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结束,仲裁长老叫停,插在宋寒芒身上的四把剑瞬间消失,只留下左肩的那把。
疼痛感并未布满全身,只有肩处的痛感最为真实,宋寒芒痴痴的躺在地上,仰望天空。
原来在许如归发现宋寒芒的意图后,一边应付一边用稀稀散散的灵力制造幻境。
灵力低微,宋寒芒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幻境。
许如归本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宋寒芒,可是万万没想到宋寒芒居然会下狠手,直接用剑贯穿她肩。
许如归并不是好惹的茬,倒地的那瞬间就启动幻境,一切种种都是假的,她伺机御风上天,拖延时间吸取八方灵力,汇聚成一记如来神掌压制宋寒芒,最后以牙还牙,用着宋寒芒的法子把她肩刺伤。
“你、你......”宋寒芒无比虚弱,亲手把剑拔出来,伤口还沾着泥沙,一手血淋淋的,抓住许如归的裙角,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竟敢重伤......真是恶毒......”
可许如归用的只是普通铁剑,杀伤力远不及她手中的轻胤剑。
许如归面如菜色,唇色惨白,额上直冒冷汗,这时她的伤口不再流血,而是泛着异样青紫的颜色,无比诡异。
她觉得眼前发晕,意识突然消失,直挺挺的就向前倒去,正好躺在宋寒芒身上。
宋寒芒向来身子骨娇气,如同温室里养着的兰花,一受伤就犯大病,方才幻境中的痛感无比真实,让她真的误以为自己的手筋脚筋被挑断。
宋寒芒身上麻木着,再加上左肩重伤,本就难受,被许如归这么一压,竟也昏晕过去。
不过是区区四强比赛而已,比赛的两人竟同时晕倒,药阁弟子迅速上前医治。
许如归自然是由田耕怀照顾着,药阁弟子皆知田耕怀的实力,便也没插手去管许如归,一窝蜂的全去宋寒芒那了。
几枚灵丹妙药喂下去,再敷上特制的药膏,田耕怀勉强护住许如归的心脉,可伤势却不见任何起色。
左芜等人联手将许如归送回临时居住的寝殿里。
“田耕怀,小鬼她没事吧?”左芜看着脸色惨白唇色乌青的许如归十分担忧,惶恐不安。
田耕怀低声喃喃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黄歧在旁默默无声着,和左芜一同为许如归输送真气和功力。
只是几次试下来,竟丝毫输不进去。
黄歧微微凝眉,常年不变的脸色透露出几许复杂,断断续续说:“怎么连......连真气......都输入不了......?”
左芜也察觉出其中不对劲之处,满眼都是忍不住的担心。
她和黄歧一样收回手,捏着帕子仔细擦去许如归额上的汗珠。
田耕怀眉头紧皱,又蹲在床旁,继续诊脉,反反复复多次后,仍查不出任何结果。
他多次叹气,惹得左芜心头急起来。
左芜怒言:“平日里你不是挺爱炫耀你那点医学法术么?怎的今日需要你时你却闷着不作声了?”
黄歧也算是个和事佬,骨节分明的手拍拍左芜后背,抚平她躁郁的情绪,轻声缓言道:“没事......别生气......让他慢慢来。”
田耕怀一直诊断不出病因,沉默许久。
最终他猛地起身,向门外走去,丢下一句:“我去找药阁长老,速速就回。”
“我也......”左芜刚站起身,想要与田耕怀一同去找,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田耕怀便头也不回的抛句“好生照顾小鬼”就匆匆离开。
徒留左芜黄歧两人在原地照顾许如归。
田耕怀走后,许如归脸色愈发惨白,细汗也出的愈发多起来。
这可把左芜吓坏了,她头脑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兀自为许如归施展治愈术。
可无论她如何运用治愈术,她所用的仙法就像是被无底洞吸走,都没办法让许如归任何好转。
黄歧因面瘫而没有表情,可心底里也少不了担忧,她想伸手阻拦左芜的无用功,左芜却固执不肯,反倒用狠戾的眼神瞪回去。
左芜焦虑难安,觉得每一秒都过得十分难熬。
她恶狠狠的,低声说:“天杀的......这个田耕怀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田耕怀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身后还跟着药阁长老骆庄鲈。
他这速度也算是快的,平日里需往返一炷香的时间,居然能被他压缩成一半,身后居然还背着一身书籍。
那骆庄鲈老态龙钟,像是没事人一样,慢悠悠的走。
他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捋着花白的胡子,两眼斜视田耕怀,鼻间呼出的气吹动胡子,一哼一哼着说:“田小子,当初你要抢我饭碗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药阁长老?”
田耕怀:......
这一切渊源都要从某天开始说起。
赤衡宗弟子们常常会去采摘灵草,拿去药阁换钱,但药阁给的价格有些过低。
田耕怀作为仙医世家的弟子,知道有些药草不可能那么便宜,于是自己另起高楼,在去往药阁的路上摆起小摊,按照药王谷“合理”的价钱换他人药草,自己竟是分文不赚的。
相比于药阁是高价收入,所以许多弟子都喜欢去田耕怀的摊子那换钱。
起初那还只是个小摊子,卷一把布铺在地上,田耕怀坐在小板凳上,没想到生意过于火热,许多弟子齐心齐力给田耕怀搞成了小亭子。
骆庄鲈起初并不知情,只以为最近是药草生产不好,直到他发现连着好几天都没人来药阁换钱财,他才发现田耕怀摆摊的事。
于是骆庄鲈风风火火跑到掌门面前,一大把年纪的,声泪俱下的苦诉,得到掌门的告示后,他又来到田耕怀面前,痛斥他破坏市场的行为。
颇有一种“手把文书口称敕”的感觉。
“你真当你们药王谷的药材不要钱啊?你知不知道私自从药王谷带药材离开要罚多少钱吗?”骆庄鲈吹胡子瞪眼,仿佛是他亲身经历过。
田耕怀起初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只是看着许如归和黄歧总是劳累于摘灵草,换得的钱不多,出于怜悯众生的情感关怀,他才施施然搞个小摊。
没想到如此受人追捧,居然还被引荐去当药阁长老,差点抢去骆庄鲈的差事。
骆庄鲈心里肯定是有些记恨的,若不是许如归身受重伤尚在病中,否则他才不会给田耕怀好眼色,也不会应下田耕怀的请求,
见骆庄鲈来,左芜黄歧二人如同看到希望般。
骆庄鲈来到床边坐下,二指搭在许如归的脉搏处,后又翻开她的眼皮,察看越久,神情越发凝重。
他浑厚老态的声音颤抖着说:“怎么又是......”
“又是什么?”左芜冲上前,伸手抓着骆庄鲈的肩膀,冷眼急道:“还请骆长老有话直说,切莫耽误救人的最佳时机。”
她最见不得在关键时刻卖关子。
一向冷静的田耕怀也着急起来,不过此时的他还有些理智,他拉开左芜,害怕左芜有过激行为。
田耕怀顺着她的话说:“是啊骆长老,小鬼她到底是怎么了?”
黄歧也想开口,只是她话慢,想说的几句话都被左田两人抢去,只能默不作声,看几眼左芜又看几眼田耕怀,最后也把视线落在骆庄鲈身上。
骆庄鲈沉寂着,他深深叹气,将病因说出。
许如归中毒了。
毒名叫“微冥”,为魔族特有,此毒非常奇异,融冷不融热,多用于刀剑等冷兵器上,会顺着伤口渗入人体,一般情况下,只有人在安静、没有任何行动的情况下才会毒发,毒发后还会把人的魂魄逼出体外,造成昏迷的假象,极其容易误诊,因此能察觉出该毒的人少之又少。
魂魄离体后最多活两个时辰,若在此时间内不能归位,魂魄就会消散,肉身也会死去。
骆庄鲈仔细检查许如归身上的伤口,在她左肩发现残留着的微冥毒,说明是宋寒芒刺伤时就中毒了。
可这用来制作微冥毒的材料早就灭绝,微冥毒也不可能在世间出现,相应解毒的药方也随之失传,再加上许如归中毒后还在论剑比武,按理来说不会那么快毒发。
想来是有人精心改良过的。
左芜听闻倒吸一口凉气,嘴上骂着宋寒芒有恶毒之心。
田耕怀眉头紧皱着,拿起医书翻看。
只有黄歧出门行动,去宋寒芒的寝中把她的配剑拿来,想要进一步确定是否是宋寒芒所为。
“黄毛小儿,你怎敢偷我八泉派宝剑?”
八泉派掌门宋鸥停怒气冲冲,他正在在等着女儿清醒,又对女儿今日的表现尤为不满,再加上看到有人来偷轻胤剑,本就窝着的火气瞬间点燃。
他顺手拿起宋寒芒的如玉龙鞭,向黄歧使去。
眼看着长鞭要束住自己的双脚,黄歧下意识拿剑阻挡,不过拿的是宋寒芒的轻胤剑。
轻胤剑已经认主,难以被他人使用,因此黄歧不仅没能使用,还把手给划伤。
当她拔出自己的配剑时,如玉龙鞭已经缠住黄歧,她本向前跑着,因着惯性重重摔倒。
宋鸥停也不给她爬起来的机会,拿着鞭子使力,硬生生的让黄歧在地上拖行。
黄歧的手还紧紧抓着轻胤剑,身上全是擦伤,脸上更是一片红肿,还渗着血丝掺杂泥沙,但凡这拖行的速度再快些,就会达到毁容的程度。
宋鸥停终于停止该行为,收回如玉龙鞭,欲要夺回轻胤剑,却被蛰伏许久的黄歧一招击倒。
在被拖着的时间里,黄歧偷偷汇聚灵力,趁其不备,化作冲击波向宋鸥停打去。
此招出其不意,宋鸥停根本来不及防备,他低声咒骂,迅速爬起来,又挥着鞭子去抓黄歧。
两边寝殿离得不算太远,黄歧一边接招一边赶路,就这样一路打打杀杀来到许如归房门口。
黄歧径直把剑甩入房中,转身就全神贯注的接下宋鸥停的招数。
左芜会意接住轻胤剑,交给骆庄鲈检查。
宋鸥停想要进房内夺剑,却被黄歧拦下来。
面对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黄歧应付起来简直力不从心,再加上方才的擦伤,身上浑身疼痛不堪,硬是接住宋鸥停许多致命招数,险些就要被他打倒。
黄歧的脸色变得惨白,唇色也乌青起来。
在她马上要被宋鸥停打倒时,柏成林匆匆赶到。
柏成林单手抓起黄歧,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反手化力将宋鸥停的招数吸走,凌空飞起躲开攻击,他急言道:
“宋掌门,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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