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归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正是林听意。
“瑜儿你没事吧,真是担心死我了。”林听意的小脸上挤满愁容,在见到许如归苏醒后破涕为笑。
梦魇残影久久不散,以至于许如归一看到林听意的脸,就感到脖颈疼痛仍然存在,心有余悸。
她移开眼,心虚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许如归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回想不起昏晕前所发生的事情,隐约记得她去了沁川院,见到了五位仙尊……其余再也不记得。
“……真是的。”林听意撇撇嘴,嗔怪道,“你帮蔓蔓整理药材,结果不慎吸入较多九宫花的花粉,那九宫花的药效你又不是不知道,吸多了自然就昏睡了。”
闻言,许如归的眉眼间染上一层疑云。
蔓蔓所用的药材全都经过药阁处理,九宫花早就被去除花粉,若是因院中所种,除非她趴在地上狂嗅,否则断无可能吸入这般剂量。
而且,九宫花的药效只有安睡,怎么可能会让她忘记睡前的事。
其中定有隐瞒。
她偏头去瞧林听意的神色,发现并无欺骗隐瞒之情,想来林听意也是个不知情的。
“师尊,仙尊她们为何会来此处?”许如归好歹想起众仙尊前往沁川院的事,就开口问道。
林听意娇俏可爱地笑道:“因为今日是我生辰呀。”
“所以……她们是为了给你庆生才来的?”许如归一顿,抬眸去看林听意,缓缓说出自己都不想相信的猜测。
“对呀。”林听意脸上笑意更甚,连那洁白的贝齿都露出来。
许如归:“……”
不是,为什么仙尊不远万里的来到沁川院,给废柴庆祝生辰啊?!
就因为她是宗主亲手带大的徒儿吗??!
见许如归全然不解的模样,林听意摸摸鼻尖,赧然道:“我经脉堵塞,修为低下,因此每年生辰时几位仙尊师姨师姑都会来助我……”
许如归了然,就没有仔细再继续听林听意所讲,可她仍是心存疑惑,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于是她思忖片刻,随口找了个理由与林听意告别,独自去了沁川院。
还未到沁川院,许如归便觉得袖口有什么东西摩擦着皮肉,她停下脚步,伸手往袖口里去摸,竟拿出张符纸。
深红色的字迹龙飞凤舞,夹杂着潦草的符文咒术,泛着沉沉檀香。
是禁制符。
忽然大脑一阵猛烈的疼痛,顺着许如归的四肢蔓延,她无法承受这种痛楚,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符纸唤起她昏迷前的记忆,使她清楚记得这禁制符是在沁川院拾得的,仅在这须臾间,前后种种记忆尽数浮现在脑海中。
许如归手背与脖颈青筋暴起,额上留下许许多多的冷汗,将碎发全都浸湿,模糊视线。
她每呼吸一次,心脏就像被万千根银针所扎,酥酥麻麻的疼,浑身战栗。
莫约半柱香的时候,有人发现倒在路边的她。
“如归?你怎么在这里?”吴时雨急忙扶起许如归。
她刚从沁川院出来,就见绿丛中倒下一抹蓝色,便诧异去看,没想到竟是许如归。
此时这股钻心的疼痛慢慢散去,在吴时雨的搀扶下,许如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狼狈地擦去脸上的汗水。
“你还好吧?”吴时雨看她脸色苍白,脚底虚浮,感觉一不留神就会再次倒下。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倒了。”许如归摇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多谢吴仙师关心。”
吴时雨将信将疑地放开许如归,又问:“你什么时候醒了?”
“莫约一刻钟?”许如归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灰尘,“吴仙师,九宫花的会有令人失忆的效果吗?”
“不会。”吴时雨下意识答道。
“师尊说我是吸入过量的九宫花才会昏睡,可我丝毫不记得这些事。”许如归的目光渐渐移到吴时雨身上,她叹气问道,“吴仙师,你可有什么头绪吗?”
吴时雨神情一顿,不敢再对上她的眼睛,转移视线:“可能当时不小心磕到脑子了吧。”
许如归看她脸色僵住,低眉垂眼间已然猜到吴时雨必是知晓内情的。
只怕是很难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了。
许如归默不作声地捏诀让一缕仙气附在吴时雨的袖口,笑笑道:“或许吧。”
吴时雨问她要去哪,她就顺便用了先前骗林听意的说辞,借机脱身。
与吴时雨分别后,许如归并没有直接前往沁川院,而是先隐去踪迹藏匿,再通过仙气确定吴时雨到达温兰院后,她才踏入沁川院。
这一路上,她已摸清自己为何会昏迷已经不记得先前之事。
元明仙尊,最擅祝由术,通过仙法给人心理暗示,让人忘记自己所做之事。
这术法虽是厉害,可对意志坚定之人的效果不大,因此许如归才能快速想起那些事。
许如归刚进入沁川院,就见几位仙尊正在树下围谈,于是她便化作一棵小草偷偷靠近。
“……祝由术控制不了许如归太久。”慧心正襟危坐,面色凝重,“林澜师姐,你打算怎么做?”
林澜沉默不语。
倒是紧挨着慧心坐的元明嗤笑一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都怪姜晚屿那个毒舌,连个阵法都做不好,居然直接被破除。”
提到太渊,化作小草的许如归环顾四周,没瞧见她任何踪迹,甚至连林不予也不在此处。
看来那阵灵力波动对太渊的损伤不小啊。
每个阵法都由启阵人的灵力性命护体,若是强行破损,启阵人就会遭到反噬,阵法级别越高,反噬就越狠。
“惠儿,莫要怪她,那可是神力。”慧心动了动身子,不再让元明靠着自己。
神力?
林听意身上怎会有神力?
许如归依旧记得,当时阵法破损之际,她感受到的那阵灵力出自林听意之身。
若是神力,倒也能解释得通空苍阵为何能被直接破除。
元明环手抱胸,冷哼一声。
“当务之急,是。”林不予从房中出来,一眼就察觉到院中不对劲之处,她素手一点,“真是大胆,竟敢偷听仙尊议事。”
林不予点出的仙气直奔许如归,将她缠着个结结实实,显露原型。
“啧,果真有其师必有其徒,一样都喜爱偷听。”元明轻蔑笑道。
拜师典礼上收徒被拒的经历犹在眼前,元明一想到这就恨得牙痒痒。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许如归转头就拜林听意为师,这行为无异于是当众打脸,她差点就因此事沦为宗内笑柄。
特别是那太渊,时不时就拿此事讥诮她。
元明本就对林听意无好感,又因拜师大典之事,当然对林听意师徒俩恨之入骨。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真君子。
“有其师必有其徒?元明仙尊这是在责怪我师祖教导不严,还是暗讽我师祖亦是个偷听者?”许如归从地上挣扎起来,带着满身泥土,扬眉问道。
“你、你!”元明脸上的笑容顿收,立马换上怒意。
真不知这伶牙俐齿是跟谁学的,难不成也是林听意吗?
慧心见林澜脸色稍变,心一提就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林澜师姐,你知晓惠儿向来如此,心直口快的,莫要往心里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倒是不打紧,万一被旁人听去大做文章,又该如何是好?”林澜瞥一眼慧心,冷冷道,“惠儿这性子也急了些,是该好好收敛收敛。”
元明虽是不服气,但碍于宗主师姐的颜面,不得不先低头认错:“是我说话总不过脑,还请林澜师姐见谅。”
“也怪我粗心大意,竟不知她何时藏匿于此。”林澜摆摆手后,又揉捏眉心。
林不予悄声走来,慢声道:“澜儿你补阵消耗大量灵力,又要设下禁制,一时疏忽也是难免的。”
许如归闻言去看林澜。
她的脸色的确不好,血色褪尽,眉眼间疲态尽显,眼下还有一圈圈乌青,撑着石桌支着头,微垂着眼易令人误会其在闭目养神。
“如归,你为何要偷听仙尊议事?”林不予回眸看着许如归,满含温柔的眼难得带上点凌厉。
“我本无意,奈何听到自己名字,这才不得不驻足细听。”许如归垂下头,声音渐小。
这是她入宗后第一次被这样的眼神所盯,偏生这眼神的来源还是自己所仰望钦慕的人。
或是自尊心强烈,她总觉得这眼神里夹杂着太多质问审判,似要将她狠狠钉在耻辱柱上再万箭穿心,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羞愧,脸红得似要滴血。
几位仙尊都闭口无言。
末了,林不予叹口气,抬手将仙气收回放开许如归,扭头又对慧心元明俩师姐妹说:“天色不早,你们先行回去吧,这里交给澜儿就好。”
慧心与元明相视一眼,就道别离去。
“为何布设空苍阵?为何给师尊下禁制?为何对我施祝由术?”许如归强忍着羞耻之心,将这如同连珠炮般的问题砸向林澜。
要是她偷听成功,自然不会把此事摆上台面理论,但林不予当众揪出她,自知难逃干系,就索性当面问个清楚。
林澜欲要说话,却被林不予打断。
“澜儿,此事至关重要,你可想好了?”
这两篇可能会比较潦草,明天开始改文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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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起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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