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曳将他搂在怀里,眼角溢出一抹泪水,慢慢滴落在枕头上。
秦迦从未睡得这么沉过,在梦里他将戒指套进周曳的无名指,他还没问出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周曳已经笑着点头,说她愿意。
秦迦抚过她的侧脸,喉结微动,低头吻向她的嘴唇。
……
秦迦慢慢睁开眼睛,黑暗的天花板被一道从窗帘缝隙希进来的光线切割开,他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梦境而剧烈跳动。
稍稍平复后,他伸手去身侧,却扑了个空。
转过头,空荡荡的床侧。
“周曳?”他坐起来,喊着她的名字。
房子里很安静,没人回答他的询问。
秦迦起身找了件浴袍随便穿上,走出卧室,开始四处寻找周曳。
可令人失望的是,哪里都没有她的影子。
他坐到沙发上,眼神愣愣地盯着前方,宿醉让他的脑子转的还不太快,他现在甚至来不及生出愤怒和疑惑,只感觉一股怅然若失在心间蔓延。
那感觉就像,午觉睡醒已至黄昏,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你一个。
慢慢地,他的视线下移,落到茶几上被杯子压着的一封信。
抽出来,熟悉的字迹证明这是周曳给他留下来的。
【秦迦,我的生活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背后的原因让我无法继续待在你身边……请你不要来找我,给我一些时间,等到我能鼓起勇气面对时,我会回来找你。】
握着纸张的手指逐渐收紧,秦迦愣愣地盯着,过了好一会才喃喃说道:“这是又把我抛弃了?”
他似乎提醒了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后,眼神慢慢变得狠厉起来。
信纸被一把拍在桌面上,他几乎接近咬牙切齿:“你当我是什么?说走就走……”
说完,他快速起身去换好衣服,一边出门一边给周曳打电话,却发现她已经关机。
他冷着脸给秦少岭打过去:”你又找周曳了。”
质问的语气让秦少岭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秦迦一直压抑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要不然她怎么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他靠在电梯壁上,泄了气,语气中是浓浓的颓废和委屈:“她又抛弃了我。……
从他的态度中,秦少岭看出来他也许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和周曳编造的谎言,或许为了爱情,或许为了亲情,他妥协了,周曳的再次离去却重新将他的愤懑激发出来。
秦少岭叹了口气,一瞬间像老去十岁,他耐心地安抚他:”你别担心,爸爸帮你去问清楚。”
彼时周曳和阿吉泰正坐在火车上,阿吉泰躺在卧铺上闭眼假寐,兜里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来接通,刚说两句就止住了声音。
“周曳姐,找你的。”
周曳抬头,看见他垂手递来的手机。
周曳猜出来对面的人必定和秦迦有关系,沉默两秒后接了过来。
“周曳,我们不是说好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你和秦迦要好好的吗?”
秦少岭的声势渐渐弱下来,已经带上了几分祈求:“如果你还恨我,那我给你补偿……你别报复到秦迦身上,好不好?”
周曳这才知道,他将自己离开的原因归结到她对他还有怨气。
她的语气沉下来:“您误会了,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秦少岭急忙追问。
火车行驶不太平稳,咣当晃动起来。
周曳握住一旁的扶手,稳住声音:“有别的事情。”依旧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抱歉,我现在真的无法继续待在秦迦身边……愧疚会将我压死的。”
秦少岭头一次从这个冷静自持地女孩子口中听见哭声,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也不再逼问。
两边沉默许久,周曳几乎要挂断时,秦少岭再次开口:“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再大的事情,说出来秦迦也会原谅你的。谅解可以让你不这么痛苦。”
周曳听着他的劝慰,一直沉默着,最后开口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秦少岭劝说无果,秦迦打电话来时只能模模糊糊地应付,可他立刻察觉出来,冷声问:“她不愿意回来,是吗?”
秦少岭哑然,只能实话实说:“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时间,在秦迦看来真的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的青春都耗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他所有的耐心和谅解和宽容都给了她一个人,可现在她依旧选择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然后冷漠地告诉他,你再等一等我,给我一些时间。
秦少岭听儿子半天都没说话,担忧地询问:“阿迦,你怎么了?”
秦迦冷沉的声音像是冬日冻得结实的湖面,平得没有任何波澜,冷的毫无温度。“我没事。”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秦少岭还是很担忧,哪有人用这么心灰意冷得语气说自己没事的。
“要不要再去联系一下周曳,也许还有机会……”
不等他话说完,秦迦骤然将他打断:“还要去找她,我是什么不要脸的贱胚子吗?”
冷笑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归为可怕的平静。
“那你想怎么办?”秦少岭问。
沉默许久,像是酝酿出最佳的报复方式,秦迦坚定地开口:“帮我办手续,我要去美国。”
秦少岭一开始只当这是秦迦的气话,没想到他真的开始有模有样地未出国做准备。
一年前已经申请好一所大学,因为当时秦迦坚持参加比赛,办了延迟入学。
他恢复好学籍,买了三天后的机票。
决定做的太突然,SL成员们知道时都是满脸震惊,邹兴凯以为他又在和别人打赌,说他二十岁的人还玩这种把戏真是幼稚透了。
秦迦垂下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没开玩笑,我真的要走了。”
和以前所有的玩笑不同,他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一场饭局不欢而散,人走空后,只剩下秦迦和章临清留了下来。章临清走到他旁边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想好了?”
秦迦吸了口烟,点点头。
章临清叹了口气:“即使不顾我们这群兄弟,你真的能放下周曳姐吗?”
一出国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来,这也意味着他和周曳的结束。
秦迦听他的话,将烟从嘴里拿出来,冷笑一声:“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都能放得下,他怎么就做不到……他不信自己做不到。
章临清这才意识到他和周曳之间肯定出了问题,但是情侣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这旁人掺合的了的,像上次,差点引起秦迦和周曳的巨大矛盾。
于是他转变话题:“决赛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秦迦扫烟头的手指一顿,眸子暗淡下来:“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让最小的好好训练。”
章临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就算你不出国,也不该你上场。”
他压低声音:“汪洋回来找我了。”
秦迦眸光一滞,语气毫无波澜:“他回来做什么?”
章临清观察者他的神情,试探着说:“他想归队,决赛在即,队员和我的意思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秦迦把烟按灭在烟灰缸底:“你忘了他收受贿赂的事情了?”
章临清叹了口气:“半决赛后,他就将那笔钱原封不动还了回去,当时,他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他的神情变得怅惘起来:“我背着你们悄悄找过他,你不知道,阿姨后来病情复发的时候,他一天打三份工,我当时看见他瘦的那个样子……唉,就算窘迫成那副样子,他也没有用那笔钱。”
秦迦撵烟的手停住,他沉默地坐在那里,没说话。
章临清看他的样子,知道这事有了回环的余地,回头朝门口的人示意。
等秦迦回过神,汪洋已经坐到他的对面。
一个月不见,他变得更瘦更潦倒了。
可眼神也变了,不再执着,柔和了许多。
他有些局促,缓了好一会才开口:“秦哥,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地道,我们几年的兄弟,我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澄澈:“SL是你的心血,也是我的,我以前踏错过一步,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出卖兄弟。”
语气沉下去:“如果再犯,我不得好死。”
眼见着发起了毒誓,章临清急忙打圆场:“这也讲的太严重了,不至于不至于……”
“至于。”秦迦沉声开口,打断他:“你说的,如果再敢背叛,没有好下场。”
汪洋看着秦迦锐利的目光,面上露出一分喜色来,他知道这代表他给自己机会:“好,我发誓。”
秦迦的目光盯着他,过了足足半分钟才收回眼神。
章临清见事情圆满解决,又叫后厨上了两个菜,喝了两杯酒,突然感叹起来:“要不是周曳姐去劝我,我还真醒悟不过来,秦哥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他笑呵呵地端起酒杯要和秦迦碰杯。
气氛一时冷下来,章临清担忧地看着秦迦,本以为他会不开心,没想到他突然抬起眼睑,眼神盯着汪洋:“……是她去找地你?”
汪洋放下酒杯,挠挠头:“对啊,秦哥你不知道吗?”
秦迦猜测大概就是在他去买戒指的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件,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突然决定,要将一切能牺牲的都牺牲掉,补偿完他以后再一声不吭地离开?
汪洋叹一口气:“我以前还对她有偏见,现在才觉得她是真的为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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