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是凶手已自投罗网?”白清湫被激起探寻之火,让她的好奇心如燃烧的烈焰,难以控制。
她才见到那蒋姑娘去过药铺,难不成,她从那药铺离开,便来大理寺认罪了?
不对呀,她走的方向跟大理寺并非同向,而且她那模样,万不是一副欲投案自首的样子。
“义父,敢问凶手是谁?”白清湫急切地问道。
陈砝见她这副死性不改的样子,斜眼睨了她一眼,只得告诉她部分,打消一下她那旺盛之极的好奇心。
“凶手并未畏罪自首,而是我在死者腹中所插着的那把匕首上,发现了玄机。”
白清湫眸光微微闪烁,似乎在回想何处漏掉的线索。
默了片刻,仍旧是一无所获。
她有些挫败地看向陈砝,“义父,您可否能把这其中奥秘告知女儿,女儿实是好奇得紧呐!”
本就是想灭一灭她这旺盛的求知欲,陈砝见她并未偃旗息鼓,仍旧对此案着迷的很,思索片刻,只好将案情真相告知她,好让她彻底从此案翻篇。
“今日我在那匕首上,发现了一个血手印。”陈砝走近,行至白清湫身边,低声说道。
“血手印?可是凶手所留?”
陈砝:“正是,按理说,凶手推门而入,为正面行凶,拇指应朝左侧,而这匕首上的血手印,乃朝右向,故而我断定,这行凶之人,极有可能是左撇子。”
不论是从死者在房内所处的位置,还是血迹所布的地方来看,这番推断都合情合理。
“那……府中可否发现有使用左手之人?”
陈砝凝思片刻道:“中丞千金蒋溪以及府内管家蒋李。”
怎么又牵扯进这位千金。
白清湫之前虽发现了那鞋印,却是更怀疑莫名消失的中丞夫人,故今日即使寻到那蒋千金的踪迹也没再深入跟踪。
现下如此多的线索都指向这位姑娘,白清湫想,有必要将自己所探查的线索告知陈砝。
“义父,昨日因着您跟蔡九离开得早,女儿便想再继续探查现场,看看能否寻得一些新的线索,不曾想,女儿在那屋子最里处的窗户边,寻得了一女子的鞋印。”
白清湫看向陈砝,见他眼神平静无波,又继续道:“女儿想着下午休沐,闲着没事,便去西街询问一下街坊关于中丞府的传闻。”
“谁知,待我走进一家药铺后,竟发现那蒋溪也来道这药铺里,还自称是一耍杂戏的平民的女儿,更奇怪的事,她竟然买了许多活血化瘀的药,我知她身份造假,故而她所买的这些药物,想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义父,如此多的巧合都汇聚在这位中丞府千金身上,女儿认为,有必要对其以及府内管家再进行审讯一通。”
陈砝听罢,思如泉涌,无数个猜想在他脑海中闪现。
最后,竟凭空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他压下心中那股惊讶,将视线落在白清湫身上,却见她并不像自己这般,这才突然意识到,半年来,她已然变了太多太多。
当初他将她收留进大理寺,本意是为了将其留在身边,让她有事可做,不然,人一闲下来,就只能翻来覆去回想以前发生之事,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有些残忍。
现下虽不见她如最开始那几月的魂不守舍,可他知道,这姑娘是将那份恨意藏在了心底。他怕的就是,日后某天,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她恐会承受不住。
思及此,他轻叹一声,心底泛出一丝心疼,唇瓣轻轻动了动,“当初留你在寺中,本意是想牵走你的注意力,不让你苦陷过往,谁曾想,你却为了这些案件昨日夜里差点丢了性命,若昨夜真让那歹徒得了手,待我归天后,实是无颜去见你父亲呐!”
白清湫对上陈砝的目光,看出他眼中对她的怜悯之情,她受不了被人怜悯的感觉,片刻后,她眸色微淡,嘴角上扬,苦涩的笑意未达眼底,“既然女儿继续待在寺中查案会让义父替女儿担心,那女儿便申请休沐几天。”
此话一出,陈砝点头,牵起唇角,悠然笑到:“这样也好,趁这几日你好生歇会儿,把案子放一放,多去外面走走,就当是散散心。”
白清湫不愿再让陈砝将心思浪费在她身上,于是脸上微露喜色,嘴角轻轻一撇,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道:“女儿多谢义父关心。”
*
月上中天,长空如墨,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临街的河流染上粼粼金边。
烟柳巷内,灯火渐起,最显眼的,莫过于“花醉楼”这个斗大的金字牌匾。
楼外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灯笼上或写有花醉楼三字,或绘有娇艳花卉图。
达官贵人、贵胄子弟或独自前来,或结伴而行,外头小厮正礼貌邀客入住。
花醉楼相较别的青楼有所不同之处,那便是此处可自行带女子进入,当然,楼内也有可服侍茶水的女子,不过,身份越高贵的人,更多都自己携带女子,或是将楼中有名的花魁包下来,只服侍自己,以彰显自己身份高贵。
白清湫扮作男子,半拥着萧栎,在小厮盛情邀请下,推门而入。
楼内与楼外简直冰火两重天,楼内各处放着冰块降温,四处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丝竹声中,觥筹交错,舞台中央,一女子扶着琴,半掩面容,轻声唱着悠扬曲调。
“官爷,您看您是想先在一楼喝酒赏曲儿,还是直接上楼同身旁这位美人儿度过这**一刻呢?”
闻言,白清湫紧了紧怀中美人,故作深情看了对方一眼,没曾想,对方却在看不见的地方轻掐了她一下。
“清儿,你那眼神,太恶心哩。”白清湫怀中女子轻声对她说道。
这正是与白清湫同住的女子——萧栎。
“栎儿姐姐,你先忍忍,咱们立刻就上楼去。”白清秋靠近,朝她耳边说道。
楼上,包厢外的走廊上。
一身量颇高,身型壮硕的男子轻声笑了笑,“你别说,这白姑娘扮男子扮得挺像。”
夏衍与徐柯廉靠着木栏,垂眸看着楼下女子身影。
“你去将她身旁那位女子引开,我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想问问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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