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慌张抬头满脸焦急，乌晗早已从床上下来，她行至门前，侧头对两人微微一笑：“你们并非真心知错，所以我不原谅，待得你们知自己所作何处为错时，再来找我道歉吧。”
屋外衣装精致的女孩眼角红肿，听闻她的话瑟缩一下，不等乌晗回过头边急匆匆推开挡道的她，几步扑到自己床铺上，被子蒙住整个身躯，不多时传来低泣声。
无一人上前安慰。
大体晓得情况后乌晗脚步一转，在旁边伙房内给自己做点吃的填肚子。
今日那些修士是九方宸的爱慕者追随者，言语间无不是对玄风派大师兄的敬意。想到狐妖王之子一身白色皮毛血迹斑斑，毛团杂乱，她忍不住皱眉，若不是因狐妖王广承人间重妖一诺，她必不可能来到这修道门派，只为救那白狐妖。
照她来时所搜集的信息，目前玄风派只是将狐妖关押在隐秘之地，暂未传出被斩杀的消息。
乌晗沉吟片刻，按之前那些追随者所言，于翌日结束本日课业后赶至凉亭。
她揉揉脸，面上薄红又是一副小女儿作态，眼中盈盈水光满是情思，亭中是昨日安抚她的女修，一见她的样子，大喜。
未曾见面就满是爱慕羞怯，若真见到大师兄定会对大师兄更加喜爱，他们这些追随者最喜的便是有人和他们一起成为大师兄身后坚强的后盾。
大师兄，你身后有我们！
“师姐，今日真能见到九方师兄吗？”
“自然。”凉亭中人散落开来，她凑到乌晗耳边自信满满：“玄风派外门弟子中，大师兄的消息唯有我得到的最快最准。”
此言不虚，随这些人行至一片林中，只闻利剑划破长空。乌晗定睛一看，前方有一男子，月白长袍上天青蓝色为缀，长发高高竖起，手中剑锋横空劈下，林中杂叶乱舞间露出男子眉眼。
青年样貌俊朗，眉峰高耸入额，浓厚的眉下是略显冷意的一双凤眼，随着一阵剑鸣声，利剑入鞘。
乌晗这下看到此人全貌，想他的后盾说得兴许有几分道理，或许是会有昏头昏脑的妖邪甘愿死在他剑下。
紧闭如线的唇此时张开，来人缓步行至女孩身前，低头只望见小小的脸上一双黑深的眼眸，鬓发在脑后用细绳扎作两束，嘴巴微张似是看自己看呆了。
“新入门弟子？你在此作何？”
乌晗回头一看，师兄师姐本应各寻一树躲在后边欣赏九方宸林中练剑，现在她身后空无一人，只余清风过。
她抬起头，照记忆中幼时露出最甜最美的笑容扯动脸部肌肉，露出尽最大努力的笑，声音轻轻软软，“我刚入门不久，师父所讲术法总是听不懂，也不能像……”像什么呢，脑中是男子手中挥剑剑气纵横间将狐妖白色皮毛变为血红，其他人喊这种人是什么？
“像仙长一般将剑挥舞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眼前人神色未动，乌晗低下头，眼珠一转想到如何打探狐妖下落。
她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拉住面前人垂落的衣摆，轻轻晃了晃，小声恳求道：“仙长能否教教我呢？！”
清风也在此刻停歇，鸟雀喳喳从这棵树落到那棵树，探头对不远处两个身影鸣叫一声复又飞远。树林外众人缓口气，一弟子扫过众人，发现新来的女弟子不见踪迹，大喊，“完了完了，那小孩没出来，师兄该不会换位置修习剑术吧。”
玄风派大师兄向来神情冷淡，总是择无人处修行，他们向来只敢在树后观摩师兄修行风姿，从未被他察觉。师兄若是知道还有其他人也在此修行，定会将此地让出，另择他处。
师姐神情一僵，他们都是老手，能在被师兄察觉前飞速逃离，新弟子还未有如此动作，若是被师兄知道他修行处日日有人也在此……
“一个弟子应该没事……”师姐半信半疑，但还是做好准备，“快去查，还有哪些适宜师兄修行的场所！”
众人四散开来，一个个跑得飞快。
林中。
九方宸后退一步，被乌晗捏住的衣摆随他而动从她手中滑出，乌晗低下的头微微抬起，就见衣摆在空中划过一圈，玄风派大师兄冷声拒绝。
“不可。”
“你既是新入门，自有师父教你如何修行，切勿好高骛远。”
男子几步便不见身影，乌晗轻按早已笑僵的脸，无言走出林子，林子外师姐满是焦急，见她出来目光向后望去，只作不知他们早早离去，小脸上满是苦恼。
“师姐，我见师兄剑术高超，央求师兄也能教我一教，师兄却言不行，一下便不见了。”
师姐收回张望的视线，又见她眉头皱起颇有西子捧心姿态，不由心中感叹，这小弟子幼时便如此貌美，年岁再稍长点不知道有多少男子的心会被夺去。
乌晗不知他人所想，若她知道师姐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她定要言明，她才不喜欢夺男子心，她更想做的是接近九方宸，他为主力捉捕狐妖定能知道狐妖到底关押何处。
她轻轻拉住师姐的衣袖，软软糯糯撒娇道：“师姐，大师兄真的不能教教我吗？”
你问师姐师姐也不知道啊！
师姐因之前丢下小弟子直面师兄，心虚不已，闻言并未给出答复，只拍拍自己胸脯，“大师兄能不能教你我不知道，你若是有不会可以找师姐，师姐会的一定尽数都教你。”
乌晗扑哧一笑，“谢谢师姐。”
待行过一段路后，乌晗又道：“我这人太笨，学什么总是要好久，恐耽搁师姐修行，我再另想办法吧。”
还是能从九方宸那得知狐妖消息最好，狐妖一事对玄风派上下兹事体大，身为外门弟子本就信息不广，除过九方宸门中长老和掌门定对此事一清二楚，冒险潜入玄风派乌晗已是胆大包天，若贸然接近掌门长老等……
乌晗浑身一抖，可别到时狐妖没救出，把自己也搭进去。
刚刚拉师姐衣袖时束袖似有开裂，乌晗手指一挑，几下将其解下来，对上师姐不明所以的目光，她扬起手中束袖，露出开裂部位，“师姐你这束袖需要缝补，我左右晚上没事不如将它交给我，明日咱们欣赏大师兄修行时我再拿予你。”
师姐片刻后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乌晗已朝她另一边伸出手，边解边道：“今日能见师兄习剑我感激师姐都来不及呢，师姐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今日阳光温热，女孩满脸认真，师姐只觉得身心皆如暖阳熨烫过，很快她回过神，抓起女孩空下来的手，一边走一边解释：“我的意思是，自师兄回来后每七日师兄会留出一天不修行，明日恰逢第八日，他不来此处。”
哦？
乌晗唇角弯起，悄声吐露几个字。
找到了。
找到与狐妖有关的消息了。
师姐的束袖乌晗挑夜灯缝补，并在上面绣上叶子的轮廓，两边叶子一左一右颇为对称，待将束袖递给师姐时，林中锋利有劲的利剑声重重叠叠久久回荡。
其他人在师兄结束练剑后已四散离去，师姐临走还喊过乌晗，乌晗摇头，说自己想在这待一会，感受师兄留下的凌冽剑气。
??
前方身影挺拔沿小道缓步而行，落足抬步间无任何声息。
后方身影在掩物下也是悄无声息地在走。
只是身段终不是成人，所以行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恶作剧般的好笑。
“出来。”
男子沉声道，话语简短冷漠，目光扫过身后之人在路旁树后露出的衣角，那人低声呼喊道：“怎么被发现了？！”
声音再轻落入九方宸耳中与平常无异，不多时站起一道身影，垂着头双手攥住衣服，松开手后留下皱皱巴巴的几道痕。
“仙长你能不能……”
“我已向教导……”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嘴，乌晗哀求的眼神震惊一瞬，慌忙低头求道，“仙长你那么厉害，求您教教我吧！”
九方宸扫过眼前女孩，记忆回到几日前。
听闻新入门弟子在修行一事上有所困惑，他去寻到教导这些弟子的师长，有几位恰好是他师弟师妹，嘱咐他们多用心后他于返回的途中又遇到这名新弟子。
新弟子和她的师姐一路言笑嫣嫣，她师姐提出要教她时却在片刻后被她拒绝。
理由是她太笨，不愿耽搁师姐时间。
他沉默片刻，终是提起自己所做所闻。
“我已向你的师长提出多多费心，若有疑惑可直接问你师长。”
乌晗在其久久不言后微微抬头，男子目光低沉，似有审视之意。
“你那师姐也曾言可将她所学尽教与你，为何你拒绝她一定要我来？”
乌晗慌乱再次低下头，知道自己两次求此人教导已让其起疑心，若是被发现……
“禀、并不是这样的。”完了，以前习惯没改，乌晗咬住舌尖双手在前弯腰作礼，迅速在脑中想好措辞，“我新入门便听闻玄风派中大师兄乃是众弟子中的翘楚，在看到师兄练习剑术后更是对大师兄一心修道实力高强的说法深信不疑。”
将郁结在胸口的浊气呼出，乌晗闭眼继续道：“师姐好心教我我自是感激不尽，可外门弟子修行资源本就靠门派贡献度去争去抢方能得到，若是因为我师姐失去利于她的修行资源，我岂不是害了师姐。”
“而大师兄……大师兄是门中弟子第一人，定不会为这些烦恼，在修行一事上遇到问题再也没有比师兄更适合教导我的人了。”
左思右想乌晗补充道，“我这个人脑子笨，家中又是农户不识大字，学堂学习时总是跟不上师长所教，所以前些日子见到师兄萌生让师兄教导我的蠢想法。”
深吸口气，乌晗睁眼，眼中是难以化开的重墨，“若师兄为难，师妹再也不提这事，还请师兄见谅。”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只是片刻，乌晗终于听到林籁泉韵的低低男子声。
“你起来吧。”
乌晗：两眼一睁就是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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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玄山有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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