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狠狠刺穿手下的小腿,带出的血迹泼洒在他周围官兵的袍角,他当即瞪大双眼,欲收回腿,谁知,这箭矢让他避之不及,疼痛后之后觉,他惊吓过度,尖叫一声,随即跌倒下去。
一旁的官兵本就是受人所迫,见他们“头头”已被吓个半死,此刻更是忍不住往后退去,深怕一个不注意就像他这样身负重伤。
“谁……谁他妈射的箭!”
手下蜷着身体,抱住血淋淋的小腿,皱着眉,深吸了一口冷气说道:“知道老子头上的人是谁吗?是当今的天!今日你他娘的得罪了老子,要是让我逮到你,别怪老子不客气!”
手下言语犀利,抬起沾满血的手,轻嗤一声,转而朝身边的手下吩咐道:“给我把放箭的杂种搜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天子脚下冲撞皇上的人,要是捉出来了,我定要告道御前,安他一个诛九族的罪名!”
“还愣着干嘛,都傻了吗?给我搜!”
手下叫了两个侍卫扶他站起,背向白清湫,朝着后方的官兵,吩咐道:“把这男童绑了,给我带走!”
他话语间难掩气势汹汹,顿时周遭一片都安静下来,原以为是大家都在惧怕他的官威,直到连他吩咐的官兵都哆哆嗦嗦不敢行动时,他才发觉异常。
“怎么,都聋了?”
手下看向扶着他的侍卫,见侍卫眼神止不住地朝后斜方瞟,于是也跟着看去,他视线首先是下看的,这一看,并未看到白清湫抱着小男孩,她们被一体型健壮,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挡住,手下不禁皱了皱眉,心想又是那个不怕死的,敢在这种时候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视线上抬,手下看到了这人腰间那块清透、色泽润丽的玉佩,这快玉佩他瞧着很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内心隐隐升起强烈的不安。
再往上,看清面前器宇不凡之人的面相后,他心一沉,继而猛烈地跳动起来,脸颊、额间渗出冷汗,他顿时露出死灰般的表情,暗叹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会撞上这位大佛了。
这人将将西伐大捷,圣眷正浓,若是此时得罪了他,那就是一万颗脑袋也不够掉的呀!
“夏……夏将军,您、您怎的今日有空到西街来……游……游玩来了。”
手下声音颤抖,说出口的话断续不成句。
额头的汗水不住地流下,进了他的眼睛,他不敢抬手擦去,只得任着这汗液将他眼睛弄得刺痛不已,他半咪着眼,加上腿部逐渐加重的剧痛感,面上皮肤灰白,毫无生气,脸上肌肉不断扭曲着。
半跪在地上,抱着小男童的白清湫感知到面前笼下一片阴影,随即抬眼看向面前站着的人。
竟是夏衍!
他怎会出手救人?
没等她想清楚,一精瘦且高大的黑衣男子带着两位手下拨开人群,从后方走了上来,他在人群中,找到白清湫,默默走到她身旁,一旁的夏衍看到他的身影,道:“把人带走。”
黑衣男子点头应是,让手下抱起小男童,他躬身扶起白清湫。
因不认识那两位,白清湫警觉地看向黑衣男子,却不想,这竟是昨日在饭馆见到过的那位与言虚很像的男子。
她随即知晓,他是梁王派过来的人。
想清楚这点后,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走出人群,她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气氛静默尴尬,她轻咳了一声,道:“言虚……”
不知怎么开口问他的姓名,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通,终究是住了口。
“姑娘是想问,卑职与言虚是何关系?”
他低低地开口,嗓音清润,说话时,面上狠戾之色退却几分。
“嗯。”白清湫点头,好奇为何二人如此相像,但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若是不方便的话,不说也行。”
“无事,就是告知姑娘也无妨。”他语气平淡,像江湖上无情、冷酷的杀手,除了效忠的主,对其他人皆是一副索命的模样。
“卑职名为虚言,与言虚是同胞兄弟。”他耐心解释。
原是兄弟,还是个哥哥。
但为何二人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一个乖张决绝、暴戾恣睢,一个性格平和、恭顺淡然。
走着走着,她们走到巷子尽头,转角便看到一顶轿子,这顶轿子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就繁杂的制作工艺来看,这是一顶极贵重的轿子。
虚言上前两步,在轿旁停下,“殿下,人已带到。”
话落,就见轿里的人手持玉竹折扇,轿帘轻掀,白清湫朝里头看去,几日不见,梁王越发英俊,今日身穿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暗含说不清的情绪,远远看去,有着说不清的雍容雅致。
“王爷。”白清湫躬身朝他做了个揖。
轿帘随即被放下,这下,白清湫彻底愣住了,犹豫着要不要道别。
正当她开口时,轿内的人冷声开了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白清湫朝虚言看去,他已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愣了愣,顿时感觉不妙,也渐渐有了一个猜想——方才夏将军定是梁王叫去救她的。
她掀开轿帘,坐了进去,与外头湿热的感觉不同,轿内清爽凉快,仿佛与外界是两个世界。
坐下后,白清湫轻掀眼皮,朝梁王看过去一眼,不巧,对方正直直打量自己。
“王……王爷。”她露出一张无辜的脸,赖皮地笑了笑,畏手畏脚地说道:“王、爷可曾用过午饭?”
“本王竟不知白姑娘如此侠肝义胆。”徐柯廉声音平淡,听不出喜乐,“本王今日未到现场观摩姑娘善举,倒是感到无比可惜。”
白清湫知晓今日是梁王出手将她救下否则她今日得被那些官兵打的半死不活。
心头虽感激他的相助,却还是不想隐瞒,“那些官兵打着练丹旗帜为非作歹,卑职事是不忍见那孩子陷入虎穴。”
“哼。”徐柯廉像是被气笑了,冷着声说道:“今日你盲目出手相助,结果呢,那孩子得救了吗?他们最后放过你了吗?”
他语气间难掩斥责。
白清湫闻言却是一怔,这话从前她闯祸时,哥哥也对她说过。
她不禁心头一酸,看向徐柯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委屈。
徐柯廉见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即将出口的话立马被咽回去,“别对本王撒娇。”
说是这么说,但他言语间已是多了几分心疼与怜惜。
“王爷是在关心我吗?”白清湫眼中闪烁着泪花,看起来我见犹怜的,哽着声问道:“今日多谢王爷相救,卑职才得以免于一难。”
“说吧,那孩子你想如何安置?”
看来已是答应帮助救下那个男孩了。
“这就不用让王爷费心了,卑职几日前早已为那小男孩寻好了去处。”白清湫眉眼弯弯,粲然一笑。
徐柯廉瞧见她这没心没肺的微笑,心脏蹲了一瞬,视线在她脸上克制地停留了片刻,转而移向别处,轻嘲道:“把你能的。”
交谈过后,轿内恢复了一片安静。
白清湫坐于轿中,头微偏,看向徐柯廉,他眼底乌青,此刻正闭眼休息,看他面色苍白的样子,像是许久未曾休息好。
她细细端详着他,发现他的相貌其实生得挺好,他有着优越的骨相,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颌角,在外面透进来的冷白色光线照耀下,显得整个人特别凉薄。
但他却总是帮助她。
冷面心热,貌若潘安。
这倒让她忆起一位故人。
白清湫思绪翻飞,一时失了神,偏就在这时,轿子遇上一块石头,颠了一下,她猛地向前倒去,扑向正休憩的徐柯廉。
白清湫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将死之人的绝望。
心道:完蛋了!
最后,她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即将发生的事情。
下一秒,感觉到一阵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一双强有力的手紧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堪堪停在他半拳距离处。
轿子前方的帘子也被掀开,一束有些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外头的人似乎被这离奇场面震慑住,立马将帘子放下。
过了片刻,清咳一声,淡淡道:“王爷,您无碍吧?”
徐柯廉“嗯”了一声,随即看向怀中闭着眼的人,眉目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顿了顿,揶揄道:“怎么,姑娘方才不是看本王看得起劲么,怎么,闲距离太远,想离本王近点看么?”
白清湫闻言,顿时睁眼撞进一双幽深的眸里,这双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
她立马撑起身,坐回原处,这天也忒热了些,她面颊渐渐抹上一片红晕。
“那个……卑职方才瞧着王爷眉如墨画,仿若潘安在世,让卑职忆起一位故人。”白清湫对上他那仿若能看清世间万物的双眼,实是说不出谎来,只好如实相告。
白清湫说完,内心开始慌乱起来,一边觉得梁王跟自己幼时的玩伴很是相像,一边又觉得那玩伴是个没人要的逃命小子,绝不会跟龙血凤髓的梁王殿下是同一人。
“哦?”徐柯廉视线一转,落到她身上,目含深意地问道:“他是白姑娘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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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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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貌若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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