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房中将昨日忍者们重新准备后的东西拿过来,又在奉行所的要求下摘掉了幕篱后,你们目送他们有些尴尬地告辞。
离开前,那名奈良的忍者回头看了你一眼。
“她怎么好像认识你?”关上门后,美月皱了下眉。
“当初我……回涡之国的时候,和她坐的同一艘船,她是奈良家的忍者。”你想起忍者们异于常人的感官,硬生生将去改成了回。
“这样。”美月没再说什么。
你们以前见过这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当初你们也没什么交集。
更何况那时你身边确实也还有个漩涡——虽然那时候你和漩涡绚也还不是一路人。
就算那时候你用的是假名,也说得过去。
等到奉行所的人将所有人调查完毕离开馆舍,一个漩涡忍者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们离去没一会儿,大厅就热闹了起来,刚才被问询的还有昨日其他出过门的他国使者,这些人都聚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事。
毕竟涉及命案,死的还是贵族,发生这种事后,馆舍的人都心照不宣地延缓了自己的行程,不打算今天出门了。
奉行所的人虽然嘴上只是说着征集线索,但众人还是从这件事上察觉到了不一般。
有忍者参与调查是正常的,但如果只是遇到了普通的盗贼劫杀,何必跑到馆舍这边来问线索?
漩涡一族的红色头发太过显眼,你篱幕下的脸也是化过妆的,因此你们都没出去,就这么在屋子里听着大厅隐隐约约的讨论声。
反而是几个涡之国的普通使者出去晃了圈,聚在人群里打听消息,连带着其他使团来火之国的目的都打听了一二。
另一边,跟随着捕吏回到奉行所牢房的两名忍者一路无话。
山中夏月看了眼同伴一眼,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脚步,在同伴注意到并转头看来时以眼神示意:“你发现了什么吗?”
前方的捕吏并没有注意同行忍者的掉队,还对这起其他贵族们异常在意的凶杀案苦恼不已。
——也不知道这两个按照惯例雇佣而来的忍者能查到什么。
话说回来其实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那位贵族大人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盗贼聚集的区域,一身打扮引起了当地住民们的歹心,惹来杀身之祸。
仅此而已。
这些盗贼猖狂起来根本不怕后果的。
然而那些贵族大人们不能接受这个说法,非要严查。
因为涉及到贵族死亡而被雇佣而来的忍者们也非要深究死者是如何走到那里去的。
这种事又谁能说得清,万事皆有可能,可能是误入,也可能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非要去那些地方不可。
奈良飞鸟脑中闪过在馆舍中见过的那张脸,最终还是微微摇头。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个有些在意的人。”她悄声对着同伴说。
虽然变化很大,但那张脸……她依旧能够认出来,是当初在护送一支商队的领队时凑巧遇上的同船之人。
那时候她身边有个身份不明看起来是护卫的黑发忍者,当时同船的还有个漩涡忍者。
如今看来,这人原来是涡之国的人,难怪能雇得起单独一个忍者,那时候她用的是什么名字来着?似乎叫空蝉……空蝉?
奈良飞鸟脚步微顿。
不对。
如果她是涡之国的官员,那时她为何会独自出现在火之国?
又为什么舍近求远,去雇佣一个不是漩涡的忍者?
空蝉……小雪……
涡之国那名使者名字叫作小雪,是个很普通的名字,一个城町里叫这个名字的人两只手都数不完。
但在火之国——至少在这里,这个名字却有些特殊。
尤其是在这个名字前加上一个特殊的姓氏后。
那段时间,国主殿下似乎死了名叫作泉小雪的女官。以此为契机,国主殿下可以说重新清理了一遍商行会。
几乎是在前后不远的时间里,火之国的“空蝉”,遇上了涡之国的忍者,现在还变成了涡之国的“小雪”。
巧合吗?
还是……金蝉脱壳?
“飞鸟?”金发女忍轻轻拍了下奈良的肩,奈良飞鸟回过神,看着同伴有些在意的神色,摇了摇头。
“……大概和这件事没关系,进去吧,再审一遍嫌疑人。”飞鸟回道。
先前奉行所的捕吏花了大力气将死者附近的盗贼羁押起来,审问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不管那是不是真的脱壳的金蝉,这事明显关乎两国,涡之国那群忍者可不是吃素的,犯不着惹上他们。
本来也和她们的任务无关。
……不,或许也有几分关系。
那个小雪,昨日刚好外出了。
如果刚好撞上认识的人,她有灭口的动机。
但若是她下的手,她那群忍者同伴自然能将这件事遮掩好……至少尸体不会这么早暴露出来。
死者昨日还露过面,死亡时间也能锁定到昨日。
而且涡之国那人,出行都带着篱幕,也没有机会暴露身份,更不用提她脸上有伤,和过去变化极大了。
她能认出来,也是因为她是忍者,对人脸的记忆进行过专门的训练。
若真的是涡之国下的手,手段也太粗糙了。
她陪着夏月用忍术探查过几个关押起来的嫌疑人,但他们脑中的记忆显示,遇上死者时,死者已经死了。
他们各自从死者身上扒了值钱的东西走。
仅此而已。
那么,死者是如何走到危险的盗贼区,又是被何人所杀,依旧是个谜。
昨日往来贵族区也大多都是那些使者,他们也没见过死者。
死者昨日出门时身边也没跟着随从,更不会屈尊降贵向家臣们交代自己的行程。
简直无从下手。
只能待会儿沿着街道摊贩问过去了。
偏偏有个大贵族还在不断催促进度,派人来问情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好的朋友,也不见来见最后一面。”夏月写了份目前的调查进展交给前来询问进展的家臣,等人走了后不耐烦地和飞鸟抱怨。
奈良飞鸟没说话,她觉得不太对劲。
这种关注度,确实不同寻常。
而且,贵族出行身边一般都会有随侍,她问过死者身边的家臣,死者往日都会带,为什么偏偏昨天没有。
又为什么,偏偏没带的这天,出了事?
出于某种微妙的直觉,有个声音告诉她,手上这桩案子,不同以往。
会是个大/麻烦。
她不由又想起几年前船上那个任务。
当时也是,本以为是一起简单的任务,却混入了其他忍者,那名忍者还被毒杀在了船上。
……同样,那时候,也出现了某个人。
这也太巧了。
奈良飞鸟想。
随后,在那名不断催促调查进度的贵族突然销声匿迹不再派人来打听后,奈良飞鸟心情更为沉重了。
那名贵族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她们目前的调查进度,已经满足了对方想要知道的内容?
*
跟踪的忍者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
他说那两个忍者没做多余的事,只是在奉行所挨个审了嫌犯,又说中途有人去打听案件进度。
“看她们的打算,是打算先调查昨天那人的行程,要上街去问,”漩涡忍者说道,忍者和普通人的手段不同,昨日几个漩涡是按照普通人的角度处理那些事的,她们自然查不出想要的东西,“若真查出来了,等她们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话中怨念极深,显然是对这一次雷火两国之旅遇上的事分外介怀。
“说起来,雷之国是宇智波,这次这事……也和宇智波有关系吧?”他突然提出一个新奇的角度。
你:……
你想起了一些行为流派的经典实验,表情飘忽了一下。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只能说我们时运不济。”另一个漩涡说道,同时又转头问你是要跟着去千手还是他们代为转交委托。
“我写一份委托吧。”
你终究是普通人,带上你的话路上太显眼,只有他们去的话,就能用忍者的手段,不惊动其他人。
于是你又回房写了份两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去保护由美的委托。
这次离开去千手的是两个漩涡,美月留下来没去。
除了这事,你们也没其它事,就一起回房里待着了。
因为不知道两日后那些贵族究竟有什么安排,你始终心绪不宁,看书也看不进去。
美月坐在桌边上盯着你,好半天,突然问道:“为什么没选择跟着一起去千手呢?”
你闻言微愣,抬起头来看她:“什么?”
“千手族长可能也在,你们关系不是不错吗?”她说道。
“……”
你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
“毕竟是千手的族长,既然来了涡之国,行踪自然也在我们掌握中,”美月说道,“难得来一次火之国,不见见他,往后或许也没机会了。”
你垂眸看向手中的书页,手微微用力。
“我不知道……”
“什么?”美月不解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但今天不选择一起去,其实和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我不去的话,对你们而言不也方便很多吗?”
说起柱间这个话题,你心中其实掺杂着不安和茫然。
面对柱间时,当初那股仿佛自己重新活过来一样的欢欣自然不是作伪,他留下的符咒对你而言更是救命稻草一样的东西。
但是——
但是,你无法理解柱间的感情。
或者说,你不相信,所以不敢面对柱间。
你和柱间之间,地位从来不对等,尽管他一直在尽力削弱这一点给你带来的感官。
从一开始,你们就是施恩者和被施恩者的关系,到后来是雇主和忍者,即便中途勉强做了朋友,链接你们的,其实依旧是任务。
你对柱间生出好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他救过你不止一次,他相处起来平易近人,他偶然会表现出可爱的一面……
但是你找不出他对你生出好感的理由。
一个普通人,一个忍者。
美月说,忍者和普通人的差别,就好像是狼与狗,怪物和人,或许忍者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重逢以前,你们勉强算是朋友。
朋友,就算是带着点特殊意味的普通人朋友,也还是和恋情无关。
重逢以后呢,他再次救了你。而你又做了什么?
你和他说了黑绝的事。
难道仅仅因为这件事,他就对你生出了恋爱之心吗?
你有些难以忍受这样的原因,这就好像,他的恋心,是因自身在接近理想的途中而生出的顺带之物。
也显得你,像个别有用心的人,窥破了柱间在乎的事物,特意等在那里。
——说到底,那真的是恋爱之情吗?
或许只是单纯的感激,混杂着对理想的移情,只是他没分清。
“柱、千手族长,在忍界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问美月。
“在忍界?毕竟是失传已久的木遁使,威名远扬,风评也很好,仁爱宽厚,但是作为敌人是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美月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在普通人的世界,也差不多哦。”你朝美月笑了笑,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名声,是超越了身份响彻忍者大陆的存在。
你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千手族长走到哪里都是发光的存在,对吧?”
就像是在涡之国,他仅仅是来找过你几次,就被美月等人知晓了。
一个忍者,能得到这样的名声,已经是难以想象的成果了。
这样的忍者,有两个,并且即将联手,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你的不安则来源于此。
你当然是期盼着木叶的诞生,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并且在得知它将要诞生时压抑不住地喜悦。
但是,你同样也是一个普通人。
忍者掌握力量,力量代表着权力。
拥有权力的人,则会为了守住权力、夺取更多的权力而进行活动。
普通人没有力量,终究是下位者,并可能会永远是下位者。
你见过类似的示例。
拥有武装力量的武家实际掌握政权后,百年来世间都毫无变化。纵然幕府的统治者变了一茬又一茬,但统治者永远都是武家。
在某位出身农民的太政大臣以后,随着兵农分离政策的推行,阶级的关系更为固化。
仅仅只是武士,就能做到这一步。
更何况是远超常人的忍者。
作为普通人,你当然会为那个可能抵达的未来而不安。
甚至恐惧。
雪终究是普通人,她的立场和忍者不一样,但同时又反对目前(普通人担任的)大名的封建统治。
对雪来说(比较偏向悲观),她认为忍者世界最终会发展成赛博朋克世界里那种常见的阶层极端分化和固化的社会,甚至会因为忍者能力的存在使这种情况更难改变,但她没办法解决这种问题。
这章提到的太政大臣指丰臣秀吉。
不过她担心的未来太遥远了,只能告诉自己解决力所能及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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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钱*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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