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美月没听出你语气中的不对劲。
“和千手族长和宇智波族长的实力相比，忍界似乎也没有很厉害的忍者，”她思考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样，又提起她的怪物论，语气还有些怅然，“同为忍者，更能明白那两个人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有人在这样的实力差下彻底丧失进取之心，有人将其视作攀登的高峰，也有人质疑这究竟是否是人力能达到的境界。
你们没再讨论这个让普通人和普通忍者都有些忧郁的话题。
去千手送消息的几个漩涡不久后就回来了。到了晚上，馆舍点起灯，馆舍的大门处就又传来了动静。
这时刚用过晚饭，你们都在大厅，也就看到了众人早上的话题中心川之国使团风尘仆仆地抵达，不少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漆黑的夜幕下灯笼晕染出柔和的光亮，照亮了来往进出佩刀侍从，他们正忙着搬运行李，使团的人则和馆舍的官员交谈着。
川之国的领头人是个年轻男人，身量不是很高，看起来有些孱弱，皮肤蜡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眼神有些恍惚。
你听见旁人说他是川之国国主的另一个儿子。
川之国的人陆陆续续踏入馆舍，负责人为外国使臣安排起食宿来。他们来得不巧，错过了饭点，所以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吃到晚饭。
这些人刚来，还要处理一大堆的手续，你们在大厅占着位子难免碍手碍脚，就回房去了。
同行的涡之国使者招呼你去他们房中打牌打发时间，他们身边还聚了几个其他国家的使者。
面对几个跃跃欲试的贵族子弟，你不禁有些沉默。
——怎么说呢，还真有种四战时各国大名聚在一起玩乐的风范。
但其实他们也不太清楚目前火之国的具体情况，以为只要过了风头就能离开，你也不怪他们。
你在心中安慰自己，刚要开口拒绝，肩上一重，一只手臂搭在了肩上。
“抱歉抱歉，我找小雪有些事，你们改天再约吧。”美月和几个人说道，虽然语气随意，但也不容拒绝，没等他们回话便半拉着你离开。
进了房间就方便摘幕篱，你刚松了口气，就见美月推开房中的窗户，注视着院中来往穿梭的侍从。
银月的光辉洒到她的侧脸上，夜色下红发暗沉的忍者神情冷淡，和平时那副有些懒散自然的模样截然不同，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冷厉之色。
你愣了一下，问她发现了什么。
你回忆着在院子见到的场景，川之国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你不明白美月防备的姿态从何而来。
美月没有卖关子。
她回首看你，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这么重要的事，川之国连几个好用的护卫都舍不得雇佣，还能平安提前到达，队伍也毫发无伤，看来火之国的治安不错。”
任谁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年代各地都有难以清剿干净的匪患，就算火之国是大国也不能避免这种情况。
就算是再贫穷的小国，使者出行也会雇佣上一两个忍者应付路上层出不穷的匪盗。虽然川之国的侍从都带着武器，但他们身上可看不见一点战斗痕迹。
你意识到美月话中的未竟之语，她几乎是在明示川之国这次来的人员有问题了。
外国使者雇佣忍者进入火之国需提前告知火之国一方随行忍者的数量，要么是川之国雇佣的忍者提前离去躲开了，要么就是他们雇佣的人以普通人的身份藏在其中。
这种多事之秋，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都不能忽视。
你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川之国的使者会受召面见殿下吧？”
如果川之国的人没有提前抵达，那么他们大概是明日抵达，如此一来，受召见的时间不就是后日？
两天后就是那张纸条指名的日期。
你们之前对十月初七这个日期毫无头绪，那天并没有特殊的事情要发生，但现在你们知道那天原本会发生什么了。
但普通侍从是没有资格跟着一起面见大名的，就如你们一行人，也只有几人去见了泉静子。
川之国使团中有资格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美月也意识到这点，脸色难看。
川之国似乎想搅进这趟浑水中，而且好巧不巧他们都在这个时间停留在了火之国，还住在一处。
他们什么都不做还好，要真的有了行动，涡之国该作何反应就成了难题。
“疯了不成？”美月低声咒骂了一句，悄然合上窗。
她犹豫片刻，让你一个人待在房中，出门找同伴商量去了。
你待在房中，烛火在桌上幽幽地跳动着，你想起多年前阿聪老板在牢里和你讲过的事。
因为阿聪老板也算是当年那场“政变”的半个当事人，所以你在聪老板的讲述中对当年川之国的嗣子有些了解——聪老板不仅护送过对方回国，川之国国主一家还和泉赖实那一家子沾点亲带点故。
这次川之国带队的是当年川之国嗣子的兄弟，对方和大名一方的贵族关系紧密，怎么也不像会配合政变的立场。
目前种种迹象表明，火之国内部可能酝酿着一场对泉静子的叛乱，川之国似乎也牵涉其中。
而川之国国主一家又和泉赖实一家有着姻亲关系，泉赖实死后他的长子泉茂实又完全依附于泉静子。
你和泉静子与泉茂实都打过交道，不觉得泉茂实会掺和进这事，也不觉得密谋这事的贵族们愿意让他掺和进来。
那么川之国的异常，泉茂实是否知情就得打一个问号，二者此刻又是什么关系？
前院传来的声响渐渐小了下来，美月一直没回，你犹豫片刻，拿起蜡烛去隔壁找她和其他忍者。
昏暗的走廊透着沿路房中未熄的烛光，你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棋牌声，竟稍微从中汲取了些安定的力量。
这种时局下这些人还有心思打牌，显得情况似乎也不是很紧急。
但也只是似乎。
漩涡的忍者们很快开了门。显然，他们还没商量出个章程来。
以势力大小来看，涡之国依附于火之国。即便涡之国由漩涡一族统领，国与国的差距依旧难以弥补，因此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是个烫手山芋。
你们手上又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也无法解释消息来源，一旦要向火之国汇报这事，更绕不开那名已经死掉的贵族。
否则你们大可以直接将此事直接报给馆舍的官员，撇清责任。
你提起了泉茂实。
以川之国嗣子与泉茂实家的关系，二者必定会私下见面。
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就好像过去你也遇到过相似的情景，第六感在茫茫的记忆之海中疯狂地向你发送警报。
你一定忽略了某件事。
某件对你而言让你想要忘记的事——
“川之国的嗣子——”你按住突突发跳的额角，声音艰涩，“会不会被顶替了……或者是，被控制？”
终于，你顺着感知，问出了这个问题。
悄无声息死在郊外的弟弟，只是因为自己的姐姐与大名近侍交好就丢掉了性命。
前往涡之国的航船上，为了摆脱追踪的忍者顶替了普通人的身份。
忍者拥有曾不出穷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美月说，普通人和忍者之间的距离，就如同普通人与怪物。
你其实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不明白自己这几天为什么总是想到这句话。
“……我们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漩涡忍者说。
几个忍者互相看了看，虽然没说话，却也已经做好了打算。
暗中监视着川之国嗣子的动向和泉茂实那边的情况，除非真的事态紧急，他们依旧不打算暴露出来。
若川之国的人无辜，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一定要选一边的话，毫无疑问，涡之国会选择大名方。
和大名是正统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千手需要如今的大名，而千手和漩涡关系匪浅。
漩涡一族身处涡之国的位置让漩涡一族的忍者们更能明白忍者与贵族之间复杂的关系，他们随意行动恐怕会引动他国大名的怒火，因此才会做出如此束手束脚的决定。
两个忍者悄无声息地离去，留下的一个忍者缓和气氛着开口：“千手一族派了人守在大名身边，就算真的有阴谋，也不容易得逞。”
只是在这句话话音刚落时，馆舍内就忽然骚动起来，传来了喝骂和恸哭之声。
二楼陆续响起门扉被推开的声音，还有人看热闹走到了廊中往下看。
你越发有种即将有什么大事会发生的不妙预感，和美月一前一后跟在其他人身后出了房间，外界的争执之声也随之清晰了起来。
院中，川之国的嗣子抓着胸口凌乱的衣襟仰倒在地，苍白的月光照得那张狰狞的面孔发青，泛紫的唇边不断涌出大片黑色的血液。
即便人已经死了，尸体扔时不时抽动一下。
“是谁害了少主！”川之国的副手扑倒在死者身边。
他悲愤地喊着，身边围着一圈持刀的护卫，目眦欲裂地盯着满脸震惊的馆舍官员，又转头用目光一寸寸扫过你们这些在场的他国使臣：“火之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心中一沉。
馆舍中的使臣团或多或少都带了几名随行的忍者，谁都有暗害川之国嗣子的嫌疑。
现在馆舍内出了人命，火之国要给川之国一个交代，少不得要取证调查一番。这又和先前那起命案不同，馆舍是案发地点，调查只会更严。
在调查出结果前，你们都将被困在这里。
你们这些身边有忍者的群体原本是不定因素。
但现在你们不得不安定下来，受困于此。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死的人身份不低，火之国派人来勘验现场。
期间川之国的人又怀疑是作为东道主的火之国下的手，一会儿又怀疑是邻国的仇家暗害了他们少主，馆舍内整夜都吵吵嚷嚷的。
晨光熹微之时，你见到了熟人。
由美身边跟着好几个身上没有明显家族标识的忍者来到了馆舍，不多时泉茂实也带着人到了。
馆舍中的使者们都聚集在大厅等着火之国给个说法，昨晚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川之国嗣子是毒发身亡。
毒发前对方吃了馆舍为使者们准备的饭菜，同时为了查明真相，馆舍的官员限制了众人的出行。
由美奉大名的命令来督办此案，甚至特意抽调了忍者随行。至于泉茂实，则是来看亲戚的。
虽然他的亲戚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了。
此时川之国嗣子的尸体已经蒙上了层白布等待转移，暂时停放在后院的一间房中。
泉茂实和由美交谈之后，在一名火之国方的忍者和一名川之国人员的陪同下去见了川之国嗣子最后一面，前后不超过五分钟，泉茂实便叹着气走了出来。
由美带来的另一名忍者正在检查厨房和昨日的饭菜，她留在大厅安抚各国使者，之后要分开与各国的使者们谈话。
轮到你的时候，大半个白日已经过去，院中被框起来的天空铺满了昏黄的云彩。
你被侍从引进房间坐下，在火之国方的要求下摘下了帽子。
“由美大人。”你对着瞳孔骤缩的昔日友人说道。
或许这也是件好事。
至少由美被支出来了，无论那些人要对泉静子做什么，此刻也影响不到由美。
由美沉默良久，终于侧过头示意坐在她身侧的忍者开时询问。
“您的名字。”忍者问道。
“小雪。”
你缓缓垂下眼睫，盯着被黄昏染成衰草之色的地面上众人端正的影子，回答出声。
你突然感到一阵陌生。
不是因为故人。
而是因为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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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钱*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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