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柔软的床上，我沉默地盯着面前紧闭的红木衣柜。
感受着天气的燥热与身上滚动的汗液，莫名的疲惫感压着我的双肩。
在差点冲动要撕烂上衣前，我站起身几步走到衣柜前，猛地拉开衣柜木门，目光扫视着衣柜里所有属于我的衣物。
衣柜里的红黑格子衬衫不翼而飞。
虚掩的门，有一双窥视的眼睛将视线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投过来。
房门与门框摩擦的声音、从屋外吹进来的热风，在这个瞬间，我将弓着背低着头的蜘蛛用力拽进房。
“跪下。是你偷了我的衬衫么？”我看着眼前高得像雕像一样的蜘蛛，在我面前迅速矮了下去。
这一秒蜘蛛学会了心虚，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双手无措又紧张地掐着大腿。充满力量的腿部皮肉眨眼间渗出血液，像被碾烂的树莓。
“为什么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抬头，看着我。”我语气平静，双眼淡漠地看着蜘蛛缓慢抬起头，而后狠狠地扇了他十几个耳光。
他嘴角溢出的血液混着唾液蜿蜒而下，顺着下巴爬向修长的脖颈。
湿润如墨的双眸就那样望着我，染血的嘴唇微微张开，他沙哑着低声叫着。
转瞬间，他便站起身快速用身躯撞向我房间的墙壁，反复让自己受伤，不知疲倦不知疼痛。
如同疯子一样赎罪。
“蜘蛛。”我叫他名字，他却依然没停下动作，脸部早已鲜血淋漓。
待我走近时，蜘蛛忽然转过头用那张染血的脸看了我一眼，而后便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伤害自己。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身躯受伤的声响，蜘蛛一言不发地掰断自己的手指，一根根，让那些弯曲变形的手指就那样继续待在手上。
他背对着我，双手手掌和脸部紧紧贴在被污染的墙壁上，一点点、一点点地弯曲双膝跪着滑落下去。
像马路上被人随意丢弃放任腐烂发臭的垃圾。
“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吗？自我厌恶。”我说着，转身走向紧闭的房门，身后顿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与蜘蛛的喘息。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在背后的那双手即将触碰到我时，我冷声道。
“啊啊！”蜘蛛发出了类似哭声的叫声，而我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红发男人果然在门外偷听着，他看见我，表情怪异的问道：“我现在进去安全吗？他不会手撕了我吧？”
片刻后，房间内传来红发男人小心翼翼的声音：“痛不痛，我帮你擦擦血，别打我。”
“你应该离开他的，额，松、松开！你不能掐我，我、我是你朋友额！”
“我也可以跟你玩啊，我们是朋友嘛。这样，我教你玩捉迷藏怎么样？我藏起来，你从一数到一百然后来抓我。哦，我这个脑袋，你连数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自言自语的声音渐渐弱无，我眯着眼睛迎着炙热又刺眼的阳光，在山林间穿梭。观察那些树上、地上的毛虫、甲虫，欣赏头顶树叶的纹路。
走着走着，又来到湖边，坐在前两天搬来的靠椅上，看着那群吐泡泡的鱼。
它们除了饥饿什么也感受不到。
捡起草地上的一小颗石子，我将它扔向那群愚蠢的鱼，某条鱼在石子下沉前将其吞进腹部，又开始张着鱼嘴等着投喂。
“贪心会撑死自己。”
**总是杀不完，填满一个，又会冒出新的，直到将人变得满身窟窿。以为是自己在说话，仔细听，却是贪念的声音。
男人一直怵于蜘蛛的外貌、力量，但当他发现自己心里的那个怪物蜘蛛也会受伤时，他竟产生了同情心。
“他绝食啊。我把抓的牛蛙和野兔放他面前他都不看一眼。就搁那自虐。真的，你去看一眼他，他肯定就愿意吃饭了。只有他活着我才能进展啊，你说他要死了，这、这还有啥意义？”
“你是在告诉我，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吗？”我将剔骨刀的刀尖抵在身旁凑近的男人脖颈上。
男人小心地用手挪开锋利的刀刃，苦笑道：“必须有。我再去试试。”
他离座转身走向蜘蛛的房间，推开那扇房门后，似乎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皱着眉头用手扇了扇风。
“蜘蛛啊，祖宗啊，你吃饭吧。你死了我也得跟着你一块死啊。我可不想死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虽然你比较小众，但是哥们相信，肯定会有喜欢你的人的。”
“蜘蛛，我再给你讲一遍我失恋的故事吧。干，要是有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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