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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事起

春来万物复苏,暖阳洒在田间,也是将繁忙事带到了朝中。

籍田礼的日子定下了,京中官夫人们也都陆续开始准备着养蚕纺丝,礼部这几日夜里灯火通明,张罗籍田相关仪式。

这日下了朝,礼部尚书徐呈就把折子呈到了华清宫。

温颂一身朝服还没换,就在华清殿里听他安排事宜,也就只有遇到这种关于礼仪的琐事,齐归晋才任她随意布置。

许呈一身紫色官袍,躬身禀道:“回陛下,已让钦天监看过了,二月初九农桑实乃佳日,上可告慰宗庙社稷之灵,下能福泽苍生万民之愿。”

“只是当日需要小陛下亲自下田锄地九下……若是您身子还没休养好,臣回去改成三下也是行的,一切都还是以陛下龙体为重。”

温颂翻这手里的折子大致看了一遍,闻言抬眸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怎么认定她就弱成那样,连个肩膀都挥不了。

只放下折子淡淡道:“年年籍田礼都是如此,徐大人不必过于忧心。”

“只是此次仪式,瞧着似是与往年不同。”

“回陛下,往年的仪式都是臣依照祖制以及先帝时的仪式亲自拟的,而今年,礼部新来的侍郎也参与其中,是以比往年仪式稍有改动。”

说着还看向殿门外,对温颂道。

“小陛下若有疑惑,不如让他亲自进殿为您解疑,人现下就正在门候着呢。”

阿祈候在一旁,闻言看了一眼温颂,向外喊道:“传礼部侍郎进殿——”

来人自殿外走进,步子不疾不徐,一身浅紫色官袍,脸上还透着冷峻,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星目深邃如海。

走近了掀袍跪下,恭恭敬敬地见礼:“臣,礼部侍郎徐昱,参见陛下。”

温颂点了点案上的折子道:“是你在这上面写‘请官家子弟同行参与’,”她悠悠道:“缘由呢?”

徐昱站的挺直,目视前方回道:“农者,天下之大本也;桑者,衣食之渊源焉。农桑者,顺天时,应月令,精耕细作,育蚕缫丝,令仓廪盈实可期,布帛饶裕有望。”

“既是一项鼓励农业的仪式,便不该只有大臣们才能随行,也当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亲身体悟方能共同体会。”

温颂掀开折子,指着上面的一处道:“好一句‘参与更多的人’,徐侍郎上面所写分明是‘请官家子弟同行’。”

“倒不知徐侍郎从前是何出身,竟认为官家子弟会亲自劳务农桑?”

徐昱闻言默了片刻,然后便直直地跪了下去,向温颂道:“请陛下明鉴,臣在折子上原写的明明是‘为京中百姓请命’。”

一旁的礼部尚书徐呈闻言却急着斥道:“一派胡言!”

徐昱不为所动,只道:“陛下明鉴,臣若不在折子上这样写,这折子根本就呈不到陛下眼前。”

徐呈看着他,气得手都在抖,正准备向他发作,温颂淡淡道:“徐尚书,可有此事?”

徐呈连忙回身向温颂一拜,唇动了动,却是没说出什么。

温颂移目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

“春耕祖制,向来都只有帝王和百官可以参加,意味屈尊降贵亲作表率,可没有百姓参与的先例。”

徐昱跪的挺直,仍面色不动道:“臣徐昱,斗胆为京郊百姓请愿,同庆春耕之喜。”

说着便大拜而下,起身后仍没甚么表情地目视前方,旁边的徐呈一脸恨铁不成钢。

温颂看了他二人片刻,像是才发现一样忽然道:“说来,你们还是同姓。”

徐呈闻言干笑了两声:“徐侍郎籍在蜀中,老臣在京城,这也是凑巧了。”

温颂“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目光扫到徐昱仍跪着,颇有兴致地从座上起身走下,在他面前停下步子。

片刻后,她悠悠道:“准了。”

徐昱抬眸,似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既然人员有了变动,那礼部就再拟一份新折子上来吧。”

“籍田礼当日,仍需朕亲自从农,由首辅大人携领百官下田效仿,百姓可在一旁观礼或跟着一起下地务农,但也要切要现场秩序,人前易成事,更易毁事。”

温颂一身帝王朝服威严霸气,淡淡扫过正看着她的徐昱。

“若事砸,唯你是问。”

徐昱眸光一动,又是一拜。

“臣徐昱,定不辱圣命。”

直到待走出华清殿,徐昱都还有些恍惚,直到跟在徐呈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宫门才道:“老师,陛下真就这么准了?”

方才殿上的丧气表情消失不见,徐呈抚了一把胡子,满面悦色地道:“早就跟你说了,咱们这位小陛下嘴硬心软,你还非要拉着老夫唱什么红白脸。”

徐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别想了,总归小陛下都同意了,就算首辅府那边问了起来,顾着皇家颜面,也是不好多说什么的。”

“上次你说的那老妪,现下就在京郊住着了,”徐呈背手道,“咱们啊,安排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

祥龙献瑞,岁在甲辰,时维二月初九,黄道吉日,嘉辰呈祥,恰宜农桑之务。

昭化帝一身通天冠服,冠上精美华贵的装饰尽彰皇家尊贵威严,黛蓝布衣庄重大气,袖上绣着细密的龙纹,尽显天子不凡。

京郊农坛屹立,承载着这里世世代代的先农神,礼官唱道:“神恩浩浩,德被八荒。创农耕之术,育万类之生。”

赖神之佑,谷粟盈仓,民生熙攘。

温颂词呈起:“祥龙起蛰,岁序更新。今值籍田嘉礼,朕率群臣,恭临陇亩,敬祭先农之神。”

语毕,她躬身行礼。

身后群臣也都齐齐大拜而下:“愿神歆享,降祥赐瑞,保我社稷永固,万民咸熙。”

外围旁观的百姓也纷纷跪下,随着他们一起喊,声浪滚滚如雷霆乍惊,瞬间席卷了这片天地。

温颂站在高处往下看,只一眼,便就移不开目光。

礼官高唱:“礼成——”

祭拜完先农神,就该帝王亲自务农了。

她腰间束带,一步一步走去拿那锄,那是再寻常不过的农具,年年的此时,她都会拿起它,在这里为天下人做表率。

可此次好像格外不同了,那锄头拿在手里,却似有千斤重。

周边很静,只有风声,周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身为一朝天子,当今世上最尊贵的人,是如何亲自下地和万千百姓一样做着这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最平常不过的劳动。

那一双双质朴的眼睛里满是敬畏与虔诚,温颂垂眸,抬手挥臂,一锄落地。

礼官又唱了起来:“一锄,破土开新,瑞气盈田,肇启春和之象。”

又是一锄。

——二锄,碎土疏壤,德风徐来,萌动生机之始,望膏泽遍洒,苗芽竞翠。

——三锄,驱邪攘秽,祥光满陇,迎纳岁稔之兆,期雨旸时若,谷穗含香。

……

最后一锄落下。

“九锄毕,祝山河永固,社稷恒昌。”

帝王表率之后,温颂走了出来,泥泞沾上了她的衣角,可她的神色确实未有过的澄澈。

阿祈走上前去为温颂擦去额前的汗,齐归晋已经领着百官一同下籍了。

温颂示意不用,悄然走到了人群之外。

京郊的此处被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齐归晋携百官在最中间耕耘,而外面围着一圈京中的百姓,他们中有人已经热泪盈眶。

在他们眼中,自己从来都是最普通的人,既不是王孙贵族,也不是皇亲国戚,没有锦衣玉食与天下万人的供养,从生下来,就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最重要的事情是耕种,来养活自己和家人。

而就是这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有一天终于被人看见,还郑重地告诉他们,这很珍贵。

就像一下子从籍籍无名到被人捧至掌心,被高高在上的帝王和高官大人们郑重对待,曾经平凡的生活,此刻竟成了国家社稷所系的根本,百姓感动,也自豪。

温颂扫过眼前,又看向更远的地方,清透的眸中闪着一点华星,格外明亮。

人群中有人远远见此,也悄然走了出去。

肩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温颂下意识要回头,后颈却被那人的另一只手紧紧摁着,动弹不得,那双手有力地控住了她,却也没对她做什么。

身后的人好像凑近了一些,温颂听声音觉得那人像是在她耳边低语,笑着道了:“有这么高兴啊。”

人潮拥挤,一时还没有暗卫找来。

温颂挣了一下,没挣开,便冷冷道:“你胆子挺大。”

那人笑了一下,“是吗?”

手下传来的触感极好,沈昀庭垂着眸看了一眼她的后颈,更不怕死地说了句:“陛下,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真的很像个姑娘。”

几乎是顷刻间的事,温颂看到远处正在寻她的阿祈,手肘猛然使力正向他腹部撞去。

随着她的动作,后颈处的手却突然收走,甚至还贴心地在她后腰扶了一把,温颂回头,却再看不到任何人影。

正好阿祈看见了她,急忙走过来将温颂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才道:“今日人多鱼龙混杂,陛下不该乱走的。”

温颂没头没尾地道:“今日来的都些是什么人。”

阿祈一滞:“不是陛下准的京中百姓同庆春耕吗?”

“那还有人呢?”

“还有人?陛下刚才是看见谁了吗?”

这下轮到温颂不说话了。

阿祈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之前一直籍田礼不是一直都只有诸臣工可以参加的吗,现在说是寻常百姓观礼,其实京中夫人公子们来的也不少,不过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陛下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回头把今日来的公子名单给我拟一份,尤其是会武的。”温颂扭着脖子,目光不善地道。

那人指间上有薄茧,她就不信抓不住他。

阿祈虽疑惑,却也领命称是。

那边仪式也快结束了,阿祈想着避开人潮,安排着温颂提前离场。

她在温颂身后走着,注意到她后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印,不禁问道:“陛下这里是怎么弄的?”

温颂身形一滞,面色不虞道:“…方才热的。”

阿祈不疑有他,跟在温颂身后走着。

两边街道被开出了一条小路,今日人多,温颂便下令免了见礼。

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妇人在扯着嗓子喊。

温颂停下步子,回身看了阿祈一眼。

阿祈点头,走了过去,对乱处高声道:“今日礼仪之期,士庶云集,人数浩繁,圣上体恤臣民,免了诸位的行礼之仪,皇恩浩荡,不得吵嚷。”

可那喊声没停,人群中扑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妪,见阿祈衣着贵重,一把抓住了她:“陛下,草民…草民见过陛下。”

温颂蹙着眉走过来道:“何人如此放肆。”

那老妪认错了人,又跪着转过身向温颂磕头哭道:“陛下,草民有冤啊!”

恰此时群臣的队仪也走了过来,被这一幕停下了步子,温颂望去,正对上了齐归晋。

老妪还在以头抢地:“草民有冤,草民…求陛下为草民做主!”

众目睽睽下,那老妪喊的又是“陛下”,是以一众臣子看了看齐归晋,一时都没有动。

温颂示意阿祈去把人扶起。

老妪被阿祈酿跄着扶了起来,额前已经磕出了血,颤颤巍巍道:“草民…草民有冤要告,草民的儿媳和孙儿……被人害死了。”

说着就又抹起了泪,刑部尚书卢倾序见状走来,向温颂一拜。

“陛下,此事乃是我刑部处理过的一桩案子,几日前便已结案,证据确凿不会有误,此人疯傻,所言实在当不得真。”

温颂没理他,反是抬眼看旁处,那处已然空了,齐归晋走了。

她垂下眸思索片刻,这是她能自行处理的意思?

她沉吟片刻,正色道:“既说有冤,便算不得结案。”

“大理寺何在?”

“臣在。”大理寺卿易呈桁走人群。

“国法昭昭,方能咸服于众,刑部失职造引今有拦路喊冤,有罪当罚。”

她负手道,“特命大理寺重审此案、刑部涉事人员一律协查,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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