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带着点树叶簌簌的宁静。
等到鸿飞和舒羽一起慢吞吞地往小卖部回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和古怪。
他们俩离得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但中间有种明显的距离感，舒羽安安静静，脸色微红，鸿飞咬着唇，漂亮的凤眼滴溜溜的，不自主地东张西望。
一个望天，一个看地，两个人谁都不吭声儿，也完全不看对方，就这么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小卖部门口，大伙儿的笑闹声也越来越清晰。
刚走近，就见小桌前的戴娇倩和张雅雅两个人都丧着脸，双脚乱跺疯狂捶桌，一阵阵鬼哭狼嚎。
周围观战的人挺多，鸿飞淡定又好奇地挤进来：“什么情况儿啊？”
满桌的扑克，方垒大笑：“还能什么情况儿？惨败呗！”
胡静现在还在惊奇：“我没想到这样我都能赢！我又赢了！”她一直都有点稀里糊涂的，手里有牌就扔，结果随便打打就赢了。
戴娇倩怒道：“你把把四五个炸！不是五个头就是同花顺，搁谁谁能打得过你啊！”不赢就有鬼了，搁这儿侮辱谁呢！老话说“矬子起哄牌”，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垒笑嘻嘻地叉腰道：“我们静姐这是凭实力抓到的，你们要是有这个实力，也可以把把抓四五个炸呀，是吧静姐？”
胡静配合地捏起兰花指在跟前一晃，做娇羞状：“还是小垒子会说话，赏~！赏一袋瓜子儿！”
方垒立刻太监附体，叩谢道：“谢娘娘赏赐！”
张雅雅面色嫌恶地评价：“狗腿子，正宗的！”
装不了三秒，胡静破功，哈哈大笑，周围的大家都跟着乐呵呵的，小卖部门口的气氛好极了。
扫了眼鸿飞和舒羽，张雅雅质问道：“喂，你们俩去哪儿啦！我们都输了好几把了才回来！”
杨舒羽一个激灵，恨不得立正顺便敬个军礼：“厕所！”
鸿飞：“……”
“去个厕所去这么久，你在厕所里做满汉全席啊？”
“人有三急嘛~”
鸿飞一直没吭声儿，眼光灵活地回避了她们，但嘴角微挑的笑意似有若无。
小卖部门口的“掼蛋之战”一直延续到晚上十一二点，大家打够了也打累了，即使公寓楼里还没是没有电，但也只能拍拍屁股回去睡觉了，毕竟明天还要开工呢。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准备的说，是各找各的房间。张雅雅和方垒住一层，自然有方垒护送，那么舒羽和鸿飞自然而然地就一起在黑暗中踏上了去三楼的楼梯。
周围乌漆嘛黑的，舒羽只知道紧紧地抓着扶手，这样即便踩空了她也不会摔倒，而鸿飞一直在她身后慢慢跟着，好像以防万一她随时会摔下来似的。
一片静谧中，他突然开口了。
“那个……”
“嗯？”
“你……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生气？”
他的语气温和中带着舒缓：“我那会儿不是故意抱你的，只是看你太害怕了，所以……”似乎是觉得自己逾矩了，略显真诚和拘谨地解释着。
他从不是轻浮的人，大概有些担心舒羽觉得他是轻浮的人，毕竟打从他们从藤架长廊回到小卖部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氛围也有点奇奇怪怪的。
黑暗中的舒羽略显羞涩，轻轻“嗯”了一下，喃声道：“我知道。”
他似乎也不好意思地抿起了唇角，低声回应：“嗯，那就好。”
黑乎乎的楼梯里静悄悄的。
顽皮劲儿一下子上来了，杨舒羽突然理直气壮起来，娇俏地质问道：“抱就抱了嘛，你解释那么多干嘛呀！”这是在欲盖弥彰吗！
他笑：“我有吗？”
“怎么没有！”
“……”
“你又在笑？”
他轻咳：“该睡觉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不回！讨厌！”每次都这样！
他轻推她的胳膊，似笑似求地打着马虎眼：“走走走……”
可是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面对眼前的一片漆黑，杨舒羽就神不起来了。
她先是摸黑拿出了笔记本电脑，万幸，电脑还剩不少电，她就这样开着屏幕，好歹让屋里有个微微的光亮。
此时，一声幽怨地猫叫声传了出来：“喵~~~~~~”
舒羽如梦初醒：“哎哟不好意思！差点把你给忘了！”
她打开猫笼，把喵姐抱了出来，一个劲道歉：“奴婢错了，委屈您了……”
这都快十二点了，杨舒羽还没洗澡呢，一想到要摸黑洗澡，她就胆战心惊，熬了一晚上，手机只剩下一丝丝的电了，再环顾一下这黑漆漆的空间，她就胆战心惊x 10086。
她这才赫然发觉，她直到现在才感到害怕，是因为刚才一直有赵鸿飞在她身边，现在他离开了，这种满满的安全感也就消失了。
想起晚上的那个没有名头又暧昧的拥抱，心里又甜蜜又疑惑，又喜欢又仿徨，脑子越想越乱，最后又回归于眼前的一片漆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磨蹭了半小时，她还是不敢去洗澡。
抱紧自己的膝盖，杨舒羽在床角缩成一团，呜呜，她是个胆小鬼，她好想有人陪着！
下一瞬，手机随着短信声音亮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赵鸿飞。
他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是个胆小鬼，问：“害怕吗？”
她马上回复：“嗯！”
过了一小会儿，他竟问：“要不要我过去？”
这什么意思？他是要来陪她吗？来她的房间？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
可是杨舒羽现在怕黑又怕鬼！哪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琢磨他为什么这么说，只想赶快答应。
然而“要”字还没发出去，某人内心就“啊啊啊啊啊啊”咆哮出声——手机彻底关机了。
次奥！天要亡我！杨舒羽抱头。
五分钟后，有敲门声。
是鬼！
杨舒羽紧闭眼睛，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抖得像个筛子。
门缝里传来很轻的声音：“在吗？”
是赵鸿飞的声音。
舒羽一下子从床下跳下去，一开门，果然是帅哥站在门口。
她睁圆了眼睛，看到的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禁伸手去摸：“是你吗？是你吗？”
她很慌乱，小手在黑暗中乱摸，脸也摸了，脖子也摸了，胸口也摸了，摸得门口的人莫名害羞起来。
他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才“动手动脚”，但是吧……
他拿出手机按亮，冲自己的脸照，微弱的光线下，他半张俊俏的脸在黑暗中发着光。
“是我。”他有点没好气。
舒羽感动得瘪嘴兮兮：“你还真来了，你来干嘛呀？”
“哦，那个，你没回短信，我担心你是不是摸黑摔倒了什么的，所以来看看。”他心虚得一本正经。
“手机刚好没电关机了！”
“嗯。”
“嗯？”
他好笑：“嗯什么？你不让我进去啊，就让我在门口站着？”
舒羽开始扭捏起来，低头呢喃道：“三更半夜的，放你进屋，万一你是只大灰狼……”
他深表赞同：“嗯，说得也是，万一我是只大灰狼，心怀不轨把你吃掉了怎么办？嗯，我还是走吧。”他掉头就走。
“欸！”舒羽拉住他的衣角不松手，委屈地投诉，“真小气！我说着玩儿的嘛！”
“晚了，心寒了。”他侧背着她，一副不吃她这套的姿态。
她委屈巴巴：“开玩笑的嘛！别走！我害怕！”
明知故问，他回头笑：“真害怕？”
“那不然还能是假的啊！”
他抱起胳膊，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坐地起价：“那你求求我吧。”
在强调一次，杨舒羽的母语是无语！
“干嘛？不乐意？”他用小表情瞧着她，语气傲娇又调侃。
“……”
“那我走了。”他作势又要走，翻脸比翻书还快，杨舒羽一把拖住他，妥协道：“我求你！我求你！”
他失望地叹气：“听不见~”
她委屈巴巴又气鼓鼓的，不满又讨好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嘟囔道：“求求！”
“求谁？”
“你。”
“那行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陪你一会儿吧。”在手机亮光的微弱映照下，他冲她扯起一边的嘴角，有种坏坏的可爱。
不知为什么，今晚的他看起来心情极好，兴致盎然中带着股罕见的顽皮。
察觉到不对，杨舒羽睥睨着小眼神儿，怀疑地道：“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儿？”
他轻笑出声，好听极了，反问一句：“你才知道？”
可恶！她捶了他一下！
他每次勾唇而笑的时候，嘴角的几道弧度很是迷人，好像一瞬间就恢复了骨子里的风度，顽皮散去，如同月光一般温柔地开口：“逗你玩儿呢，别害怕，我不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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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要不要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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