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水面那一刻，沉眠的身体便开始一点一点转变。双腿变成一条鱼尾，身上出现煜煜生光的鳞片，耳朵变尖了，短黑发变成长长的银发。
身体的伤口在水中快速愈合，不多时，沉眠便从虚弱的状态恢复过来。他尝试着变成人形，不出预料失败了。
奥里恩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行？”
“嗯，不行，可能需要个一周的时间。”沉眠浮在水面，语气有些低落，“奥里恩，你能给我讲讲长安街的怪物是怎么回事吗？他们是怎么变来的？”
他的印象中，陆地一直由人类主宰，由人类建造的城市更是为人类服务，怎么突然之间会有怪物频繁袭击人类呢？
沉眠想要知道答案。
奥里恩意味不明地笑了：“你不怪我刚才留下你一个？害得你成了现在这样？”
“我以为我们这样就两清了。”沉眠望着奥里恩，眼神淡然，似乎真的不在乎被奥里恩留他一个人，“你要是想补偿我，就回答我的问题。”
奥里恩低下头，藏住眼里的神色，声音低沉地说：“可以和你说。这不是什么秘密，准确点说，就你们住在海里的还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娓娓道来：“三十年前，外星人入侵地球，随机挑选人类做实验。死的死，变异的变异。有一些幸运的没变异活了下来，基因被改造，从此获得了超能力。
“变异人类寿命很长，他们没有人性，与一些动物或者是不想活的人类生下孩子，延续了变异的基因。拥有超能力的人类，也在尽力留下子嗣。只是很可惜，他们的超能力是透支生命，这也是等他们快死了才意识到。
“值得高兴的是，超能力者的孩子也拥有超能力，并且没有副作用，是与生俱来的。你今天见到的楚队长，他就是超能力者的孩子。但他的超能力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不过确实很强。
“至于我为什么讨厌你接近他，是因为他们中有人在偷偷做人体实验，证据都被消化了。”
说到这里，奥里恩脸上出现一个温和地笑：“剩下的谜底到时候你自己来看，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得回去照顾你哥了，七天后我来接你。”
天色很暗了，沉眠依依不舍地和奥里恩道别：“再见，一定要记得来接我！”
奥里恩难得给出回应：“嗯。”
沉眠浮在水中，如同云朵飘在空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去哪都畅通无阻。
他沉进水里，水底下有一个隐秘的洞穴，人类需要下潜至少十分钟才能到达。
这地儿还算安全，他今晚就在这里睡觉了。
隔天下午，沉眠苏醒了，他躲在远离陆地的海面之下，远远眺望这座城市的一面繁华。
这座城市他从小看到大，算是半个见证人。这座城市在他还是一条小鱼苗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整夜灯火阑珊。
各种漂亮的颜色交织在一起，远远地看着非常梦幻，他曾一度以为这里的夜晚是另一个天堂。
哪怕最近经历了一点小插曲，沉眠依旧很喜欢这座城市的夜景。
“诶，夏风，你姐姐是不是住在长安街那块啊？我听说那块最近不太平，你可得让你姐姐晚上小心点。”
正想着，一轮游船从海面沉沉地飘过，船头的甲板有两个人正在交谈，声音不算很大，刚好落在沉眠的耳朵里。
“说什么废话呢。我姐姐又不是第一天住那里，那里又不是第一天不太平了。习都习惯了。”
“啧，我指的不是这个，我听说的是那儿被……看上了，你姐姐能搬走的话，最好尽快搬走吧。”
“……真、真的假的？你从哪里听到的？”
“我不是说了我是异闻局某个部门的员工吗，当然是听上级领导说的。”
“行吧，要是真的，那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我现在去给我姐姐打电话，请她搬过来。”
其中一个人走后，另一个靠着栏杆抽烟。沉眠一直跟在游船附近，等待离开的人回来。然而人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个落下的烟头。
沉眠的面色顿时黑了，他吹了一个海水味的泡泡，泡泡卷起烟头，随着夜风上扬，飘到船头。
交谈的人抽完烟准备离开，忽然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在蹭他，他疾步冲上前回头看，只见一个漂浮着的泡泡忽然在他眼前炸开。
“嘭——”一下，他脑补出了爆炸的声音，然而泡泡炸开是寂静无声的，只是泡泡里面有什么东西随着水花扑脸弹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一个湿漉漉的烟头躺在他的鞋尖上。
“……？”
他弯腰去捡鞋上的烟头，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头顶，正悬浮着几个水球。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浑身突然湿透了。
他抬起头望天，天空盛放着紫粉色的晚霞，没有一丁点落雨的迹象。
这时，去而复返的夏风出现在他身边，一脸诧异：“你刚从海里被捞出来吗？”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想去，别甩锅给我呀。我给我姐姐打电话了，她说她那边确实来了一些没见过的人，有的人是便衣，其他的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了。”
“就是我说的那个！”男人咬牙切齿：“我去换身衣服，晚点见。”
留在甲板的男人趴在栏杆上，视线垂直落在海面，“原来你们是真实存在的，真的跟故事中那样，讨厌不爱干净的人类。”
“你是一个人吗？你还蛮可爱的。你要是听到我说话，吐一个泡泡回应我，可以吗？”
“不理我？我要往海里扔东西了。”
“还不理我？我数三下，你要是听到了就吐个泡泡，求你啦。我真的很好奇你们长什么样。”
沉眠沉在水底，一个泡泡都不愿意给他，如果这人敢扔东西，他就记住他的样子，等上岸了狠狠暴打他。
“不是吧？这都诱惑不了你？”男人不依不饶，继续想办法：“要不这样，我告诉你人类的秘密，你告诉我你的秘密。你放心，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们的样子。
“为表诚意，我先说一个人类的秘密。再过一年，我们人类就完蛋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死，能有什么芥蒂呢？”
这个秘密真实性太低，他才不相信。
他没有搭理这个男人，“扑通”一声，有东西落入水中，在他面前炸起水花。
他飘向那个物体的同时，男人的声音也在海面蔓延：“约个时间见一面？地点我已经定了，你自己看。”
掉下来的物体是一部手机，沉眠吐出一个泡泡包裹着手机。
他看到手机界面上有一行文字，很复杂，他看不懂，索性将手机丢进海底，反正他也不打算和男人见面。
他游走了，去了另一个海岸。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类，还有有一座建立在海上的餐厅。
这座餐厅每天都人满为患，各种各样的交谈声叠在一起，让沉眠觉得非常吵闹。
他从前不喜欢来这里，现在他想打听更多的信息，人越多他越高兴。
“莉莉安小姐，这是您的酒。门口有一个自称是约瑟的男人找您，需要请他进来吗？”
被唤作莉莉安的人说：“不用。如果可以，请他离开。”
她的嗓音冷如今晚的夜风。
“好的，您请慢用。”
沉眠正准备跟着侍应生离开，人群里忽然一阵骚动，有人大喊一声：“这里有人变异了？有异能者吗？”
异能者应该就是奥里恩口中所描述、在人体实验中的幸存下来的人，现在这群应该是他们的子嗣。
但变异是什么意思？
“我是异能者。变异的人呢？”说话的人是莉莉安。她冷静地询问喊话的人。
“呃、这个……好像是去楼上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的探测器刚响了一会儿，我刚从那边过来。”
莉莉安：“探测器？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是。”
莉莉安道：“你上去看看，我在下面守着。”
“啊，对对对！！这样就可以排查出来。”
几分钟后，男人从楼上下来：“楼上没有，那应该就在一楼。”
“一楼没有。”莉莉安语气肯定：“有可能在水下。去通知老板。”
“OK，我去。探测器你拿着，你在这里应该能用的上。”
听到这段对话的沉眠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转身就走，游到海的更深处，避免被麻烦找上门。
刚才水下只有他一个人，探测器只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出现反应。
可是不应该啊，人鱼一族是人类的分支，怎么可能会是怪物。
沉眠想不清楚，干脆不想了，剩下这几天一直在无人的沙滩上晒太阳，等待身体恢复。
这是他第二次上岸，奥里恩早早准备好衣服在岸边等他。衣服还跟之前那般舒适，沉眠很喜欢。
“饿吗？”奥里恩转过身来问。
“不饿。”沉眠说：“刚刚吃了一顿大餐。”
“行，那我就直接带你过去，给你看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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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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