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猫咖陆陆续续来了一批客人。沈荣在店里时,两人分工合作,沈荣只在前台负责收费,桑榆则负责带着客人们和小猫们熟悉游戏。
一个身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抱着一直英短凑在桑榆身边问道:“哥哥,那只叫缘来的猫呢?你今天怎么不抱它了?”
这姑娘常来,桑榆有印象,笑道:“缘来不是我们店里的猫,他主人忙的时候把它送来,今天......应该有事耽搁了。”这话说得心虚,他十分确定,如果昨天没有遇见明沧,那么元一白一定如往常一样,把缘来送到店里,顺路捎他上班。
桑榆重重叹气,这种复杂又简单的人际交往,对他来说还真的难如登天。
一旁的明沧将桑榆的反应一丝不落地收进眼底,他眸色沉了又沉。
两人各怀心事,恍恍惚惚过了一天,终于挨到下班。沈荣目送两人背影,长长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编辑短信,给元一白发了过去:“下班了,桑榆和明沧一起回去,你这次是真的不用来了。”
点击发送再抬眼,那两人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地走着。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几次,可沈荣就是觉得,不对劲。
人与人相处的磁场是很微妙的,桑榆和元一白在一起时,有种能拉丝的暧昧感,现在桑榆和明沧站在一起,有种更加说不上来的感觉。沈荣惊觉,元一白和桑榆之间的暧昧感是单向的,并且是有些刻意的。之前她很看好元一白追桑榆,可是对比之下,沈荣渐渐有些怀疑,元一白对桑榆,真的有那种心思吗?他真的在追桑榆吗?
相较于元一白对桑榆的暧昧态度,明沧对桑榆就有些霸道了。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了,她观察了一整天,八个试图靠近桑榆的人都被他巧妙地挡住,十二次打断桑榆和客人愉快的聊天,偏偏每一次都做得不动声色,也就桑榆这样脾气软的人才能对他不厌其烦。
显然,追求桑榆这种单纯、被动的人,元一白那样温柔礼貌克己的性格,往往不如明沧这种霸道不容拒绝的态度有优势。
*
“叮——”电梯开了,桑榆进去之后转身,看着电梯厅外一动不动的明沧,问道:“怎么了?”
明沧:“我要回去一趟。”
“哦,好的。”桑榆眨眨眼,他抿了抿唇:“再见。”
明沧忽而伸手探向桑榆腰间的口袋,手指勾着布料,轻而易举将人拉向自己,在他口袋里揣了一把东西,“哗啦哗啦”的。
卫衣的口袋两边通,桑榆的手从口袋另一边伸进去,骤然抬起眼皮望向明沧:“硬币?”
桑榆手还没来得及退出来,手腕被一只手捉住,明沧看他,眸中是桑榆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说:“不准再坐元一白的车,跟他保持距离,听见没?”
桑榆:“为什么?”
明沧收紧手上力道,说:“总是麻烦旁人,这样不好。这是我借给你的钱,等你发了工资再还给我就行。”
电梯门自动关上,明沧用另一只手挡住,他说:“我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桑榆轻轻动了动被钳制在口袋里的手,示意明沧松手。
明沧松手后退,电梯门缓缓合上,桑榆两手伸到口袋里,将一堆硬币搅得哗哗作响,他想,这样也好,明沧的钱比元一白的人情好还。
危险分子走了,桑榆长舒一口气,从床底下拖出乱作一团的书册,手里握着红线,又任劳任怨地做起他月老的本职工作。
还没牵两根红线,“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桑榆慌乱将东西塞进被窝,踩了拖鞋急匆匆跑去玄关,开门一看,一张梅花扇遮住半张脸,扇子后面的桃花眼冲他眨了又眨,睫毛都要扇出残影了。
“匡月?”桑榆表情诧异,头探向门外左右看了看。
“从战神那儿寻得的新扇子,好看吧?”也不等桑榆夸夸他的扇子,司命大摇大摆地进屋,说:“瞧你这惊讶的表情,怎么,除了本神君,还有人进过你这屋?”
桑榆关门转身,虚虚应道:“没有的事。”
“帝君说结界失灵了,要我过来看看。这不是挺好的?哪儿有问题,他老人家就是瞎操心。”司命随手拎起沙发上一件衣服,说:“品味不错嘛!这是你新买的衣服?”
桑榆欲言又止,迟迟不敢吭声。
“这不是你的尺寸吧?是不是买大了?”司命将那衬衫展开,隔空放在桑榆身上比了比,眯起眸子说:“哟!大这么多?标签怎么撕了?不然还能拿去换。”
司命可惜地摇摇头,又随手捞起另一件,突然一愣,丢了又换一件,越看越奇怪,最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桑榆:“你,你,你——”
“你”了半天,司命环视一圈,果然见厨房里各种食材样样俱全,还收拾得井井有条,顿时恨铁不成钢道:“我该怎么说你才好?你居然带人回来过夜?真是目无天条!你不怕天打雷劈呀你!”
“不是不是!你先冷静!”桑榆按住司命上蹿下跳的肩膀,又急又慌地辩解起来:“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帮过我的那个人吗?昨天下大雨,他被困在这里,我,我就收留他一晚,就这么简单,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种拙劣的借口你也信?”司命气得眉毛都要飞了,拍开他的手,指着衣服问道:“临时收留一晚,准备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桑榆解释道:“这衣服是他下属送过来的。”
司命望着一问三不知的桑榆,看他焦急解释,看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出一句:“好好一棵神树,怎么长了个榆木脑袋。”
半晌,两人齐齐坐在沙发上,司命再三问道:“真的没有吗?”
桑榆重重点头:“真的没有。”
司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问道:“你真的懂......那种事吗?”
“我可是月老,”桑榆挺直了脊背,说:“怎么会不懂那种事!”
司命半信半疑,留下一堆新的任务,走了。
桑榆呆呆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桑榆跑去开门,又是司命。
“不要和凡人走得太近,不然痛苦的是你,知道么?”
桑榆点头,关门。
还没走两步,门铃又响了,桑榆开门,司命:“你今天除了去上班,没去别的地方吧?”
桑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司命:“没事,那可能是你误入其他神官的结界了,我回去给帝君汇报一下就行。”
桑榆再次点头,再次关门。
门铃又响了。
桑榆气呼呼开门:“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
待看清来人,桑榆猛地关上门,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起。
完了!怎么是明沧?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匡月不会再回来了吧?两人千万不要碰到!对了!书册和红线!茶几上有!被窝里也有!
事有轻重缓急,先收茶几上的!
“桑榆!你怎么了!桑榆!”明沧的催问隔着一道门,急得桑榆满头冒汗。
这次送来的书册还挺多,桑榆抱了一次藏进床底,听见明沧的拍门声急急地转了个调儿,比电影里逃命的警铃声还要让人焦躁,他也急了,索性将剩下的通通塞进被窝。
桑榆脚踩风火轮般来回跑了好几趟,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甫一开门,明沧便挤着他进了客厅来回张望。
“你,你在找什么呢?”桑榆靠在墙边缓着气儿,心虚地揉了揉鼻子。
明沧看了一圈,视线落在桑榆因喘不匀气儿而上下欺负的胸膛上,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没有啊。”桑榆吸了吸鼻子,说:“我,我能做什么?就是,简单收拾了一下。”
明沧视线落在沙发上,那是他昨天晚上拿过来的衣服,昨晚还摆放整齐堆在一处,现在零零散散乱作一团。
“收拾什么?昨晚不是收拾过了吗?”明沧倾身靠近,手掌覆上桑榆的胸膛,感受着内里的起伏跳动,自上而下逼视着桑榆,不疾不徐地道:“你知道吗?每次你说谎,小动作都特别明显,比如蹭鼻子,比如揪衣服。”明沧左手包裹住桑榆垂于身侧正在作案的手,说:“就像现在这样。”
灯光打在明沧身上,落下的影子完全笼罩着桑榆,重叠,融合。桑榆像被一堵高墙圈禁在角落,明沧的手掌贴在他的胸膛,跟着他大喘气的动作上下起伏,明明早该冷静下来的,可他就是缓不下来,胸前接触的地方似乎越来越烫。
桑榆撒谎被发现,耳尖不由得浮上一层红潮,桑榆抬手挡下明沧右手,逃出桎梏,鼓足了气说:“我们只是朋友,朋友之间,也是有秘密的不是吗?”
桑榆背对着明沧,端起他主人的架子,道:“你是来拿衣服的吧,我帮你收拾收拾。”桑榆想,这逐客令下得够明显了吧,明沧拿了衣服快快地走吧!
桑榆说着就开始整理起满沙发的衣服,明沧看着桑榆故作冷硬的模样,真想告诉他,他这副样子哪里有半分硬气,眼睛里写的分明是心虚。
视线不经意地一瞟,明沧定定地盯着卧室里鼓起一个大包的床。
没听见明沧的回音,桑榆转身,发现明沧正朝着某个方向怒目而视,眼底几乎要冒火。顺着明沧的视线看过去,桑榆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
刚刚跑得太急,卧室门忘了关......
明沧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往卧室里去,一副捉奸的架势,桑榆紧赶慢赶,张着双臂挡在桑榆面前,面对明沧阴云密布的脸,桑榆慌了。
“你,你不准看。”明沧气势如雷,桑榆仰头看着他,心里想的明明是声色俱厉严词拒绝,可脱口而出的话听着气势弱了明沧不止半分。
明沧嘴唇抿成一条线,握紧的双拳又松开,皮笑肉不笑:“你床上藏人了?”
桑榆矢口否认:“没有!”
明沧靠近两步,长臂越过桑榆要掀开被子,桑榆急得紧紧抱住他,双腿无赖似的软在地上拖着,企图用这种撒泼打滚的方式拖延时间。
在绝对实力面前,拖延有什么用呢?明沧没停,稍稍弯腰,左手穿过桑榆腰肢,轻而易举单手将人抱起,逐步靠近桑榆的软肋。
死期将至,桑榆害怕极了,仿佛知道挣扎无用一般,只能抱着明沧的脖子近乎哀求地小声啜泣:“我没有藏人,真的不能给你看......”
他就那么点微薄的神力,一道神罚下来,说不定就魂飞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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