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移州突发疫病,未至两月,疫病便侵及天下,至如今已有伤亡,当谌伬质问使臣既然事态严重,为何不及时告知。
使臣们唯唯诺诺,大抵是都要脸的,才刚利用谌氏不杀生的理由抢夺国土,如今又要求人,实在是拉不下脸。
谌伬没有心情理会使臣的脸面,辞别谌候,带领谌氏医者前往各地行医救人。
奈何疫病来得突然,且病症奇特,许多人不过是咳嗽几天便身亡,等不到谌氏去讨论病症由来,一车车的尸体被被堆积起来少焚烧,哀鸿遍野,让人不忍。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让人们在死之前以为自己还有救,谌伬不信鬼神,但此刻也不能不相信老人们说的话,老天要收人,便是拦也拦不住。
诸国联合攻伐谌氏,本来就是要引起天下纷争,无数生灵死亡,但谌氏选择割地求和,所以疫病出现了。
他们能做的实在太少,但疫病发展很快,各国医者也都惧怕不敢前往疫病严重之地,唯有谌氏不惧,因此谌氏爱护生名之名便得以传开。
此事来得奇怪,谌伬研究的疫病之余,不免多想,如果只是单纯的疫病,不可能走得这么快。
发病之处咳嗽、身热难耐、呕吐、腹泻,这些都是正常的疫病初症,且后续发展并无特殊之处,但走得极快,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
而且,疫病传播如此之快,冷氏国、谌国乃至苏国都没有受到影响,这不正常,反倒像有人故意为之。
幕后凶手会是这三国之人吗,还是说营造出来的假象。
“公子。”
谌氏一族人推门而入,眼含笑意,眸中带泪,“公子,有救了。”
谌伬纳闷,“为何。”
族人回答:“大公子来信,说他们在移州市遇见几位谌氏远亲,他们配方能解决疫病,方子也送往各地,这是配方,公子请看。”
谌伬拿到药方,沉思许久,他并不觉得配方有何奇特之处,但方子上的临华花,却让他疑惑不解。
“临华花,这是何物。”
族人摇摇头,回答,“不知,但从移州来的远亲马上来到,公子可以亲自问。”
谌氏之名,不说响遍天下,但好歹是位列诸侯,如果有这样医术高明的医者为何没有到谌氏谋生。
没过一会儿,谌氏远亲带着斗笠而来,依旧是轻柔如风,飘然无物的神姿,尤其是那一头银发,更是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不过谌氏宗族没有见过苏唐,自然不认得她。
走到屋中,苏唐将斗笠摘下,自顾自坐在凳子,叹了口气,“随便坐吧。”
“庄主,移州人是你救的?”
苏唐自己给自己倒茶,点头道,“是啊,怎么了,不光你们谌氏学医,我们谭庄也懂一些。”
谌伬将药方摊开,略有疑问,“恕我见识短浅,不知临华花生长在何处。”
“你去过谭庄,那里遍地都是临华,此花花冬夏绽放,不惧寒冬,不惧烈日,就是一种难死的花,性寒味甘,是滋阴降火良药。”
谌伬想了想,似乎想起来那儿有浅蓝色的花,浑身透明,置于掌中时便颜色清透,更显绝艳,但是不到片刻,花朵便衰败,他以为是谭庄设下的陷阱。
“此花别名掌中绝,意为置于掌中而亡,因此采摘的时候切勿用手触碰。”
苏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是谌国储君,又有救民之心,此事过后,谌氏爱民之心天下尽知,如此日后行事也会方便得多。”
“庄主,疫病来得蹊跷,绝非普通病症,恐有人故意为之,谭庄应该查明真相,以证法度。”
苏唐抬眸,莞尔道,“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谌伬:“虽未查清,却也有了眉目,此次疫病,波及天下,却唯独漏掉苏谌冷三国,目的也很明显,无非是让谌国和诸国忙于疫病。”
“呵呵。”苏唐像看个孩子一样,“果然聪明,只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收手就会有伤亡,谌公子,按我说的,去配药方吧。”
“庄主之意,是猜到了真凶。”
“没有真凶。”苏唐摇头道,“征战会死人,疫病也会死人,都是天意罢了,再者,以他的角度来说,他没有做错什么。”
谌伬无言以对,“庄主此前下令斩杀谌氏,如今却放过造成疫病的真凶,恕我直言,谭庄实在是失职。”
“三十年。”苏唐默念,“等到三十年后你就会明白,今日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谌伬:“三十年?为何要等到三十年。”
苏唐:“三十年后天下会有劫难,到时候无需悲愤,无需感伤,继续做好你们的事情就是。”
谌伬目送苏唐离开,又按照她说的话到谭庄采摘临华,手不能碰,因此从采摘到入药只能用神术。麻烦是麻烦了些,效果却异常显著。
不到三月,这场疫病就完全结束,他本该高兴,却在那时听闻苏唐及其谭庄臣属被苏王秘密处决。
只留下比苏唐大四岁的师父,他病了很久,整日浑浑噩噩,说是到谭庄找徒弟。
一家欢喜一家愁,苏氏王宫哀怨重重,谌氏便有了两桩喜事,冷肖漪和他大嫂都生了孩子。
兄长为自己孩子取名谌乾,而谌候为自己的孩子取名冷云封,谌伬不解,谌候解释说谌国有他这位储君就够了,而冷肖漪一人孤苦伶仃,孩子跟她姓,日后留在冷氏即位才不会落人话柄。
诸国经历疫病后,便无心征战,他们虽然得到了谌国土地,但本国子民却在疫病中死去,国力骤然下降,各国都需休养生息。
得了些空,谌伬到要李绪家中做客,他虽是妖兽,却和人一样,住在房子中,还学着陈霜的模样为他烹茶。
“公子,请喝茶。”
谌伬很给面子,端起茶碗抿了抿,不由得夸赞,“好茶。”
“公子见谅,我才刚学。”李绪不好意思挠挠头,“这次还想请教公子一些问题,你上次给的书晦涩难懂,所以。”
“没事,我们认识这么久,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李绪还未说,却听远处一阵轰鸣声,正要起身离开,门外的一袭白衣灰袍的俊颜男子来到,神情严肃,看他时也是一脸敌意。
“君上,你怎么来了。”
谌先满目冰霜,看都不看李绪一眼,直接吩咐道,“出去,把门关上。”
“这……”李绪看向谌伬,谌伬仿佛也被对方吓到,却温声对他道,“你先出去。”
谌伬起身行里,“君上,发生了什么。”
谌先像以往一样扶起他的手,待他起身后他却没有放开,而是紧紧抓住他的手。
“君上,是不是师姐她出事了。”
“她没事,我有事。”谌先冷眸扫向门外,“你和这牲畜好了多长时间。”
“李绪吗?”
谌伬解释道,“我每隔半月都会过来一趟,这件事情君上也知道。”
“呵”谌先放开他的手,冷笑道,“你这是在怪我?”
谌伬:“君上无缘无故冷着脸我还不能生气,什么道理。”
或许是看出谌伬真的生气,谌先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接着坐在李绪的位置上,闷闷道,“你一直忙,不是在外面就是在冷氏国,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你了。”
谌伬:“大哥他没有帮君上做事?”
谌先:“他是他,你是你。”
“君上的脾气越来越怪异了,都有孩子了怎么还这样,见不到我就发疯,我又不是你儿子,非得天天看着我才会安心。”
谌先沉声,凝视对方眼眸,郑重道,“我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你,所以你不能背叛我,也不能离我而去,除了你师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更别说那只畜生。”
谌伬:“人家是妖兽,不是畜生,君上你和师姐又吵架了。”
谌先:“别提她,现在是你,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留在这里,这畜生哪里好了。”
被谌先看穿心思,谌伬无言以对,只得道,“兄长可以把谌国的事情处理好,有我没我都没差,但这里不一样,这里的妖兽需要我。”
“呵呵,还真是。”
谌先面容扭曲,将手上的茶杯握碎,开口便是冰冷至极,“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你夺走,你小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不会变,哪怕是你自己,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君上,我听你的,马上回去。”
谌伬懒得和他掰扯,话说他小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跑到别的地方完,被谌先发觉后关在家里好几个月,这次估计也得关一段时间。
他不耐烦的神情被谌先揽入眼底,故而他起身时,谌先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到自己怀中,和很多时候一样,他喜欢让谌伬坐自己腿上。
谌伬已经二十一了,不再是小孩,对于这样的接触,他不喜欢,但他挣脱不开,索性就不说话。
“我总是怕伤害你。”谌先带着哭腔,把头埋在他胸前,“我太害怕了,可惜你跟我不一样,你不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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