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白小棠的身体微微颤动，腐烂的眼眶里溢出黑血。
“骗我……”她嘶哑低语着，“你骗我……”
供桌上的油灯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火光由正常的橙黄转为幽绿色。
楚清霜的铃铛炸响，冲向白小棠。白小棠嘴角咧开，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袖中飞出数根银丝，将攻击尽数挡下。
“楚姑娘！” 云挽晴欲上前帮忙，白小棠一抬手，银丝如毒蛇般缠上她的手腕。“你也想变成灯笼吗？嘻嘻。”她歪了歪头，腐烂的手爪向云挽晴抓来。云挽晴掌心银雾暴涨，强行震断银丝。
“毁掉供桌上的那盏灯！”楚清霜喊道，凌霄剑出鞘，与白小棠纠缠在一起，“我来牵制她！”白小棠衣袖翻飞，无数根银丝激射而出，如蛛网般封住两人的去路。银丝划过地面，竟将石板地割出道道裂痕。“小心！那是噬魂丝！”楚清霜甩出三张符箓，符纸在空中燃成火球，将银丝烧得滋滋作响。
白小棠发出凄厉尖叫，腐烂的面皮簌簌脱落。十七盏人皮灯笼突然暴涨飞来，灯笼上的人脸越发地痛苦扭曲，正是白家惨死的亡魂！
“爹爹……娘亲……”看着灯笼上的面孔，白小棠忽然变得有些恍惚，声音也变得稚嫩起来，嗓音里又漫上了无边的悲凉和伤感，“小棠好疼啊……”
云挽晴的玉牌剧烈震颤起来，她催动银雾，身形如电直取油灯。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的刹那，地面轰然塌陷！
“轰——”
石板碎裂开来，露出下方由骸骨组成的诡异阵法。每具骸骨的天灵盖上都插着黑莲镖，阵法中央悬浮着一颗漆黑的珠子，正贪婪地吸取着灯笼里的魂魄。白小棠突然浑身痉挛，仿佛在与某种力量做抗争。
“混沌之种！”楚清霜脸色剧变，“难怪暗渊要灭白家满门！”她咬破指尖，在凌霄剑上画出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剑光如虹，直刺向阵法核心。
白小棠却猛地扑过来，身体穿透了凌霄剑，腰间的玉佩滑落到地上。黑血喷溅在楚清霜的脸上，她惊愕地看到，白小棠腐烂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解脱般的微笑。
“灯……要灭了……”白小棠的声音变得清明，她反手抓住刺入胸口的剑，用尽最后的力气刺向那颗黑珠！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黑珠表面出现裂痕。整个祠堂剧烈震动起来，瓦片从头顶坠落下来。阵法中的骸骨突然立起，发出刺耳的尖啸。白小棠的身影渐渐消散，残魂化作一缕流光，融入云挽晴的玉牌。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她看见白府满门倒在血泊中，看见一个黑袍男子将黑莲镖钉入白老爷的眉心，看见白小棠被银丝缠绕改造成活死人……
“啊——”云挽晴猛地跪倒在地，头痛欲裂。玉牌上的挽晴二字已经完全变成血色，散发出诡异的光。
“走！”楚清霜拽起云挽晴往外冲去，顺手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玉佩，“阵法要爆了！”
岂料刚冲出门口，一枚黑莲镖破空而来，正中她的胸口。
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腐烂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戴着黑莲纹面具的黑甲武士持刀而入，为首之人手持一盏琉璃灯，灯芯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
“是暗渊的黑麟卫。”楚清霜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咬牙道。
“找到你了。”为首的黑麟卫上前一步看着云挽晴说道，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跟我们走，夜无尘大人等您很久了。”
云挽晴的玉牌又震颤起来，一股陌生的力量似在体内苏醒。她本能地抬手，银雾化作利刃横扫而出。
黑麟卫被逼得倒退几步，但马上又结成战阵。楚清霜强撑着直起身，凌霄剑上燃起金色火焰：“我断后，你先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
“暗渊在找混沌之种的残片，白家只是个开始。” 楚清霜控制不住地咳出一口黑血，“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寒鸦渡……去找摆渡人，他知道剩下的残片在哪……走！”
她猛地推了云挽晴一把，同时捏碎了袖中的传送符。空间扭曲的瞬间，云挽晴看见楚清霜被黑麟卫的长刀贯穿了肩膀。她想冲上前去，却被传送之力强行拉走。
再睁开眼时，她已经身在一条幽暗的河边。
河水漆黑如墨，对岸隐约可见点点灯火。岸边立着一块斑驳的木牌，上面写着三个血色大字：寒鸦渡。
玉牌突然自动飞起，血光在河面上映出一行小字：
“以魂为舟，可渡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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