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姒宁很快就跑到他面前,眼里面上满是喜色,“阿旺哥,还真是你。”
砚迟曜唇角漾开温柔浅笑,琥珀色的眸子在暖阳下若散发晶莹波光,他道:“是我,我来看看你,还有忠伯和徐媪。”
他还不知道,现在的曲姒宁已经被姜承简给带回去做了婢女,砚迟曜上下打量她的穿着打扮,狐疑问:“你怎么穿成这样?是新买的衣裙吗?”
砚迟曜每次来都会给她带成品衣裙,各种首饰发簪,可放在农家女的身上有些不实用,便只带布匹,由她自己裁衣,但像这身样式的,从来没有见过。
曲姒宁不知如何解释,姜承简已经窜了过来,像阵狂风般把她席卷到身后,像座高山一样定在她面前。
姜承简朝着砚迟曜勾唇一笑,不见和气只有敌对,“原来是砚相,贵步临此做甚?”
砚迟曜此刻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心里更加疑惑不解,但他和姜承简不管在朝堂还是私下,素来不和,笑容顿收,语气也变得冰冷:“这话合该我问姜相才是。”
他看向被姜承简拦在身后的曲姒宁,察觉出一丝不同,这情景怎么像夫君吃醋,在护着自己夫人似的。
曲姒宁听出话里的异样,道:“砚相?”她看向砚迟曜,“阿旺哥,你……当官了?”
砚迟曜还没有回答,便被姜承简抢先,颇为嘲讽道:“怎么,你连自己的阿旺哥是何人都不知道?他叫砚迟曜,当朝右相,”他把阿旺哥咬得很重。
曲姒宁嘴张得像能吞下几个鸡蛋,她一下子蹦出来,也像看只猴一样围着砚迟曜转几圈,却是没有动手动脚,眼里满是欣赏佩服,拍了拍砚迟曜的肩膀,“阿旺哥,你真当官了,还是那么大的官!我当初就说嘛,你肯定能考中当官。”
头也不回指着姜承简,“你现在是右相,是不是和这个讨厌鬼的官职一样啊?”
“我可比他权利大多了,乳臭未干的小子,”姜承简抱胸而立,满是轻蔑。
砚迟曜却没有生气,不怒反笑:“姜相权倾朝野,深得陛下重视,我自是比不了的,”随后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风吃醋。
和颜悦色看着曲姒宁,“我们走吧,去看看忠伯和徐媪,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鸡腿,还有步崖街的那家点心,都是你爱吃的。”
闻言,曲姒宁欢欢喜喜跟着他走了,独留姜承简一人,像空气般视若无睹。
姜承简那是气得怒发冲冠,想上前拉住曲姒宁,又觉得有失颜面,半天只憋出一句:“走了个阿牛哥,又来个阿旺哥,阿来阿去没完没了了!”
他转身就走,却没有低头看路,脚绊到石子摔了个狗啃泥,下意识喊了声:“啊——”
曲姒宁听到他这动静,急忙转身查看,就见姜承简摔在地上,好像很疼,他五官都要拧在一处了。
“大人,”她想想还是跑回去,毕竟现在他是主子,她是奴婢,曲柏川的案子还捏在他手里,但转念一想,砚迟曜是右相,应当也能替曲柏川翻案,脚步一滞。
就听姜承简恨切切开口:“你个当婢女的,没看到主子受伤了,扣半两月钱!”
一听到扣月钱,曲姒宁便觉痛心的很,急吼吼跑过去,“这不就来了嘛,”把他扶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杂草,嘴里念叨:“那么大个人还能摔倒,没长眼睛啊。”
砚迟曜攒眉走过来,面色阴沉。
姜承简见状,表情立马很是委屈,语气很软很娇情,指着自己的小腿,“这里好疼,快扶我回马车去。”
曲姒宁浑然不觉,她还想去看看砚迟曜带的东西,但在心里掂量过后,还是月钱和曲家重要,连忙答应下来,扶着他走向马车。
砚迟曜脚步停下,他可算看出来了,姜承简故意的,又看向曲姒宁的背影,梳着妇人发髻,一下子便隐隐猜测出来,但还不确定也不相信。
他朝侍卫吩咐:“去查查怎么回事。”
侍卫应声,把礼品交给另一人,便驾马而去消失在这山庄里。
另一个侍卫却道:“主子,不必查了,属下知道怎么回事,本以为是个小事没和您禀报,还请恕罪。”
砚迟曜侧头看向他,“说。”
这侍卫便把来龙去脉告知,他其实早想禀报,只是一直被皇后监视右相府,怕说了主子会冲动行事,眼下是瞒不住了。
侍卫见他面上虽毫无波澜,可眼里却翻涌无数怒火,宽大衣袖下的拳头握得太紧,发出骨头的清脆声。
砚迟曜不发一言,缓缓看向远去的两人背影,原本温润如玉的气质顿消,只剩阴狠骇人。
侍卫小心翼翼道:“主子,您若真心喜欢羡黎姑娘,不妨属下偷偷把她抓来,您养在外头不让皇后发现就成。”
砚迟曜忽而喟然长叹,像紧绷的弦断了般,他神情落寞,遥望曲姒宁的背影,她就像天边云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染指得到。
“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我只愿她安好,”可姜承简的背影总是闯入他眼帘,砚迟曜垂眸抚摸扳指,指尖控制不住地发力,昂贵的扳指给捏碎了。
“我是个烂人,她是我心里唯一的净土,如今有人敢把她带去那肮脏之地,”顿了顿,抬眸看向姜承简,一字一句道:“那我就要他,死——”
***
马车里,曲姒宁笑得谄媚:“大人,您方才说扣奴婢的半两月钱,不是真的吧。”
姜承简慵懒躺在矮榻上,裤脚卷起露出半截小腿,伤口都没破皮冒血,不过是有些发青,他方才却要死要活的,一个劲磋磨曲姒宁,不是让她上药就是按摩。
捏起旁边矮几上琉璃盏里的葡萄送入口中,没有回答,说道:“砚迟曜不是好人,你以后离他远点。”
“为什么要离他远点,阿旺哥明明很好的,我当初不过是帮了他一把,他就一直记得,时常会带许多东西来看我,”说至此处,曲姒宁嘀咕两句:“不像某些人,恩将仇报。”
闻言,姜承简坐起身,轻轻弹了她额头,“嘿哟,你可别忘了,现在谁是主子谁是丫鬟。”
“是是是,奴婢知晓了,”曲姒宁摸摸额头,心里却是在琢磨,待曲柏川翻案成功,她就赶紧跑,或是去求助砚迟曜,毕竟他做到了右相此等大官的地位,应当能帮她的。
姜承简瞧她这神色,就知脑袋里肯定又起小心思,他清了清嗓子,“你和砚迟曜的事情,给我说一说。”
曲姒宁蹙眉:“为何要说?”话落,就对上姜承简蓄满不容违背的深邃漆眸,这眼神实在吓人,她只好磕磕巴巴交代。
“一年前我还没有被曲家认回时,外出放牛,遇到了要跳河轻生的阿旺哥……”
姜承简没好气打断:“叫砚迟曜!”
“哦,遇到了砚迟曜,”曲姒宁只能改口,“我最是看不得不爱惜生命的人,就好一顿劝说开导,最后还把自己攒了许久的嫁妆钱都给他,那时阿……砚迟曜好像要殿试来着,我还笃定他文采斐然,定能通过当大官,还真一语中的,他果然当了大官!”
曲姒宁脸上浮出欣慰和小小的自豪。
姜承简斜睨着很是不屑,“不就是个右相,要不是有宣王支持,他个新晋书生算哪根葱。”
“那么年轻能当丞相多厉害啊,那也是人家有本事才被宣王看中,”曲姒宁反驳。
“照你这样说,那我岂不是很厉害,我可没有人帮扶拉扯,全靠自己,”说到最后,姜承简竟很是有优越感,微昂头很是倨傲。
他心情顿时很好,突然道:“你以后还叫他阿旺哥吧,听起来像叫只狗一样,”凑过去和曲姒宁近在咫尺,冷声叮嘱:“记住,他不是好人,离他远点。”
曲姒宁暗道莫名其妙,觉得他定是看不惯寒门出身的,但表面很是乖巧应下,姜承简心情好了,那月钱也不扣了,她总算松口气。
却忽然不满问:“你把自己辛苦攒的嫁妆钱给他了?”
曲姒宁看他这模样,指定又要发难,她急忙撒谎:“我哪里有什么嫁妆钱,都给大人你花光了,那些是蛮蛮阿妹给的。”
说到蛮蛮,她想起叶蛮的事,央求道:“大人,我有个好姊妹,她叫叶蛮,是叶家庶女,自生下时就被丢弃在自家庄子上,生父不管不顾,如今她长成大姑娘就接回去,说是要找门亲事,我觉得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家。”
挪过去和姜承简靠近些,用着有些撒娇的口吻:“大人,这好事做到底,你能不能帮我打听,叶家给蛮蛮阿妹找了哪户人家啊?”
“本官很忙,今日能抽空陪你来这里够不容易了,没空管这些,”姜承简毫不留情拒绝。
曲姒宁委屈地撇嘴,睁着水汪汪的杏眼盯着他,像只柔弱无骨的白兔很是惹人怜爱,姜承简别过头不看她。
车厢内陷入僵局,曲姒宁伸出手扒拉他的衣袖,娇软道:“大人,姜大人,左相大人……”
“行行行,我帮你,”姜承简还是抵不过这美人撒娇的手段,他转过头来,忽然揽住曲姒宁的腰肢,两人贴在一处。
她昳丽容貌尽数暴露在眼中,白玉无瑕,偏偏还很会拿捏,实在让他冷落不起。
姜承简俊美的脸上慢慢浮出挑逗意味,噙着笑容:“本官可以帮你,但你可以给本官什么好处呢?”
又要好处,这人可真不能亏半点!
曲姒宁翻了个转瞬即逝的白眼,咬咬牙往他怀里靠去,纤白柔荑搭在他肩头,“我什么都没有了,又能给大人什么好处。”
姜承简捏住她的小巧下巴,低头要吻住这分润唇瓣,却又即刻停下,嗓音发哑:“阿黎,三年前在密林的小竹屋里,你可是不分昼夜与我痴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这就是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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