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汐心跳加速。
路无渊自然地靠近她,像是在寻求唯一炙热的温暖,凑到她下颌,无意识地沉醉于她的气息,声线缱绻:“好。听你的。”
这看似温和的几个字进入蒋汐脑海,竟如同荒漠甘霖、久旱大雨、冰天暖阳、酷暑凉意,从上往下、由浅入深,为她心间早已埋下的种子带来最热烈、最丰沃的养分。
蒋汐仿佛从来没有仔细想过那是什么种子。
因为路无渊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藏起了太多太多的感情。
所以此刻,哪怕他只有丝毫的动摇,那排山倒海般的情|欲就抓住机会,溃堤而出,一并勾起了她最深处、未曾被察觉的欲|望。
他在她身边轻喘、说话,他的气息萦绕左右,他言行里的流露出的无尽温柔与讨好,他眼里未能藏起来的占有欲和侵略性都逐渐袒露时,她才深刻地明白那个种子到底是什么。
哪怕它早就在她的血液里融贯,浸透她每一寸肌肤。
哪怕她的身体早就作出了反应。
她喜欢他。
不止是喜欢他的性子、他的反差、他的温柔,还喜欢他这个人。
那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极其强烈的吸引与最原始、生理性的喜欢。
难怪.......她总是想抱他、想吻他,也想让他抱、让他吻。
难怪只要有他在,她就能睡得很安稳。
难怪她那么痴迷于他的温暖、他的味道。
蒋汐呼吸更重,往他臂湾里倒。
暧昧烛光里,勾缠欲动的两颗心越靠越近,路无渊的体温升腾,比焰火还要热烈。蒋汐侧身,双手松开,一股脑地压向他。路无渊动作更大,缠紧她的腰背,将她的身子牢牢锁于臂下。只在一瞬间,被褥翻裹,他的左手刚好捻住她腰带,榻边的药瓶却受力滚落,“啪嚓”碎了一地。
清幽的草药味渐续弥漫,搅扰了旖旎,揉松了暧昧。
路无渊的身体依旧很烫,蒋汐却在闻声的瞬间转头,眉头微皱,“我、我的药——”
路无渊沉稠地呼出一口气,尽管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得由着她从怀里抽开,去探那不知好歹的冰冷药瓶。
她的身体一走,他的心如坠万丈高台,空落落的,比丢魂还要难受。
蒋汐迅速截住另一只要掉的药瓶,懊悔地看向地面,身子微微前倾时,路无渊急声制止:“别动,碎片伤手。”
他的嗓音是她从未听过的低哑,但烛光不亮,她便没注意到他变红的耳根。
蒋汐回坐床边,不免带了一丝娇羞,解释道,“我.......本来是想给你换药的。”
她与他仅隔半尺之距,他心头却生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苦闷,似乎是觉得这距离太远,又似乎是埋怨背上怎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伤口。但左怪右怨,她都没有再靠近他半分,路无渊的心隐隐抽搐着疼。
不过,他虽心里委屈,却压根儿没想过要借她示弱的机会做点什么。
如今他没有立刻答话,无非是害怕她再次听清了他的音色,会不会心生反感。毕竟她让他脱衣服......是想为他擦药的。
空气沉默了须臾,路无渊藏起兵荒马乱,轻轻答了声,“嗯。”
蒋汐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感觉到他在看自己,随后出其不意,立马回过头,路无渊刹那慌神,极力掩盖不安和别扭,却都被越凑越近的蒋汐收入眼底。
她心生一种莫名的快感。
那既源自他尊重她、守护她的情意,也来自她感受到他是真心偏爱她、喜欢她的自信,更源于她对他越来越深的兴趣和爱恋。
他发觉了她有恃无恐、甚至兴奋贪恋的神色,忽地勾起了阴影里的嘴角。在她贴近他时,他胸口那股幽怨的失落迅速找到了出路,随着她的气息变浓,他心里的满足逐渐加深。
她眼角藏不住的得意和快乐,落到他心底,都化成了隐秘的喜悦。
他读出了她的心思。
他看到了她因自己而愉悦,他更加确信了她对自己的情愫。
她因他而快乐,这是他想要的。尽管他此刻还有别的、极难抑制的渴望,但一瞧到她欣然飞舞的神色,无论要受怎样的折磨、忍耐、痛楚,他都觉得不值一提。
她的愉快和幸福,是他这辈子唯一最想要的东西。
蒋汐有模有样,要他转身,以更好地擦拭伤口,路无渊乖乖照做。
魁梧的身躯前后,她的手碰他,他的嘴角上扬。待她体贴地完成之后,他轻轻转回来,她没有躲,抬起眼眸看他。
“我困了。”她软着声音,听上去像极了撒娇。
路无渊觉得她实在可爱,若非身体异样,他定要勾手搂紧她,吻她一遍又一遍。
可此时......路无渊很有分寸地让出位置,虽光着上身,却没管是否寒凉,打算就此离开床榻。
蒋汐却拽住了他的手腕,“......你干嘛?”
路无渊迟疑,语气试探,“......我,守着你睡。”
“不要。”蒋汐踢掉了鞋靴,把双腿放到榻上,见他傻愣愣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微微娇嗔,“你把眼睛闭上。”
“......”路无渊只得照做。
蒋汐迅速褪去外衣,钻进被窝,然后捂住半边脸,“睁开吧。”
路无渊敛声屏气,忐忑地看着枕边的女孩。
蒋汐瞧他不动,催促地问,“你还不睡?”
“我......”
“我要抱着你睡,”她义正言辞,开口要求,“你身上暖和,我怕冷。”
路无渊迟疑片刻,欲拿里衣套上,她却夺走了他的白色内衬,“我想......摸腹肌......”
她说完就羞怯地躲了眼神,随后没忍住,还打了个哈欠。
路无渊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由着她的心思,俯身往下,落到她身边。
蒋汐立刻钻进他怀里,满足地勾着他后腰。
可她分明有了困意,双手却毫无节制,横冲直撞,搅得他心乱如麻。
“你真的很喜欢它。”男子声音低哑,体温升高,落在她后背的臂膀打开,锁稳了她的肩。
隔着薄薄的里衣,他能感受到最贴近她身子的那块布料。他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变化,仿佛是要以此来回应她放肆恣意的挑衅。
哪怕那不是挑衅,他也得让她明白,这对一个男人来讲到底意味着什么。
蒋汐的手停下了,他的气息融在温暖的被窝里,她闻着很满足,也很喜欢如今这样近在咫尺、胆大妄为的撩拨。
她的确生出了坏心思。
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内敛的。
他不经常吻她,哪怕每吻一次,都会让她浑身乏力、欲罢不能;他也不频繁抱她,除了只有他们二人相处时,其余很多次都是浅尝辄止;至于手拉手......他虽做得很勤,却最多只是十指相扣,胳膊相缠。
蒋汐看得出来,他总是在克制,总是在隐藏,他不想表现得太迫切,也在极力地掩饰很多次冲动。
可他越是隐忍,她越想看看,这副冷漠禁欲的外表下,到底会有怎样极致的冲击。
哪怕她不认为自己招架得住——就像他动情吻她的时候。
所以他对她越纵容、越宠溺,她越想得寸进尺、狂越雷池。这样危险又迷人的游戏,她只是初尝,都能有上瘾的感觉。
但。
蒋汐却高估了自己纵局布控的能力。
当她狡黠调皮地抬起眸,落入他的视线时,男人眼里的征服欲和压迫感翻腾涌来。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那是直勾勾的渴望、毫无伪饰的欲念,是他攫自原始本能的威视,哪怕他幽深的眼波里还有更浓更烈的爱,蒋汐都毫不怀疑他可能真的会把她吃干抹净,让她欲生欲死而不能。
意识到这点,她的身子突然就软了,连搭在他腰上的手腕,也就此悬垂,连路无渊倾身靠拢,她的心思都是迷离的,没有丝毫反抗。
见她走神,他无可奈何,叹笑一瞬,没有凑到她耳边,话语却惹红了她的脸。
“还想睡觉吗?”路无渊低声问。
他的语气并不暧昧,蒋汐却听得缠绵又缱绻,心尖酥着疼。
路无渊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加沉了呼吸,任凭目光汹涌,沉默着看她。
他最后问她的话如同山谷回音,在她脑子荡个不停。除此之外,她只能察觉到他的热息,和她的心跳。
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半晌安谧后,她羞红了脸,下意识要逃,却只能从他臂湾逃向胸前,与他的身子紧紧相贴。
路无渊轻喘一声,体温又高了。
蒋汐不敢再动,低声挤出了一个字:“睡。”
她埋在他怀里,满脸通红,却也认栽了这次的鲁莽,弱声补充,“我......立马睡觉。”
路无渊极其难受地沉舒一口气,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真的很难办。
怀里的女孩终于安稳,他轻轻抬手,确认她背后的褥子是严实的。随后,男子深深调息,半晌才缓过来。
蒋汐没有认真睡。
察觉到他的动作和关怀,她悠悠勾唇,心头比蜜糖更甜。
刹那思虑后,她原本打算吻他,又念及他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便好心情地放了他一马。所以她只是扬起了头,睁开清亮的双眸,半羞半悦地望向他,“路无渊,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她敛着笑意害羞,立马垂了脑袋,心里又暖又痒,“但我现在想睡觉。”
“......”
路无渊的心又一次被轻易地掀起了惊涛骇浪,始作俑者却即刻溜之大吉,连一丝温存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个夜晚,他已经被反复折磨得魂不守舍、心乱神迷。
当她任性翻身,两人之间又空出了些许的缝隙。
他却束手无策,甚至看清了自己第一时间只担心冷风灌进来,凉了她的后背。
于是,路无渊只得认命,耐着性子靠近她,为她压紧了被褥。
蒋汐幸福又满足地闭上双眼。待到她的呼吸沉稳,他才轻手轻脚地贴向她,像是寻求补偿一般,小心翼翼地吻她头发,揽她入怀。可今夜实在吃瘪,他始终不服气,还想再说点什么,一边期望她能听到,另一边却又怕她苏醒。
思想斗争片刻,他再一次无力妥协。
闹了这么久,她白日还用身子撞向木柱,不知明晨情状,此刻......让她好生休息吧。
路无渊缠恋地拥着她身子,把头靠向她颈窝,闻着她的气息,那份无声的爱意在他心头疯狂滋长,一点没管他的死活。
她是个磨人精。
总有一天,就算他的身体健康,肢肤完全,那颗不值钱的心也会彻底碎在她身上,拼不回来,也无法自拔。
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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