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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无法直视的人

挨个问完话后,卢思苌重新站到六人面前,“你们能活着回来已远超我意料之外。贺功臣足智多谋、有仇必报,能在他眼下取得如此战果,除了侥幸外,更多是你们的勇猛无畏大义凛然。烧毁周军三百条战船,恐怕不久后与熊威营必有一战,就让我与诸位磨快刀擦亮剑立于大江上等着他们,望诸位今后继续立汗马功劳。”他吐了口气,声音放软许多:“此次袭营死去的十五个兄弟还等着众位为其报仇雪恨。”

周石义愤填膺,怒吼一声:“我一定要夺回兄弟们的尸身。”

时间一晃已到十一月,正是江河枯竭期,江防要务比春夏时节有所松懈,营中允许部分将士依次回乡探亲。陶修原计划先回汝丘再绕去建康,但是临江远眺,望着烟波苍茫的江水时,想见一个人的执念越发深沉。

出发那日,辛南佐算准徒弟要远行似的突然出现在兵营,他因上次空手撂倒十几人的事迹太过招摇,很快就在营中混了个眼熟,进出兵营着几个小兵通报几声就能随意进出内外。

辛南佐大摇大摆出现在陶修所在的金字舍,刚到门前就见徒弟收拾好包裹准备外出,他靠在门上抱着双臂不悦地问:“你这是去哪,都不告知我一声。”

陶修闻声欣喜转身,一见他的黄色纳衣和腰间格格不入的两把刀剑,把脸一冷收回笑容:“师父,这和尚是非当不可吗?到底是谁说服你落发出家?既然出家,为何还在身上带两把利刃,你这是没成佛成了魔?”

辛南佐解下腰间从贺功臣那抢来的宝剑丢给陶修:“给你,是把好剑,往后肯定用得到。你准备去哪?”

陶修拔出宝剑细细欣赏,回答说:“你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人,还气我不跟你说一声。我准备去京师走一趟,见个好友。”

辛南佐精神一振立马站直身子,脖间的佛珠哗啦啦响,走到徒弟面前涎着脸说:“好麟儿,带我一起去,我走过很多地方还从未去过建康,带我去见识见识。”

“我们可定好了,不准乱走,不准突然消失。”

“都听你的。哎呦,师父看来是老了,从前你依仗我,如今我反过来依靠你,还要看你脸色。”

陶修没理会他的啰嗦,把贺功臣的宝剑与包袱旁的林修剑放在一起比对一番,问辛南佐:“我已有了一把,你给我的这把我能不能自行处理?”

辛南佐讶异道:“自行处理?你不打算留着?你要卖了它,这可是把好剑啊,以前你不是一直很想要把剑。”

陶修笑道:“已经有了,虽比不过贺功臣的剑,但是用起来很趁手。”

“随你吧,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去京师不到两百里路程,师徒俩人,一个和尚,一个长相英俊的小伙,这对几乎不可能搭配在一起的组合在路上吸引许多人侧目,也有不少一见他们就慌忙躲避的。

两人身量都极高,和尚不像寻常打坐吃斋的修行和尚,粗壮又魁梧,腰间插一把手掌宽的大刀,望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陶修睨眼盯着辛南佐:“一定都在躲你,我从未见过带刀的和尚。哪天新鲜劲过了就赶紧把头发蓄起来。”

“恐怕不能蓄了,它长不出来了,哈哈哈。”

“我只知道去拜访的人在建康,至于他住哪里我是一点都不知,到了京城我得到处打听,你别觉得我没招待好你而委屈,也不准突然消失,懂不懂?”

辛南佐点头答应:“师父不是那样人。我都不知你何时交了这么远的朋友?也是兵营里认识的?”

“他是我们汝丘人,姓公仪,名林,今年初刚去京城投奔他伯父。”

辛南佐只当是陶修认识的平常朋友,投奔无非就是卷着一张破草席拎三两件旧衣到“城里”找有钱亲戚去了,又听陶修继续说:“他是汝丘大族公仪家的二公子,师父你肯定听过公仪家。他伯父现是当朝二品大臣中书监公仪达。”

一听此话,辛南佐受到不小的震惊,张嘴憋了一会才问:“你怎么会结交高门子弟?他们不鄙薄我们这些粗人?”

陶修眼中露出温和的笑意:“公仪林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这不是个人品性的事,这是几百年里一直存在的鸿沟,不是仅凭品德好、人好就能跨越的天堑。师父我啊,见过的世家大族比你多的很,他们高高居于上层,即便想俯首看你一眼,但站的太高也容易摔倒。”

“师父你勿操心了。”

“你所说的公仪达,他曾领镇西将军、郢州刺史,跟先帝领兵打仗时以五千骑兵击败齐国三万大军,保下了现在江津一带,否则陈国的疆土还要小上一大块。”他伸出手在指尖比划一下。

两人走在人烟稀少的旷野,冷风从北切割脸颊,田中稀疏的麦子刚露出两三寸长,辛南佐仅穿一件单薄的和尚服,手中甩着佛珠,他突然问陶修:“麟儿,想跟师父去江陵吗?”

“江陵?”陶修微怔了一下,想起入营前陶彪告知他一半的身世,“师父为何想去江陵?”

“我只是随口问问,江陵的高山阔水值得一看,我去过几次。”

陶修脱下身上稍厚的空青色氅衣递给他:“穿上吧。阿翁说我可能是江陵人氏,等这天下太平了我还真想去走一遭。”

走在左侧的辛南佐忽然停下脚步,即便面色黢黑也能看出神色在陡然间的变化,整张脸阴翳冷酷。

陶修回头等着他:“你怎么不走了?”

“陶彪说你是江陵人氏?他知道什么,跟你说了什么?”

“他仅凭我幼时的几句口音猜测我可能是江陵人,还说拐我的人贩几年前就死了。”

辛南佐走上前接过陶修的衣裳,因腰粗背宽无法套进去,随意披在身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拽着衣服两角,浑身打了几次冷颤,突然埋头大步向前,什么都不说,急走几步后又把衣裳丢给陶修,焦躁不安的嚷一句:“我不穿,不穿。”

仅两天时间就到了京城。他们从大道进入北篱门,问路时听人提到早有耳闻的玄武湖,陶修不得不陪辛南佐先拐去玄武湖赏过景色,才慢慢往内城去。

陶修先找间客栈安顿下,叮嘱辛南佐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在日落前准时回到住处。

京城不比别处,不敢贸然携剑走在街头巷尾,陶修仅在怀里揣几个钱后就上了街。城中八街九陌人来人往,道两旁的府邸堂皇富丽雕栏玉砌,沿着内城河所建的屋舍捎带点娱乐意味,更是漂亮的眼花缭乱,城中人非富即贵,个个气质清雅,连河上撑画舫的船夫都长得盘条顺靓的。

陶修先从一家瓷器店打听公仪府,身份越尊贵打听起来越方便。提到中书监公仪达肯定是无人不知,店家很客气让他往北再行几里路,那里是朝中百官的府邸集中处。

往城中心去,陶修越觉得自己这外乡人与此地的锦绣富丽格格不入,每途径大户人家门口,守门门子戒备的眼神打量的他浑身不自在。一路问了不下**人,才大致知道公仪府位置。

此时已日薄西山,金黄色的余晖拉长他的影子,在身上落了一层孤独的鎏金。望着比汝丘的公仪府更气派高大的公仪府邸,陶修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踟蹰很久都不肯上前打听,他安抚自己是天色将晚不便打搅公仪大府上的门子,究竟是何原因心里明明白白。决定先回客栈睡一夜调整好难以平静的心等明日再说。

陶修靠在树上又等了一会,守在府邸门前的门子朝这边投过几次猜疑的眼神。冷风吹得他不停搓手取暖,看看天色将晚正打算回去时,忽听街道西边传来马蹄声,听声音至多两至三匹马。

声音迅速靠近,三匹马出现在视野中,骑在最前面的人穿一件猩红披风,披风随风翻飞,他左手抓缰右手打马,意气风发,飞快往公仪府方向驰去,身后扬起薄薄的烟尘,即将掉进西山的夕阳从他身后照出逆向的红光,使人无法直视其身上的金光。

陶修站在柳树下望着他在公仪府大门前跳下马,随手将马鞭递给后面跟着下马的司子。他头戴红色高冠,身穿银色软甲,银甲之下是极衬肤色的雪青色便服,把张脸衬的清朗俊美,修长的腰际携把黑剑,更显身材板正挺拔,他还是那个看守银河的锦公子。

大半年不见,不管是穿着还是气度,公仪林已不是汝丘县无所事事的少年,身上多了一种让人见之就要规避的威严,望族贵公子的身份本来就令陶修慢慢怀疑二人间的情谊,如今看他穿戴应该是有了官职加身,这更让他望而却步,正如师父所言:自己与在朝为官的公仪林间确实有条鸿沟天堑。

公仪林爽朗的跟身旁的公子说笑,二人抬脚就跨过门槛不见身影。

陶修又一次把偌大的公仪府看入眼底,几不可闻的轻叹口气,走了两天确实很累,先回去睡觉,明日和师父登一遍龙骨山就回京口,京城除了繁华热闹也没有多大意思嘛。

他仰望青灰色的天空,舒展双臂慢慢往回走,无奈地笑了笑,一旦决定不见他,确实轻松许多,也更失望空虚。

突然背后一声“康乐”让他为之一震,明明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

身后的人又叫了一句,比方才离的更近。

陶修调整僵硬紧张的表情终于转过身,正对上公仪林浓烈如火的双眸。二人四目相视,陶修轻抿嘴唇,公仪林则嘴角上扬,露出整齐的皓齿。

方才公仪林和公仪鸾正说笑进入府内,司子从后面小跑上来,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二公子,大门外的人很像陶修。”

公仪林猛然站住脚,收了脸上的笑容,先是愣愣地看了司子一眼,立即转身向大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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