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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皇陵着火

玉寿宫有一瞬间的阒然无声,众人皆屏声息气,静得唯剩下灯花爆的噼啪声。

谋逆的罪名一旦被扣上,就算是先帝复活恐怕也难救她一命。

荣怀姝抬手扶了一把歪掉的素钗,不卑不亢:“谋逆重罪怀姝万不敢当,儿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朝百年昌盛。”

“《宋史》中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历朝历代皆有改易更革者,不独怀姝一人,外朝变法为的是民殷国富兵强,内廷改制同样也是为了我朝亿万斯年,受天之祜。”

“好一个祖宗不足法。”荣法妙气极反笑,“那本宫今日也告诉你,既有成规,惟当奉行。凭你再如何能言善辩,她们这群人早晚是要随先帝而去的。”

荣怀姝道:“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手。”

“你简直冥顽不灵!这群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这样护着她们?”

荣法妙手中的茶盏在荣怀姝的脚边砸开,这声怒吼伴随屋外的惊雷一同炸在玉寿宫内,吓得众人连呼吸都放缓几分。嫔妃们则是担忧地看向荣怀姝,又忧愁地收回眼神。

满殿的烛火,独独将荣怀姝的眼神照得明亮:“没有关系,不过是恻隐之心。同为女人,姑母难道对她们的命运没有一点感同身受的悲悯吗?”

荣法妙听到此话,眼中的愤怒由讥笑取而代之:“恻隐之心?悲悯?你好歹也是宫中长大的,居然在这里说什么恻隐之心?本宫是该说你蠢还是夸你天真呢?”

“谢福禄!”眸中讥笑倏然而逝,荣法妙脸色泛冷,“愣着做什么,即刻动手。胆敢阻挠朝天女殉葬者,通通拉下去打鸳鸯板。”

“谁敢?!”掷地有声的两个字,把刚要起身的谢福禄又按了回去。

荣法妙看荣怀姝软硬不吃的模样愈加恼火:“祖宗旧制管不了你,难道先帝旨意你也要抗旨不遵吗?”

荣怀姝木然地仰视宝座上怒容满面的荣法妙,语气冷下几分:“先帝龙驭宾天时是儿臣侍奉在身侧,并未听说有要妃嫔殉葬的遗诏。

“姑母倒是提醒儿臣了。”荣怀姝展袖掏出一卷明黄绸缎,徐徐展开,“先帝虽未有要妃嫔殉葬的遗诏,但有无需她们殉葬的圣旨。”

“什么?”荣法妙稳稳握住宝座的扶手,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弄清楚那圣旨的真伪。两人之间相距甚远,她一时半会看不清楚,遂示意谢福禄上前查看。

众位妃嫔的眼神一路随着谢福禄的身影前去,反绑在背的双手紧紧将细绢捏在掌心,心里虔诚祈祷千万不要是雀见砻糠空欢喜。

荣怀姝不等谢福禄查看,坦然将圣旨展向荣法妙。

荣法妙定睛一看,而后尖声大笑,看向众位妃嫔的眼神充满了嘲弄和鄙夷不屑。捏着素娟的手指向荣怀姝,眼神却在嘲笑众位妃嫔:“蠢货蠢货,你们竟然相信区区一个荣怀姝能救你们于灵前?好好瞧瞧吧,那是张空白圣旨!”

众位妃嫔们满眼难以置信,□□法妙的神情不似作伪,于是她们争相跪过去想要确认。

“是张空白圣旨不假。”

一锤定音,争先恐后朝前挤的众位妃嫔瘫倒在原地,不愿再挣扎一把。算了,老天铁了心要收了她们,她们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就算是这样,荣怀姝也不当拿这事愚弄她们!

自下而上仰视的目光投向自己时带了许多缠绵幽怨,荣怀姝反而镇定许多:“姑母不如瞧瞧,这圣旨上可是盖了御玺和先帝的私印。”

笑容僵在荣法妙的脸上,她转脸去向谢福禄求证。

后者无奈地点头。

“不可能!”荣法妙拍案而起。

盖了印的空白圣旨,这是何等的殊荣?父皇怎么会赐给荣怀姝,难道父皇对她说的荣怀姝不可信不可靠全是为了哄骗自己?

荣怀姝不与她过多纠缠,吩咐宫人:“笔墨伺候。”

“纵然拿出空白圣旨,那到底不是先帝亲手所书。”荣法妙愠色正浓,听见她的吩咐赶忙截住话头,意欲先下手为强,“既然你们都不肯动手,玉衡,那你就亲自动手送她们一程。”

取笔墨的宫人还未折返,荣怀姝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心一横扬声道:“来人!”

玉衡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见玉寿宫外的金吾卫闻讯而动,涌进来围住须弥座。

“护送寿昌长公主回咸熙宫。”

指挥使小跑上来毕恭毕敬地说道:“长公主,请。”

是她忘了,先帝卧榻不起的那段日子,常常想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隆睿太子,屡屡梦见他杀入宫内再起叛乱。长久彻夜难眠后,先帝将金吾卫交给荣怀姝,要她守卫自己的安危。想到这,荣法妙暗恨先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荣怀姝,你自己以为手握金吾卫就可以拿捏本宫吗?新皇登基你还不是要将其还给皇帝?”

荣怀姝行若无事:“至少现在他还在我手里。”

再硬的态度终究抗不过金吾卫的佩刀,荣法妙怒瞪波澜不惊的荣怀姝,一甩衣袍气冲冲地离开玉寿宫。

那边荣法妙还没跨出殿门这边荣怀姝已经郑重其事地添了一道谕:

“凡有家可回的,遣其离宫归家;无家可归的,安置在步寿宫颐养天年。圣上仁善,从不愿见杀戮之事,则即日起,东虞朝废止妃嫔殉葬。”

圣旨在前,这回谢福禄不敢再怠慢。

进殿前尚还死寂的宫城已由疾风骤雨覆盖,厚重的云一层叠一层压下来,将雨压得又急又密,像是从浸湿的层层叠叠的褥子中挤出水来。

跨出殿门时滂沱的潮湿袭来,荣怀姝站在殿前赏了许久的雨。身旁人问她何苦掺和还平白惹长公主不快,她站在风雨交加中,心下是难得的松快:“这宫里该死的,从来不是无辜妃嫔。”

更何况有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应当让他太快活。

谢福禄很快将玉寿宫的事情哭进懋勤殿,正同太傅杨峥嵘商议登基大典事宜的皇帝毫无波澜地打发了他,望向自己曾经的老师诚恳说道:“先帝亲身教导出来的人似乎比朕更适合这个位置。”

杨峥嵘肃颜:“陛下寅承天佑,乃天命所归。若论适合,普天之下哪有比得过皇上的?”

皇帝眉头稍有舒展,目光落回手中那封奏陈晋封荣怀姝的文书上,转递给候命的太监,话却是对杨峥嵘说的:“就这么办吧。”

太监接过文书立刻走到案前执笔披红,旋即踅身在皇帝的示意下走向杨峥嵘。文书还到杨峥嵘手中时,上头的“照准”二字还是滚烫的。

皇帝绕出御座,站到杨峥嵘身前,看着杨峥嵘恭敬万状的姿态缓缓道:“圣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朕今后还要仰赖太傅指点一二。”

杨峥嵘头垂得更低:“尽心竭力辅佐陛下乃微臣职责所在,实在担不起陛下‘仰赖’二字。”

“只是……”准备在心里许久的话,将要开口时又犹疑。

皇帝扶起他:“太傅有话不妨直说。”

杨峥嵘谢过君恩,捏着手里在发烫的奏折,声声恳切:“虽说先帝在时多由怀姝公主从旁协理,但那到底都是前话。如今陛下荣登大宝,应当政由己出,免得大权旁落,于君无益。”

这话杨峥嵘原本不想挑明说,上书奏禀晋封荣怀姝不过是一场试探。晋封嘛,朝臣不乐意;若不晋封,这事不是他们所能置喙的,否决的话应当要由最有权力的人说。

他见皇帝沉吟良久,继续劝道:“公主聪慧不假,可她到底是女子。女子主政,其家必败。更何况有隆睿太子一个前车之鉴,陛下不得不防。”

懋勤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杨峥嵘支起来的耳朵几乎能听见皇帝沉重的呼吸,正当他要跪下认错时,皇帝不疾不徐地开口:“太傅能与朕推心置腹,乃朕之良师也。”

杨峥嵘顿时松了一口气,点到即止,他没有再多说识趣地告退。

只是皇帝似乎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三日后先帝梓宫奉移山陵之事仍由荣怀姝主持,以杨峥嵘为首的朝臣即使颇有微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先帝丧仪过后,朝野上下紧锣密鼓地为登基大典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登基大典结束后,东虞的第一场雪就悄无声息地来了。皇帝大喜过望,在接受朝臣们吉兆的恭贺的同时下旨赐宴昭阳殿。

筵宴中笙歌鼎沸,酒香四溢。歌声混着酒气飘出殿外,随风飘向定宝山皇陵。

皇陵卫值房内的席面较之昭阳殿内的要简薄许多,守卫们不拘于此,其乐融融地窝在狭小的地方,围炉而坐,大快朵颐。

席间有位小太监殷勤地穿梭在两桌人间给他们添肉倒酒,嘴里不停地叨叨:“今日登基大典,宫里主子念着大人们守陵辛苦,特地命小的备下薄酒聊表慰藉。比不上宫里主子们的,但也算是一点心意。”

“好酒,好肉!”

小太监身旁的彪形大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胡乱塞了一口糟腌猪蹄尾,赞不绝口。

彪形大汉身旁坐着的皇陵卫指挥使秀气地吃了两筷子,见他这模样有些嫌弃,出言警告:“少喝点,夜里还要巡逻,小心误了差事。”

“大人尽可放心。”小太监举起酒壶晃了晃,“这雪酿是宫里御厨们特制的,不醉人也没酒气,出了这屋子不会有人知道大人们饮过酒的。”

指挥使横眉一挑:“那也不成,身上有差事不喝最好。”

小太监眼珠一转,放下酒壶,讨好地说道:“大人们尽管敞开吃,我这就到外头守着,若有事我进来叫你们便是。”

旁边的人纷纷起身,端着酒杯围在指挥使身侧劝道:“大哥就放心吧,兄弟们的酒量好着呢。再说值守皇陵这么久哥几个哪听说过来墓地找事的,他有心替我们看顾,大哥就放心吃,吃完再守就是了。”

其他人也附和:“对啊大哥,咱们天天残羹冷炙的,好不容易有一顿好酒好菜吃,你就别推三阻四的了。”

小太监颇有眼力见地朝门外走去:“我这就去守着,你们吃,你们吃。”

指挥使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早就动摇,又从窗缝里窥见那小太监哆嗦着捂紧棉服在树下来回走动,他也放下心举起酒杯与他们共饮。

小太监在原地转了五圈,从那窗缝里看回去屋内,见他们放下戒心推杯换盏,不再关注这边的情况,迅速地捡起一块石子朝另一个方向扔去,稳稳地砸中不远处的神功碑。

顷刻间,几十个黑影自黑暗中悄然而至混进地宫,一切声息都掩埋在了雪中。等这群黑影忙完离去,收尾的人飞过去把树下快要冻僵的小太监拎起,越过屋顶消失在了来时的黑暗中。

一炷香后,几声闷雷滚滚而至,一个张皇失措的声音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快来人呐,皇陵着火了!”

已经醉死过去的皇陵卫没能再回答她。

于是她很快将这一声嚎进宫城,宫城的守卫接替她又嚎进了昭阳殿。

“陛下,皇陵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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