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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空白

从来没有这么一份工作,肖述岚卯足了劲想要争取到,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

一小时以前,她还百无聊赖地趴在小区公园的漫步机上,双脚一前一后荡来荡去,看着几个大妈在扭腰器上唠家常,看着一堆小屁孩在沙子里玩泥巴,看着两个大爷撞树养生……养生不养生的她不清楚,但那冲击力她看久了都感觉自己的背有点灼痛感。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工作~,工作后~世界就~变了样~”

哼哼唧唧了半小时,肖述岚终于视死如归地朝小区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跟脚上灌了铅,她走的仿佛不是去快递站的路,而是社会大学的公开处刑台,她隐藏了好久的废物属性要暴露了。

走到门口,快递站很近,就在右手边,墙上一张A4纸白底黑字地写着潦草的两个大字——招工。

肖述岚前面刚好有个人在取快递,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正在货架上翻找,门口停着辆快递小车,两个男人把快递边卸边清点,流水线作业,很是熟练,店主她印象中是个男的,她探了探头,看清楚其中一个是平时取快递的熟面孔,有了结果。

“单号多少?”,一把蒲扇在肖述岚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头来,注意到老板娘一脸纳闷地盯着她和门口来回看了下,她当下有点局促,指了指门口询问,“请问招工是男女不限吗?”老板娘得知来意,从上到下慢慢扫视了一遍肖述岚,犹疑着开口,“是不限…但我们招的是快递员,挺累人的,是…你想来?”

肖述岚被看得发毛,扯了个谎,“呃……我有个朋友,想试试”。

老板娘倒也不拆穿她这蹩脚的借口,慢悠悠挥着蒲扇问,“那你…朋友,有驾照吗?会开电动或三轮吗?”

一击致命!

“目前还不会……”。

这可是硬伤啊,老板娘摇了摇头又问,“那她熟悉周边环境,能熟练使用导航吗?”

救命!我平时打开地图都要在原地转几圈才能找准方向!

“需要点时间……但不是大问题”

老板娘再问,“那她身体素质过硬,能搬重物吗?”

啊!这个我真可以!

“能的!身体倍儿棒!”

老板娘不再继续发问了,耐心劝解,“妹妹啊,找工作别冲动,你这么年轻,这份工作现阶段还不怎么适合你嘞,再看看吧,哈~”

肖述岚也理解老板娘的婉拒,技到用时方恨少!我大学四年都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嗯,那不打扰了,我替我朋友谢谢你”。

首战以失败告终,硬性条件摆在那里,肖述岚只能接受现状,说得对,再看看吧。

老板娘看着肖述岚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感慨,“现在年轻人就业前景这么艰巨嘛?”

“时代终究是不同了……”

肖述岚漫无目的地闲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过了好几条街,此时此刻看着周围大面积红墙有点茫然。

这街区之前没来过,找到路牌,扶了扶眼镜仔细一看,“青藤街——”。

这红墙刚开始觉得还挺别致的,古色古香的感觉,置身其中,肖述岚都觉得自己端庄了不少,跟去市图书馆看书一个道理。

不过走半天好像没多少人影,走着走着还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估计就这样了。

“没意思”,就在肖述岚决定原路返回之际,她瞧见前方连片红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点白影,忍不住凑近,“一片空白——”,肖述岚走到巷口,看到其中一侧白墙上用黑色油漆非常潦草地画了个指示箭头,并配上这四个大字。

什么东西啊?

站在巷口的肖述岚看着两边的涂鸦,饶有趣味地往里走,“这地儿可真够横的”。

巷子尽头是死胡同,跟墙后面那条马路并不通,只能隐约听到车流声。阳光透过高墙边扶摇而上的青藤,在地上隐隐绰绰地散着光晕,她推开了左手边的铁栅栏。

“一片空白欢迎你~

吃喝玩乐请随意~

钱没带够没关系~

出门右拐不客气”

伴随着一串吊儿郎当的门铃声,肖述岚走石子路穿过一小片绿茵地,一块空地上还特意放置了一个帐篷式的宠物小窝,店外两边都是一整块平行四边形的大玻璃,连着黑色窗框的木制飘窗上摆了几张软软的坐垫,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肖述岚沐浴在这种静谧祥和的氛围下,心情有点欣欣然。

她轻手轻脚推开玻璃门,在门口环视了一下店内。店面没有想象中的大,主要以水泥灰搭配木制装饰为主调,实木吧台边随意放着几把高脚木凳,玻璃瓶装的咖啡豆和机器都放在墙边的工具台上,店内靠门的两侧玻璃处都有细长的木桌挨着,配套着高脚木凳,坐那跟门外坐飘窗的人打招呼也就敲敲窗、转个头的距离。

让人惊喜的是,屋顶整个挑高,还排布着一些带工业风的线性小吊灯,不会让人感到逼仄。

店内三三两两散落着一些皮质箱桌,小小一个,也不占地方,不少浅灰色布艺单人沙发、棕色皮质软椅或者榻榻米围着,随意但不凌乱,大多方向朝玻璃窗外,窗明几净、错落有致的样子,是个适合发呆的好地方,肖述岚心想。

在店里绕了一圈没看见人,肖述岚纳闷地坐在门外的飘窗上,身子靠着窗,在店门口的梧桐树下纳凉,听蝉鸣鸟叫,望云卷云舒……

“啪——”,除了蚊子格外烦人这点,肖述岚抬起手确认了一下死活,不出所料,空空如也,“我就不信了”,她在短裤周围左挥右挥,不给蚊子一点可乘之机。

“怎么不进来?大热天在外面喂蚊子?”,突如其来的人声传来,肖述岚循着声音回过头,是个留刘海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她穿着一条牛油果色的v领连衣裙,内衬搭了件奶绿色短袖,袖口还是有点鼓鼓的泡泡袖,眼睛弯成月牙状,一手撑着玻璃门把,一手叉着腰,笑着问肖述岚。

跟《海贼王》里的可雅一样,是肖述岚的对她的第一印象。

肖述岚回过神,立马回应,“啊…我看店里没人,以为还没营业。你是…老板?”

“对呀,吧台那有躺椅,刚刚睡觉呢,进来吧!”她侧身拉开门让肖述岚进来,熟练地走向吧台,按了个开关,吧台和墙面的一些光柱一下子亮起来,发出橘黄色的灯光,明亮但不刺眼,温暖地发着光。

有点惬意。

肖述岚坐上高脚凳,单手扶额看着她噼里啪啦地开开关。

“喝点什么?”老板转过身,双手撑着身后的工作台笑着问她。“有推荐的吗?”肖述岚对咖啡一窍不通,唯一喝过的就是雀巢了,还不如让老板帮她做决定。

“能喝冰的吗?”

肖述岚点了点头,随后看见老板从玻璃罐中取出一定量的咖啡豆,将其投入一台机器中。快速运转的机械声响起,咖啡豆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细腻的咖啡粉。

紧接着,老板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均匀地放入一个手柄中,压了压,就“咔哒”一声安置在另一台机器上,肖述岚估摸着是咖啡机。她歪过身子,目光紧随老板熟练的操作,机器开始运作,高温的水缓缓穿过咖啡粉,散发出浓郁香醇的咖啡味。

与此同时,肖述岚注意到老板又开始了另一番操作。她先是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杯中舀了几块冰块,然后在另一个容器中倒入适量的牛奶和糖浆,用手中的搅拌器轻轻搅拌,使牛奶和糖浆充分融合。

当咖啡机停止后,老板小心地将其倒进刚才装有冰块的玻璃杯中。接着,她缓缓倒入搅拌均匀的牛奶糖浆混合物,肖述岚看见玻璃杯形成漂亮的分层。最后,老板不知道从哪又取出了几片花瓣,轻轻地放置在冰块上方,作为装饰点缀。

“试试看”,老板把杯子缓缓推到她面前,扬了个眉,做了个请的手势。

整个制作过程一气呵成,肖述岚移不开眼,对面前这杯饮品充满期待。

肖述岚沿着杯壁喝了一小口,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咽下后嘴巴还忍不住咂吧了一下,她惊喜地抬眼看向老板,左手端着杯,右手比了一个大拇指,“好喝!”。

老板边洗杯子边笑,“那是当然”。

“认识一下,方致涵,如你所见,这个店的老板,你怎么称呼?”

咖啡喝的正上头,肖述岚仰头跟喝汽水一样,豪迈地干了一大口后才回答,“肖述岚,我无业。”

不知道的以为她炫酒呢。

方致涵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我怎么还看出一丝骄傲呢?”

她放下杯子,故作颓废的口气配合方致涵的“灵魂拷问”道,“哦,那生而为废人,我很抱歉”,突然又意识到什么,略带尴尬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清澈的求知欲,“听说喝咖啡是要品的……太好喝,我刚刚一口闷了,你介意吗?”

原本方致涵想拿“鸡汤”应付一下对方的丧言丧语,可听到后面,方致涵晃了神,抬头看了肖述岚一眼,像是确认什么似的,但很快垂下眼睑。

回过神来,她莫名起了玩心,装成失落的样子低头擦杯子,“有点吧”,不再看她。

可视线中一个空杯慢慢被推入眼帘,她好奇抬头,就见肖述岚用抱歉的语气说,“那我再来一杯,这次我一定好好品”。

她看着对面这个女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笃定的神情,于是凑近直视她的眼睛,停留了几秒后,终于嘴角忍不住上扬说道,“骗你的…”,得逞地转过头把擦干净的杯子放回原处,“爱怎么喝随你便~关我屁事”。

“你好无聊啊”,肖述岚无语地把自己的杯子挪了回来。

方致涵对她的吐槽毫不在意,反而揶揄道,“哪能无聊得过您啊——待业少女”,说罢冲她眨了眨眼。

肖述岚嘴上吃了瘪,顿时跟个泄气皮球一样,蔫了吧唧地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杯子,联想到最近种种颓靡的状态,陷入了沉思。

“砰——!!”她突然猛地拍了一下吧台,一整个支棱起来,雄赳赳地大喊了一声“不行!!!”

猝不及防的声波气势不仅正面暴击了方致涵,还伤及了正准备推门而入的谢柏岩。

意识到自己吓着对方了,肖述岚急忙起身,“啊对不起……我一下子没注意…”,拍桌的手后知后觉传来一阵麻麻的痛感,边揉手边检查,“嘶——这桌子质量真好…”。

一整套操作下来,方致涵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属实是有点莽啊”。无奈摇摇头,抬眼居然瞧见姓谢那货儿待在门口不吱声,冲他仰了下头,“看够了吧?不整点什么?”

还没等谢柏岩开口说话,肖述岚不明所以地插进来,“不整了,没啥大碍,就后劲有点麻麻的,死不了。”

方致涵跟他隔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嘴巴抿成直线,眼神认命地朝他和肖述岚乱瞟,从里到外透露着八个字——“她就这样,习惯就好”。

谢柏岩依稀瞧见斜前方披着细卷长发,穿着一身白色阔腿短裤和灰色短袖的女生正低头捣鼓着什么。

虽然当下有一瞬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但,有什么关系,反正尴尬的又不是他。

瞧着怪有意思的,玩心一起,于是把门关上,“咔哒——”,直接朝那女生旁边的座位走去,相机包放隔座,拉开高椅,坐下,微微侧身向着肖述岚,右手托脸,勾嘴角笑了笑,看着方致涵说,“老样子,谢谢。”

肖述岚这时候才意识有点不对劲,终于对上方致涵那一脸尴尬的表情,并且转头看到旁边刚落座的男生正在漫不经心地环视周围,好巧不巧,他环视一圈完眼神正好跟她碰上,脸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还是欠了吧唧地提了一嘴,扬眉,淡淡一笑,“她是在问我。”

“哦。”肖述岚面无表情转过头,看似波澜不惊,但却拿着空杯喝了一口空气,假装拨了拨并没有碎发撇落的额角,拿右手挡着脸,求救似的瞟了眼方致涵,啊啊啊啊——不是!他有病吧!

方致涵手上工作不停,对上肖述岚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视线,白了眼还觉着饶有趣味的谢柏岩,率先打破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哈—哈—哈—,相逢即是缘,认识一下”,示意谢柏岩开个头。

他心领神会,也不逗人家小姑娘了,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再歪着头,而是把右手伸到两人之间,“谢柏岩,不入流的街拍摄影师,幸会。”

肖述岚本来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尴尬一阵就过了,看对方态度还算友善,也大大方方回握,“肖述岚,无业游民,幸会幸会。”

没试过跟人这么正式地握手,肖述岚意思了一下就客气地抽回,不过他手掌温热的触感倒不令人讨厌。

礼貌性地打完招呼。谢柏岩手机传来讯息,他顺势接过方致涵递过来的杯子,边喝边看消息。一时间没人说话,室内也终于安静下来。这下轮到方致涵一时间有点不习惯了,突然记起,“你刚刚说什么‘不行’啊?”

经她一提醒,肖述岚才回过神来,“额……”,她局促地瞄了一眼谢柏岩,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右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往方致涵身前凑近了点,声音弱弱地说:“你店里还招人吗?你看我这样的行吗?”

方致涵听懂她意思,学着她上身前倾,靠近她耳边,大声回了一声——“可以大方说!!!”

肖述岚被吓得突然一激灵,气势瞬间又弱了半分,生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扑哧——”,谢柏岩听着她俩的对话,笑出了声。

撂下手机,跟方致涵调侃道,“看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赶上你破天荒招人了?”

方致涵双手叉腰回他,“你能不做听人墙角的事吗?”

肖述岚听着他俩拌嘴的架势,脑中突然浮现自己手机里两个男人雨中打架的表情包动图,忙说,“两位打住。”随后打开手机微信界面,点开自己的个人加友码,深吸一口气,双手向方致涵的方向呈过去,直视她,极为认真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肖述岚,22岁,家住附近,离这两条街的距离,上下班通勤方便,时间充裕,长相周正,眼明手快,脑子好使,如不嫌弃,希望能来你店里学习当一名咖啡师,谢谢!!!”

肖述岚一口气把话说完,气势顿消,心里越发没底,心想“果然还是太莽了…哪有这么求职的啊”,她现在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看来找工作这种事果然还是不能靠赌啊呜呜。

“滴——”。

方致涵扫了她的微信名片,低头输字,“4500一个月,缴社保,没问题周一八点半来店里开早,迟到一秒——”

肖述岚惊喜地接过她的话,把手机搁到桌面,左右手都举起发誓,“你就拉黑我!”

方致涵抬眼笑着看她,“迟到一秒,我们就解除雇佣关系,维持商客情谊~”。

肖述岚即刻有眼力见地叫道,“yes,madam!店长好!”,方致涵也特意摆起老板的谱儿应和她,“好好干啊,我店里可不养闲人”。

又一声“滴——”响起。

只见谢柏岩拿手机扫完码后,笑着朝她晃了晃,边打备注边说,“我是这家店的股东,也是二当家,加个微信不介意吧?”。看着他行云流水一通操作,肖述岚心想,你这手速,也轮不到我介意吧?

“他也是……?”肖述岚一脸懵地朝方致涵求证。

方致涵抿唇微微点头,“唔……某种程度上,算是吧……”。

肖述岚也没兴趣细问,了然之后,赶紧通过申请——

她是员工,不好对两个老板直呼其名吧?于是讨教:“我后面怎么称呼你们比较好?”

“就叫我方方吧,注意,不要加‘姐’”,方致涵特意强调了三遍,让肖述岚不禁好奇她如果真提了“姐”,她能抓狂成啥样?算了。不要玩火。

“好的,哈喽方方~”,肖述岚立马过了一遍嘴。

转头看向谢柏岩,示意他嘴里可以开始往外冒词儿了。可他在听完方致涵的话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肖述岚就有预感,这人估计正经不了。

果不其然,谢柏岩眼睛弯成月牙状,一脸友好地笑说:“那就叫我谢谢吧,我没禁忌,可以叫‘哥’”。

这占便宜占到人跟前来了,面上岁月静好,可人怎么跟陀螺一样,说出来的话就这么欠抽呢?

肖述岚不接招,干笑回道,“哈哈——那你们叫我‘述述(叔叔)’就可以了”。话明明是对着两人讲的,但却盯着谢柏岩这边笑,笑得谢柏岩头皮发麻。

方致涵看他俩互占便宜占得毫无缘由的,不禁笑骂谢柏岩,“你干嘛?别整天为老不尊的!”又转头跟肖述岚眨眨眼说,“他逗你玩的,就叫他谢-白-眼就行,都习惯这么叫他,谁叫他老是嘴欠被人翻白眼”。

可以理解。

方致涵还慢速给她演示了一遍口型,当着谢柏岩的面损他,生怕她get不到。

为什么那么像小学生吵架起外号名啊?肖述岚瞄了一下谢柏岩,犹豫要不要叫出口的时候,谢柏岩抿了一口咖啡,无所谓道,“不介意,事实确实如此”。

一副见惯不惯、刀枪不入的样子,确实有让人忍不住握拳的冲动。

肖述岚礼貌性表示认可,看了眼时间,赶紧扫码付款,“方方,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周一见!”

“啊,回见”,方方朝她挥了挥手,嫌一只手不够,还一把拉起谢柏岩的左手一起朝她挥拜拜。

肖述岚拉着门把手,回过头看见两只手跟雨刮器一样挥着,也挥手跟方方致意。谢柏岩右手还端着那杯咖啡在喝,身体的摆动让杯子也跟着晃了晃,可他还是自顾自喝着,仿佛挥着的左手与他无关,画面怪诙谐的,她转身关上门后,嘴角还是忍不住笑。

两个怪人。

不管怎么说,肖述岚无所事事的日子看起来是要告一段落了。重新踏上来时的路,她觉得步伐都轻盈许多。

她拿出手机给徐女士发了条微信——

【工作搞定!今后坐等享福吧!!】

待人走后,谢柏岩把手抽回来,还是好奇问了句,“怎么说?”

这家小店位置刁钻,平日里客人不多,大多是靠熟客之间的口口相传,方致涵一个人也顾得来。其实有些客人也来问过招不招人,可她都说不需要。

最重要的是,方致涵根本不差钱,开店纯粹是兴趣,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谢柏岩也知道,她对营收根本不上心,虽然算不上亏本,但也平平无奇,主打一个体验。

可今天居然破天荒招了个人!绝对有问题,谢柏岩估摸着。

方致涵摆摆手,拿抹布擦起了桌子,“反正也做不长。来咖啡店找活干的,要不就是被装潢吸引,贪新鲜;要不就是待业过渡,图省事;再不然受氛围影响,找清净……我店里多忙啊,找人帮我干碎活儿不行?”

谢柏岩边盯着她边吸溜了口手里的咖啡,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一幅“看你继续编”的样子,不过瞧她没打算说实话,也就不再问。

“真有够闲的。”

“再说了,我店里多久没来新人了。”

“这不是你摆烂经营的恶果吗?”

她不以为意,“酒香不怕巷子深,有缘人自然能够找上门来,今天不就来了个……述述?”

谢柏岩没想接她的话茬,生硬转移话题,“好干啊,你是不是忘开音乐了……”

方致涵直接摔了抹布,双手叉腰,眼神朝对面放冷箭,看这小子还能阴阳出个什么词儿来。

谢柏岩见状立马认怂,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方致。”

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他们老是嘴上掐架,可今晚两人还得一块过生日,惹毛了她可就吃不了了,谢柏岩忍辱负重地“道歉”。

“哼~”,方致涵转身拎起了围群,朝被黑色门帘遮住的后厨走去,“过来帮忙!”。

谢柏岩识相跟上,“今年我们吃黑森林蛋糕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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