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詹长庭送给黎宿那支钢笔上刻了字,黎宿是在四天后才发现的。
那晚被父母的事扰了心绪,没过多去想这件礼物,随手收进了书桌抽屉里,在微信上与詹长庭补了句谢谢,他问她喜欢吗,她说喜欢,他隔了两分钟后回说:“我在橱窗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它的主人。”
当时看到这句话,不可否认的是,她隔着屏幕对詹长庭动心了。
那是第二次,而现在是第三次。
黎宿原先用那只黑色钢笔是姥姥送的,用了九年,一直被她保护妥当,外壳和笔尖都没有磨损,如崭新般。
而姥姥送的钢笔却在昨天被陈美安因为黎知怀不同意把姑姑在乡县读书的儿子接到上京而发脾气,到黎宿房里乱砸了一通,钢笔笔尖摔弯了,虽然事后慕之和与黄青隐瞒在外补习不在家不知情的黎宿,将房内物件恢复原样又重新打扫了一遍,但唯有这支钢笔笔尖摔弯了,她们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因此也露出了破绽。
那天黎知怀已经休假结束,回公司上班了。黎宿拿着钢笔,下楼问黄青房间是怎么回事时,黄青支支吾吾,慕之和打马虎眼:“钢笔坏了?妈妈重新给你买一支。”
“这是小时候姥姥送我的升学礼。”
“都用那么久了,坏了正常,妈妈下午就去给你,多买几支备用。”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宿宿?只是支笔,你要跟妈妈计较吗?”
慕之和这副微皱眉的委屈模样是她要开始眼泪攻势的前兆。
黎宿很无奈:“妈……”
陈美安在厨房里摔了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砰”声响,吓得慕之和颤了颤,黄青心疼地护着慕之和,隐有几分不悦地睨了眼黎宿,似在怨她为了一支笔就跟自己的母亲置气,一点都不乖。
“为一支笔用得着吗?你表弟读书那环境跟你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就该知足了,矫情个什么劲呐……”
陈美安出来就对黎宿开骂,声音尖锐刺耳,黎宿从陈美安骂的话里得知了钢笔损坏的真相,一句话都不说,生气离家去了钢笔品牌维修店。
钢笔送回了原厂维修,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好寄回,隔天早上,也就是此刻,黎宿才想起詹长庭所送的那只钢笔。
窗外天空如墨,正值黎明将破晓时分,书桌上的台灯亮着,黎宿将作业本摊开,从抽屉里依序拿出墨水和礼盒,重新有了一次拆礼物的动作,愉悦的心情荡漾出余波,这是所有烦恼都扫除不了的。
灯光下,笔盒里的钢笔闪闪发光,紫钻夺目。
两指从木绒凹槽里取出钢笔,钢笔手感微凉舒适,黎宿颇有兴致地端详着,笔身一转,翻到背面,笔盖上金色刻字‘LI SU’映入眼瞳,她的睫毛细微颤动后停在一个度,在灯光投照里,在脸颊上落下浅浅的阴影。
LI SU,黎宿。
他居然还专门在钢笔上刻了她名字的拼音,以代表这是属于她黎宿的所有物。
拇指指腹笔盖刻字上轻轻摩挲着,黎宿的胸口像是炸开了一朵的烟花,不可自抑的涌上一股喜悦,手指传递而来的触感窜进心尖深处,控制着她的感官。
在短得不过两下心跳的片刻里,钢笔在她的手心里暖起来,她想起詹长庭送给她礼物的所有表情,他亦正亦邪的眉眼,挺直的鼻,微扬的唇,他在爱好里留下伤的手,食指上的褐色小痣,他侧额被风吹起发的瞬间,盘旋在他的周围漂浮在空中细尘,一切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窗外天穹地一缕朝阳从灰暗的云层冒出,透过薄纱窗帘渗进室内,光线浅浅的,淡淡的,不浓烈,却熠熠生辉。
今天也将会是个晴天。
黎宿用詹长庭送的那支钢笔写完作业,端着一杯热茶,站在房外小阳台上,晨风微凉,楼下草丛蹿出两只猫,是她常喂的那两只野猫,在地上翻滚打闹,她靠在栏杆上看着,嘴角微微有了弧度。
她想起了某只爱带猫条猫罐头出门的大猫。
他,挺可爱的。
开学前一周,收到学校发来的邮件,通知选课和上学期末的成绩单及分班信息。
黎宿这次期末考总成绩全年级第一,仍留在一班,谷枝期末考那段时间不在状态,从谷枝发在群里的截图里看出,她考得并不理想。
他们所在这个群特别热闹,每天都有人出来分享生活现状。
苏无奕经常约詹长庭和谷枝上线打游戏,娜箐会发些自己去参加二次元活动的照片,黎宿看他们聊天多,发言少,许镜澄有时候会在群里问黎宿在做什么,黎宿单调重复,几乎每次问她,她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忙课业,她的回复与瞿祈别无二致,许镜澄因此说群里有两个书呆子。
“下学期我不能跟你坐了,宿宿你要常来二班看我啊。”谷枝在群里@黎宿,后面跟着一个哭泣的可爱表情包。
黎宿回以一个安慰拥抱表情包,配文字:“没关系,一班和二班多数课程安排都一起,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坐。”
“黎宿!!!你居然把长庭和阿祈这两个万年前二钉子户给踢下去了,牛啊牛啊!”
苏无奕引用了黎宿发在群里的成绩单,发了许多个浮夸的点赞表情包刷屏,谷枝出来说:“宿宿和我哥已经都在校外上高二课程的辅导班了,高一的题对他们来说没有难度。”
看到这条信息在潜水的都纷纷冒泡:“?”
詹长庭的头像跳出:“广东春卷都没你们两个卷。”
瞿祈一直没出来过,应该是在忙没看手机,谷枝一个惊讶表情包:“你们不知道?我以为我之前说了。”
苏无奕怼:“好家伙,@詹长庭,你可得了吧,他们只是在辅导班卷,你那可是在家里偷偷跟金牌教授卷,别以为我不知道补课大队有你一员。”
……
黎宿退出聊天框,手机刚放下桌又震,不是免打扰的群聊,亮起的屏幕上弹出的是詹长庭来信。
他了一条链接过来:“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训练营相关竞赛班信息,这个学期会开班,你要是想报名,就填资料。”
年级前三十名才能参报的一个竞赛班,黎宿今早就在校官网上看见了,她回他:“我已经报名了。”
想了想,又打字问:“这个竞赛班开班前是不是会有一场筛选考?”
“嗯,这类牵扯到保送名额的竞赛班收的人不多。”
手机一边放,在笔记本电脑同步登录的微信,黎宿滑动鼠标,点开与詹长庭聊天框里的链接,链接转跳出的页面带有学校的校徽。
她再次查看了遍有关竞赛班的资料信息,信息官方不是很详细,连筛选考试都没提到,她知道会有考试,还是之前在班里从詹长庭和瞿祈对话里听说的。
他们是校里的直升生,又是老师们眼中的资优生,知道的事多。
过了两分钟左右,消息栏下弹出詹长庭发来的两份文档:“往年的例题和答案。”
打开例题文档,有百页多,黎宿简单浏览后,移动鼠标,切回与詹长庭的聊天框。
敲下“谢谢”这两个字时,手悬在键盘上方,目光落在一旁练习册中间的钢笔,黎宿的心微微一动,按下ENTER键发送后,又敲下一行字:“这些题你都做过吗?”
“做过。”
“怎么,想让我跟你一起分析解答还是怎么着?”
“你对我有什么意图?大方说出来。”
他回的快。
完了,看他发来这三条信息时,黎宿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他那又欠又傲娇的轻狂模样了,随之耳根发热起来。
按他的性格,如果她现在不回他,那么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可能每隔五分钟将会收到他发来的‘?’号,然后再是一句:“黎宿你是不是又没看手机?”
要不就是:“黎宿你又冷落我。”
于是,思来想去,在五分钟后收到他发来的第一个‘?’号时,干脆回复:“没什么。”
“……”
他这下一秒回了六个点,然后是一句:“黎宿你耍我玩啊,我刚一直在等你的信息。”附带一只大猫掐一只小猫脸的表情包。
黎宿:“……”
春节这几日郑轻墨的微博动态更新的很频繁,因为新剧营销,新剧路透上过几次热搜,她的粉丝量呈小幅度曲线增长着,快破两百万了。
上年十月国庆放假返校那个时候,郑轻墨有发过与黎宿的一张合照,两人都穿着世德制服,拍摄地点是在学校人工湖边,郑轻墨靠在黎宿肩上闭眼小憩,黎宿在看书,脸颊旁的发捋到耳后,正午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细碎落在她们身上。
这张照片是摄影社路过花廊的学长拍的,郑轻墨对镜头敏感,听到‘咔嚓’声她就立马惊醒了,没好气地去找那个偷拍她们的学长,问他在拍什么,学长给她看照片,构图光线精致,两个人都露了脸,表情管理没问题,她看完觉得好看,怒气全消,跟学长要了底片,之后这张照片就被她发上了微博,没修过也没调过滤镜,纯原图,配文是:“最喜欢。”
评论区清一色是夸两个人长相,但有一条特突出的评论:“你的喜欢有真心吗?”
当时黎宿有看到过这条评论,郑轻墨说是黑粉,让她不要多想,然后点进那个人的主页熟练拉黑。
那个人ID昵称和头像,黎宿有点印象,昵称是霓娪,头像是黑白色撕掉面具的富江。
而现在,那个昵称那个头像出现在了黎宿的微信好友申请列表里,对方没有备注任何申请信息,来源那一栏则是显示来自‘(世德)广云词’。(上一次期末小组复习,广云词以要学习资料为理由加了黎宿的联系方式,两人成为好友后没聊过天。)
黎宿没通过这条验证信息,这时候她在高校街的辅导班。
已经下课好几分钟了,教室里还留有大半学生,人声嘈杂,她将手机和耳机一并放进衣袋,挎上包正要离开时,瞿祈拿着一张卷子走到她的桌边,见她要走,但还是温声询问:“黎宿,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几道题想问你。”
现壁钟提示已到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距离舞剧院报道开会还有一个半小时,黎宿把书包放下,说:“可以的。”
五十分钟后黎宿从辅导班出来,围上白色围巾,时间关系她取消了晚饭计划,直接坐地铁去舞剧院。
六站到目的地,黎宿在出站通道里遇见白凤几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见白凤阴郁的脸色,她周遭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表情一个比一个愤恨,走得也特别风火,好像要赶去跟谁算账的架势。
黎宿的步子在攒动的人流里缓缓放慢,不带犹豫地拿出手机拨电给郑轻墨。
郑轻墨秒接。
黎宿听到电话那头有郑母和杨玉洁的交谈声,脑子空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忽然不见了踪影,脚步停滞不前,被路过的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撞到肩,然后假惺惺跟她道歉。
“你搞什么?”郑轻墨等了好几秒没听见黎宿的声音:“打电话给我又不说话。”
黎宿继续走:“没什么,我快到了。”
“哦,那你快点吧,五分钟内赶到说不定能拿到我妈发的红包。”
郑轻墨说完就把电话掐断了。
因为事先收到通知要开会,所以黎宿没回训练室,直接到了三楼了大会议室,郑轻墨和白凤她们都到了,从她们坐的座位就可以看出分为了两派,而原先跟随归顺于白凤那派的多个女生如今都与郑轻墨坐在一起,显然是倒戈了,大概是最近有媒体放出风声说郑母要跟人合作开经纪公司才让她们为资源做出背叛白凤的选择。
相对比白凤这边人少的可怜,就四个,气场都比郑轻墨她们矮一截。
黎宿站在门口的那几秒,随着花颖发出的一句‘黎宿来了’,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们都朝她看过来,眼神耐人寻味,更是诡异,其他老师班的学生也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一幕。
这种是非局面想要明哲保身很难。
看来刚进团时没做出的站队选择,在这刻,要被迫正面回应了。
就在这时候,杨玉洁等多位老师到了,黎宿侧身看。
多位老师里有一位曾是从文工团里退出来教学的老师,叫唐词,与黎宿以前的舞蹈老师余秋暖是妯娌,平常对黎宿多有照顾,跟慕之和也有来往。
“小黎。”
唐词这一声,黎宿暗暗松了一口气,喊:“唐老师。”
紧接着问候剩下的老师,顺势退到一边让老师们和后到的同学先进去,自己隐身与门边墙壁与唐词叙旧,室内看不到她。
聊了几句,唐词拍了拍黎宿的肩头,黎宿又喊了一声唐老师,低软地问:“我待会儿能跟你一起坐吗?”
“怎么了?”
黎宿不说,教师的直觉让唐词往教室内看去,只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她担任舞剧团里的老师这么多年了,学生间的矛盾与冲突,她最是了解不过了。
唐词搁在黎宿肩头的手改成了揽,如黎宿所愿,她爽朗地说:“行啊,正好可以给你看看我刚出世的小侄女,粉粉嫩嫩的,你余老师稀罕的不得了,拍了很多照片。”
就这样,被迫用行动来回应战队这事儿目前算是过了,但事后还是免不了要跟郑轻墨对上。
但这次郑轻墨特别忍,开会,体测,这三个小时里她都没有跟黎宿说一句话,她被往前讨厌的人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谄媚着,她们夸赞她的新剧角色,夸得她脸上根本演藏不住得意与骄傲,多次将挑衅的目光转向白凤。
白凤没理她,跟之前一样,和友人围成圈聊天打闹,面对黎宿也是一副笑意悠然的面孔,是真的会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跟黎宿搭话,把套近乎的话直撂上明面,说:“黎宿,初四那天我爸去拜访解恩师时见过你了,你猜他怎么说你……”
郑轻墨那圈人收声敛色地望过来,白凤故意停顿不说,在友人的催促与郑轻墨愤恨的目光下,她才笑吟吟地说:“诶呀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夸我们的黎宿是人中龙凤啊,不愧是解家出来的子女什么的……是吧黎宿?”
黎宿独身处在两个圈子中间,慢条斯理地拧开保温杯,看着窗外想事,没回话,周身冷寂。
郑轻墨是最早一个走的,走了也没像以前那样发信息炮轰黎宿,而是等在了黎宿回家必然会经过的路段。
她身边站着一身黑色机车服的陈友正,而她本人最近因拍戏和常陪母亲出现在镜头前有一定的曝光度,怕被人认出来带了口罩。
这个点,这条步行道很少人。
两人肩并着,半倚半坐在停靠在水泥墙根下的机车,等黎宿走近。
周围的景色明明暗暗,路灯下,三人相对,黎宿将耳机摘下,郑轻墨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看她,陈友正如同护花使者守在郑轻墨身边,没有要离开留空间给她们的意思。
“黎宿,你是不是特看不上我?”这是郑轻墨第一句话,质问语气。
黎宿双手放进衣袋里,淡淡回:“让你有这个想法,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你自恃清高,淡泊自守,不肯为朋友付出。”
黎宿静静地看着她,听她嗤之以鼻地说:“你看花颖那几个,呵,知道我妈要开经纪公司了就屁颠屁颠就来投靠我了,多识时务啊。黎宿你的家世确实能给你撑腰是没错,但别忘了你现在身处在一个怎样的圈子里,想要独善其身,不与人为伍,你觉得你能一直都做到吗?”
黎宿还是不说话,郑轻墨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明不明白只要你人在这个圈子一天,你就占着一个机会,就算你不争不抢,他们也不会放过你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在他们雷点上的定时炸弹!就算是相对的敌人遇上你,也会联合一起把你搞下去!”
“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明白这个道理。”黎宿缓慢,沉稳地回了一句。
也清楚,中立是另一种分庭抗衡的势力。
郑轻墨却很执着,“所以我和白凤,你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选出一个。”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选?食物链规则?”黎宿说:“这样的一个阴暗面层,我不会支持,我之前说过,你想要什么,我会帮你。”
“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我要你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去讨厌我讨厌的所有人很难吗?干嘛要扯那么多?”
郑轻墨胡搅蛮缠地强调。她伸直了身子,离开靠着的机车,在陈友正双眸无声的追随下,她与黎宿面对面而站,明黄的灯光洒在她们的身上,两道影子在地上交缠。
“你是不是想选白凤?我知道她爸是你姥姥的门生,我还知道她最近谈了个男朋友,那人跟詹长庭是好朋友好兄弟,还都是属于正气挂的。你和詹长庭私下关系怎么样就不用我明说了吧,你俩有没有通过气?”
“如果我在你和白凤的交战里选择了白凤,我就不会给你到我跟前说话的机会。”
这么说对郑轻墨有一定的偏向性,于是黎宿又把话和立场都说得明白:“但我也没有选择你,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我根本不会到你们中间去做出什么伤害人的选择。”
黎宿说这话的时候,救护车响亮紧迫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包围着耳膜,直至完话,红□□光从两人的眼睛里快速滑过,郑轻墨有一瞬的恍惚,睫毛闪了闪,她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里忽然透露出紧张与急躁,开始口不择言,音量也拔高了一个度:“你说什么?什么伤害人?谁做出伤害人的事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话题重点完全偏移,黎宿眉微皱,立刻意识到郑轻墨的不对劲,欲要套话,陈友正在下一秒出声:“郑轻墨。”
这一声像是在提醒郑轻墨不要说漏话。
与黎宿双眼对视时,陈友正撇头躲开了,郑轻墨眼睑颤抖着,口罩下的表情窘迫勉强,她不断往后退步,气不壮却振振有词地跟黎宿说:“算了,不跟你谈这个了,你根本就不会抛弃你所谓的原则,义无反顾选择我,没劲儿!走了!”
气势汹汹地到她跟前不到一刻,提到‘伤害’两字就落荒而逃,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傲慢到死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郑轻墨这个行为,是心虚,是抗拒,是逃避,所谓‘伤害’背后的事实。
黎宿又想起来詹长庭的提点的话。
多注意……多注意……
郑轻墨,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前路静谧,树影萧索,黎宿孤单地站在路灯下,目视着机车驶远,呼出的气化成白雾在空中稍纵即逝。
她提了提脖间的围巾,继续向前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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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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