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划过肌肤，阿姜掬起一捧洒在肩头。
他浑身疼得厉害，一个指头尖儿也不想抬起来，可是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太多，每一块都昭示着身体主人遭受的凌虐。
阿姜用力搓揉，想要洗去什么似的，把浑身皮肉搓的通红。
哪里疼他就死命搓哪里，好像越疼才能越清醒。
阿姜上上下下洗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还有一处……
阿姜把手移到后面，疼，但更多的是嫌恶。
他用力的洗，却怎么也洗不干净似的。一丝一丝血红逸散进清水里，飘飘荡荡搅出一片浑浊。
咕嘟咕嘟——
阿姜像是终于崩溃了一般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滑进浴桶，尾音被吞出一串泡泡啪嗒啪嗒在水面爆破。
他发疯发泄一般狠狠往水面一拍，霎时间水花四溅一片狼藉。
傅明安闻声冲进营帐，随手撕了条衣角覆住眼睛急急唤道：“阿姜！”
他循声来到浴桶边上，因迟迟听不见动静而着急。
“是不是摔倒了？有没有磕到哪里？”
氧气耗尽，阿姜猛地从浴桶里站起来，他大口喘着气发疯一样拉过傅明安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红着双眸动作癫狂。
他扯下傅明安眼睛上的布条，攀上他的肩贴过去：“有什么不能看的呢？”
“有谁不能看的呢？”
傅明安掌着阿姜的腰怕他滑倒，又收着劲儿怕伤到他，竟一时间被阿姜处处掣肘动作不得。
“为什么不起来呢？”阿姜伸手去掐他，“啊，是不是我的样子太吓人了？”
阿姜胡乱从水中把那布条捞回来要往傅明安眼睛上系：“那你蒙上，蒙上就看不见了。”
“阿姜，别这样。”傅明安终于还是使了力气用巧劲儿将人掀翻按在浴桶边缘，“我一定会处置他们，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
“现在先让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阿姜不听，挣扎着想要脱开骆明野的钳制，先前那些不好的画面在脑子里循环，他发了狠地去咬骆明野的侧腰，却一口啃在冰冷的盔甲上。
阿姜被震得发蒙，牙根儿范着酸劲儿。本都已经流干的泪再次翻涌上来，他怔怔地卸了力道。
傅明安趁机将阿姜抱起，裹了布巾放在榻上。
他捏着阿姜的腮肉左右看了看口腔，评价道：“牙口挺好。”
阿姜又想哭了。
不过不是先前那种屈辱绝望，现下的情形颇有种苦中作乐之感。
傅明安仔细给阿姜一点一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轻抚过每寸伤痕，最终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别怕，不会白白让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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