临。
“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是不是他威胁你？其实你是很善良的对不对？你并不想伤害我对不对？……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话？”
“……你喜欢吃巧克力吗？甜甜的，很好吃。你只要趁他睡着偷偷放我走，我就给你吃。”
“血，你想要血吗？呃额……放、放开我！”
蜘蛛的房间里不断传出男人的声音，直到“砰”的一声，很重的砸墙声，男人才安静下来。
片刻后，脖颈上有明显掐痕的红发男人带着浓重恨意，在我面前吃下生鱼肉。
“味道怎么样？”我问他。
原本不想回答的男人，在偷瞄了蜘蛛一眼后，以一副吃了粪的表情说道：“很好吃。”
烤得十分嫩的带着肉汁的鸡肉，被我用剔骨刀切成一块块，投喂给跪在脚旁的蜘蛛。
柔软的厚唇张开，类似蛇舌的惨白舌头卷走肉块的同时有意无意地与我的手指接触。透明的唾液留在指尖，舌头带来的痒感迟迟才消散。
见到这一幕的红发男人迅速站起身跑出门外呕吐。
“好恶心……呕……他真的不是人！”
“你吓到你的朋友了。”我拿起桌面上独立包装的纸巾，拆开包装袋用纸巾仔细擦拭手指。
响亮的一耳光落在蜘蛛的脸上，我低头认真切割着鸡肉，无视蜘蛛执着又炙热的视线。
随着蜘蛛腹部传来的饥饿声，我拿着扎穿鸡肉的剔骨刀转过头，与他对视道：“没听见吗？该去狩猎了。”
那道视线却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灰白色的眼珠仿佛他的舌头，在此刻将我的脸、我的五官舔了个遍。
踹出去的右脚被跪着的蜘蛛用双手捧住，他快速低下头亲吻了一下我的鞋尖，而后便起身奔向屋外的夜色。
红发男人对我和蜘蛛的关系既好奇又嫌恶，他使劲擦着嘴，以一种别扭的声调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他那么……听你的话。”
吃完那些烤熟的鸡肉，我无视红发男人，径直回了房间。
后半夜。
当我躺在被体温染热的被窝里，困意正浓时，耳边传来门外熟悉的撞门声。
以及男人的窃窃私语：“我教你，使劲按一下这个，再拉一下就可以打开门了。”
房门被轻轻拉开，木屋客厅的摇曳烛光闯进昏暗的房间。
高瘦的黑影伫立在房门口，他的身子挡住了昏黄的光线。蜘蛛等待了一会，似是在确认我是否真的睡着了。直到没听见我发出任何声响，他才转身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门。
当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时，我听见他的喘息声逐步接近。
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我却能根据他喷洒在我脸上的鼻息，想象到他是如何俯身低头注视我。
如同剥了皮的鸭子，毫无遮掩的真实的自己，以及那浓重的动物本能。
如果我不说话，蜘蛛能这样站在我床前注视我一整晚。
动物本能驱使着他推开那扇门，忠诚却使他压下一切好奇与幻想，不敢贸然伸出手来触碰我。
“蜘蛛，动物是没有道德的。你要做一只住着人的灵魂的动物，还是披着人的皮囊的野兽？”
“但无论你选择了哪一种，你都会获得属于人类的情感，那些交织着错乱如麻的恶心又矛盾的情感。”
声音没有惊走藏匿于黑暗的影子，反而促使他放下烦恼，迈向更黑暗的地方。在见不到光的地方，承接着那些下流。
“蜘蛛，现在你的身躯也属于我了。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着，没有我的同意，你连基本的排泄都不可以做。知道了吗？”
他“呜呜”叫着，不知道是在回答我，亦或是已沉沦于我给予他的那些感受。
“疼吗？但我不会对你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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