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豫被扒了官服押入牢中,依旧是浑浑噩噩的。
差役随便打开一间牢房门,就将楚豫推了进去,楚豫的脚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牢中昏暗,楚豫随便摸了处墙角坐下。
他一夜没睡,已是困极,现下应当是快天亮了,不知怎的,楚豫就睡了过去。
楚豫没睡多久,被一阵议论声吵醒。
这才发现牢狱中也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四五个人聚在一起,蹲在另一处墙角,不知在叽叽咕咕讨论些什么。
依稀可以听见几句“什么时候来的”“昨晚睡着了没瞧见”。
显然是在讨论他。
墙角站起来一人,走到楚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喂,报上名来!”
楚豫没有理他,那人便揪着楚豫的衣服领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你爷爷我问你话呢!”
楚豫被揪起来就不得不直视那人,眉峰一条刀疤,皮肤黝黑,颧骨突出。
角落里又站起来一个:“刘哥,跟他废什么话呢,直接动手多省事儿啊。”
被叫做刘哥那人哼了一声:“他这身板瞧着瘦弱,怕是挨不了我两拳,我刘谦不杀无名之人。”
听这说词,有点像军中的人。
“刘谦?”楚豫淡淡出声。
刘谦转过头:“怎么?你晓得我?以前在谭将军手底下做过事?”
楚豫又不答他了,心道:这人应当无甚心计,这才几句话呢,就将自己的来历透了个清楚。
他口中的那个谭将军媚上欺下,结党营私,私收贿赂,虽不严重,但他本人不得圣心。当年他查办贪官污吏,就是拿这位谭将军开的刀。刘谦估计是他的手下,受了牵连,这才入了狱。
刘谦见楚豫不睬他,又火了:“来这地儿,你搁那儿跟谁装清高呢?”
楚豫一笑:“彼此彼此。”
你不也进来了,抬什么架子?
刘谦被他一噎,朝着墙啐了一口:“要不是楚豫那个狗东西横行霸道,爷爷我至于吗。”
又朝着蹲在墙边那几人说:“等着什么时候那个楚豫倒台了,咱们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我回谭将军帐下,绝对提拔你们!”
墙角几人一阵附和:“多谢刘哥!”
牢外似有差役在闲谈,刘谦一摆手示意几人安静下来。
“……”
“登基?估摸着还有小半个月吧?”
“这沈意也是个人物。却不知他怎么对待我们这些替前朝卖过命的人。”
“嗐,该改口叫陛下了。我们就几个卒子,他能多看重?八成接着守牢。”
“我可有一阵子没回过家了,你说要不咱找个机会出去一趟?”
“得了吧,眼下大月方亡,新帝尚未登基,正是风声鹤唳的日子。还是安分些。”
国亡的消息已经递到牢里,怕是有一阵骚动。
刘谦显然也听到了,有些慌乱,凑过去唤了两声“差大哥”,问消息是否属实。
得到差役确认后,刘谦一拳砸在牢门上,又骂了句粗口。
角落里几人开始慌,刘谦问的时候应当是临近牢房也听到了,有人开始吼叫:“大月已亡,律法自当重新修订,放我们出去!”
远处几个牢房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却也开始跟着叫。
一时牢内吵的不行,吼叫声,拍门声,怒骂声。
楚豫按了按额角,只觉头大如斗。
一队狱卒走进来,领头那人道:“都安分些!陛下登基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圣上仁义,登基后,自会大赦天下,让尔等重获自由。”
又走到近前,敲了敲牢门,牢内几人顿时窜回墙角,那狱卒道:“别吵了。”
他看向楚豫,“牢头要提审你,出来。”说着打开了牢门。
楚豫依言。那狱卒带他到了提审室,已提前有狱卒等在这里,为首那人道:“跪下!”
楚豫不动,便立即有狱卒上来,压着他的手,向他膝窝处踢了一脚。
楚豫膝窝一疼,腿一软,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牢头蹲到他面前,掐着楚豫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银子?”
楚豫一挑眉,这帮家伙收贿啊。
他开口:“没有。”
牢头似乎很不爽,淡淡开口:“没有,那这顿杀威棒你是免不了了。”
又看向周围的几个狱卒,“动手,别用棍子。他瞧着身子骨弱,怕是二十棍都挨不下去,上头交代了,留他一命。”
上头?现在的上头谁还想要他活着?
但楚豫现在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他们动手了。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有人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他吃痛的吸了一口气,不禁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护住头,一人又揪着他的衣服将他揪了起来,狠狠的摔在墙上。
楚豫的背撞的生疼,还没站稳,又被人一脚从墙边踹得跌坐在地上,有人一脚踢在他肩头,又抓着他的头狠狠的往墙上砸去,咚的一声闷响,楚豫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自己鼻腔中留流下来,额头上也是一阵钝痛。
他被摔在地上,几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最后,牢头狠狠的一脚踩在他脸上。
这一顿打,楚豫埃的够呛。
牢头又蹲下来问:“再问一次,银子呢?别跟我胡扯你没有,你的身份别人不知我可晓得,正一品大员怎么可能少了银子?”
楚豫费劲儿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嗤笑道:“沈意把我投进狱里前早就扒了我身上的官服,钱袋和值钱的东西都在外衫上,我何处觅来与你?”
牢头显然异常不满,正要再有动作,审讯室外进来一人:“牢头,上头叫呢。”
牢头不满的啧了一声,开口道:“将人扔回去。”
狱卒刚要动手,又进来一行人,是官兵的打扮。
领头那人喝了一声:“松开,别动他。”
两个狱卒连忙松手,站到一旁,面面相觑。
牢头上前一脸陪笑道:“官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官兵不答,只瞥了他一眼。
牢头识趣,连忙道:“哎哟,上头叫呢,那小的就先失陪了。”
便连忙带着一行人退了出去。
为首的官兵看了楚豫一眼:“这是着了顿杀威棒?”嗤笑一声,“傻鸟一个。也不知拿银子打点打点。”
随后朝手下喝道:“将他扶起来,找个凳子叫他坐着。”
手下照做,楚豫有些愣。
方才坐定,从外头来了个太监打扮的人。
是熟人,纪公公。
竟没走吗?
纪公公行至楚豫面前,弯腰拱了拱手:“楚大人。”
楚豫只静静的打量着他。
纪公公也不觉尴尬,自顾自开口:“陛下叫我来劝劝楚大人。大人是有骨气的,也忠君爱国,文采斐然,是个人才,可惜跟错了主子。老奴觉着吧,陈家意气已尽,陛下顺应天命登基,天人共喜,大人尚且年轻,不应将自己这大好的光阴白白费了才是。”
楚豫眯了眯眼:“你投靠沈意了?”
纪公公又陪笑道:“陛下天人之姿,老奴瞧着心生钦佩,便想着……”
话音未落,楚豫抓起一旁桌上的瓷碗,径直往纪公公脸上扔了去。
“滚!”
纪公公被砸的突然,一旁的官兵急忙上前“大胆!”
纪公公摆了摆手,用袖子擦了擦脸,脸色也冷了下来。
“大人,老奴劝您还是想清楚。”
楚豫想从凳子上站起来,腿上无力,便强撑着桌子将自己撑起来。
开口骂道:“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纪公公向后退了一步,向着官兵道:“陛下交代问出陈言的下落,各位官爷随意,有口气儿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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