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爱我了，你把我宠坏了，你为我做的太多了。”
是芝怜悯又残忍地说着，“我告诉过你，我想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现在已经是了，我不想再追求情爱，权力才是我毕生所求。”
“祁恒，你最大的错就是爱上我，纵容我。”
没有底线的爱，她只想远离，没有底线的纵容，她无福消受。
是芝冷漠的想，谁让原身做的太绝了，有了她到来呢？
而祁恒也担了这份因果，他并不完全无辜。
祁恒僵硬地看着她，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艰难地开口，“为什么要说出来？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我不会逼你，也不会让你为难，你可以继续欺骗我，不好吗？”
她的眼中早就没有了柔情蜜意，他知道，可她只要说几句甜言蜜语，他就愿意跟狗一样继续追逐着她，为什么要打破这一切？
“因为辜负真心的人吞一千根针，即使你已经无可救药。”
是芝说了一句他不太明白的话，又道，“所以，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或许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而不是一拖再拖，明明你也意识到了问题，是不是？”
祁恒不再流泪，眼眶都红透了，眼神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偏执。
他摇头，“你想我从此以后都不再爱你，我做不到，芝芝，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是芝垂眸，“你不需要回头，只是要往前看，我今天选择跟你摊牌，就是不想你再抱着幻想，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祁恒，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给你回应，而你纠缠得太紧，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你能明白吗？”
祁恒彻底僵住，是芝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刀在戳他的心间，让他疼痛难忍，几欲泣血。
他和芝芝，已经到了此种地步了吗？
可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地想，也还是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走到了这个地步，就连他想继续默默守护她，她都不肯要。
他的眼睛仿佛真的要流出血来，“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
再爱再倒贴，也不代表祁恒真的没有一丁点脾气，即使是被是芝抛弃，他都能毫无怨言的接受，就此远离。
圣人都做不到这么大度，祁恒也不能。
他如今的模样终于显出了几分狠厉来，是芝却并不惧怕。
“我爱过你。”
是芝看着祁恒，眼神不躲不避，眼角倏然也落下两行泪来，美丽不可方物，仍如高傲的牡丹，却令人心生怜惜。
她流着泪，嘴角却扬着，“我从前爱的一直都是你，祁恒，可我现在必须放下，我是晏儿的母后，是大昭的太后，我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祁恒愣住，心里又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来。
他从来都见不得她流一滴眼泪。
“我和你之间，其实早就该在我嫁入宫中的时候就应该断了，是我贪心，非要抓着你不放，可我不能一直这么贪心，我想要当好这个太后，要帮晏儿稳住这个江山，要天下人都敬佩我。”
“我放弃不了我所拥有的，就只能放弃你。”是芝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是我嫁给你哥哥还舍不得你，和你纠缠不清，也是我不想有一点污名，所以要与你一刀两断。”
“你可以恨我，我也仍然要这么做。”
说完这句话，是芝就不再言语，她垂下眼，面上露出了疲色。
祁恒定定地看着她，双手紧握成拳，有点点血污从指缝间渗出些许，他喉咙像堵住了一块石头，嘴巴里却能尝到湿润的腥气。
沉默了良久后，他才开口，“好，我成全你。”
是芝抬头看他，他眼睛失了焦距，如幽魂一般道，“依你所言，我不会纠缠你，也不会成为你的污名。”
在是芝的目光下，他缓缓起身，踉跄了一下后，才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背影萧瑟。
直到祁恒带着侍从走远，是芝才也往回走，那张绿绮琴，自有宫人拿回去。
原身最是清楚要怎么拿捏祁恒这个男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可以牢牢掌控着他的情绪，让他做出她想要的反应。
现在看来，是芝的记忆没错，她也能运用得极好。
甩脱了祁恒这个麻烦，是芝本该高兴，然而之前轻松的心情，还是荡然无存了。
她沉默着回到了永安殿，祁晏已经在等着她用晚膳。
在看到是芝后，这个孩子很敏感地问，“母后，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您好像不怎么高兴？”
是芝笑了笑，“我若真的不高兴，你要怎么办？”
祁晏思索了一下，突然上前抱住了她，奶声奶气道，“母后，那晏儿抱抱您，您就高兴了吧！”
是芝刮了下他的小鼻头，“小机灵鬼。”
母子俩其乐融融，是芝很快将方才紊乱的心绪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祁恒果然遵守了诺言，他不再费尽心思讨是芝欢心，也不再仗着先帝给的特权肆意出入宫廷。
他变得沉默寡言，却也没有要报复是芝的意思。
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位晋王的变化，好似一夜之间，舔狗就不舔了，让人很好奇他和太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赵太师都忍不住问是芝，她与晋王怎么了，是芝只告诉他，自己从此和祁恒再无瓜葛。
赵太师想了想，倒是支持她和祁恒扯开关系，免得一直顶着与小叔私通的污名，民间尤其喜欢这种香艳野史，没人敢到他们跟前说，但万一被一些人记录下来流传于后世，对她名声委实不好。
虽然这是真的，但为了名声着想，这必须是假的。
赵太师这个意思，与是芝不谋而合，她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选择和祁恒摊牌的。
这么久以来，其实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可惜祁恒一直装聋作哑，连一点质问的意思都没有，她只能自己挑明了。
是芝和祁恒都没有要跟别人解释的意思，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是一个谜了。
秋日，北境的茶马互市，在北境和北戎的边界处搭建完成。
经过各方角逐后，互市的几个负责人皆代表着一方势力，他们将互相制衡，不让任何一家独大，以免茶马互市从朝廷的钱袋子，变成了某个世族勋贵的私产。
至于他们会因此不和耽误互市，是芝倒并不担心，因为互市的运行维护都已经写在了政令里，谁要是敢内斗误事，谁就得下台。
反正这又不是行军打仗，每一桩每一件都照着朝廷的指引来干，虽死板了些，但能避免很多不该有的事发生。
同一时节，小皇帝搬回了自己的紫极宫。
他已是快九岁的年纪，正所谓女大避父，儿大避母，他在永安殿与母亲同吃同住，早就引得许多朝臣不满，认为这于礼不合，常常上奏请皇帝搬回紫极宫。
那才是帝王的居所。
祁晏虽然还不能管政事，但有时候是芝也会让他帮着处理一些奏折，难免会看到这些多管闲事的言论。
最开始，他看到就要发脾气，觉得这些朝臣连这么私人的事都需要管，根本是吃饱了没事干。
然后哭唧唧抱着是芝，说他不想离开母后，他就要住在永安殿。
是芝想起刚来的时候，孩子每天夜里都发烧哭闹睡不好，也不放心他独自居住，便也把这些上奏都压了下去。
如今孩子大了，到底跟着几位老师学到了点东西，他竟主动跟是芝主动请求搬出永安殿，住进紫极宫。
是芝没有阻拦，他既然想，那就随了他的意便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祁晏要住到紫极宫去，那里自然要增添大量人手。
是芝考虑了一下，除了需要照顾小皇帝的，又很是添了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太监小宫女。
从当上皇帝后，祁晏就没有伴读了，是芝也只能用这种法子，让他身边多点同龄人一起玩耍。
这些孩子都是是芝亲自挑的，为的就是能跟祁晏玩，又不会被性子不好的影响了去。
她也在这次挑选中，见到了前世那个让祁晏早逝的导火索，祥云。
原身不记得祥云是何时来到儿子身边的，也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宠爱这样一个低贱的宫女，她派人弄死了这个小宫女，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晓。
是芝自然也不知晓祥云在哪，直到现在，六岁的小祥云因为年龄合适，被带到了永安殿被挑选，所以是芝见到了她。
这是个长相甜滋滋的小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得出来很喜欢笑，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是芝见了都喜欢，特意把她叫到跟前说话，又问她愿不愿意去紫极宫，做小皇帝的玩伴。
祥云高高兴兴地应了，说自己愿意。
她觉得太后娘娘特别和蔼慈祥，其他人却都不明白，为什么太后会对这个小丫头另眼相待。
是芝当然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她欠了小姑娘一条命。
反正小宫女祥云便这么入了紫极宫，成了小皇帝的玩伴，而听说母后喜欢她，祁晏天然就对她有了三分好感，加上祥云嘴甜性子好，渐渐就成了玩伴里最受他信任的人。
又是青梅竹马，结果却不会再像曾经那般惨烈了。
看我时间加速**来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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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祸国殃民的太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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