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云生前是城主之女。死后就被众鬼推举为城主。
“许久不见。”许如归眉尖一抽,面若向她作揖。
凌清云飞快捕捉到她的微表情,轻笑道:“你还是如同往年一样厌恶我。”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凌清云自幼习武一身傲骨,自命清高,对普通人的身份嗤之以鼻。
许如归自然不爱与这种人相处。
可现在......已经变成鬼的凌清云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少了几分盛气凌人,多了几分温婉柔和。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凌清云握着长柄斧,步步靠近,轻声细语道:“请你为我们报仇。”
凌清云将这些年江城的变化都道出。
许家惨案后的两三年里,江城并没有受到妖魔攻击,直到惨案第三年才开始有姑娘失踪,紧接着就有魔兽侵扰。
而凌清云就是失踪的第一个姑娘,和瑶瑶的经历大差不差。
那是中元节深夜,刚从盂兰会脱身的凌清云欲要返回家中,路上登时浮起大雾,随后就晕厥过去,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口里塞着布团,手脚还被捆着,面前站着许公子和许瑜儿。
她鲜少来这,但还是一眼认出自己身在许家。
许公子见她醒后,便开始拿着刀,活剥她的皮肤。
凌清云永远没有办法忘记,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如何在她身上游离,那寒冷锋利的刀片又如何在她身上划开,喷溅出的血液和露出的森森白骨,饶是变成鬼,她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虽是习武之人,但身娇肉贵,在剥皮的过程中就因疼痛死去,待到她又有意识后,就已经化身为鬼魂了。
也是化为鬼魂后,她才知道许公子和许瑜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起初,许公子半年才杀一名姑娘剥皮,现在已经频繁到每隔三个月了。”
凌清云垂落的手不禁紧握成拳,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失踪的姑娘都死在了许公子的手下,我想在夜晚现身告诉他人,差点被道长打个魂飞魄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许如归蹙眉听完,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带着些许同情与愤怒。
同情的是那些惨死的姑娘,愤怒的是有人竟敢用她兄长的模样去杀人。
月色清浅,被道路两旁的枝叶遮住大半,斑驳树影随风轻舞,发出潇潇声动。
现在寂静的很,只能听见虫鸣。
也能听见一缓一重的呼吸声。
“现在许宅中的人应该是妖魔所扮......”
许如归深呼吸,抿唇,想要继续分析现下的情况。
“不,许公子应该不是......”凌清云皱眉打断她,她看看瑶瑶又看看许如归,说:“如果许公子真是妖魔,那他为何要沉寂两三年才开始杀人?”
在场众人都陷入沉思。
更为头疼的则是许如归。
她觉得凌清云说的没错。
如果兄长真是妖魔,要杀人剥皮不应该早就做了吗?
风休住,婆娑声停。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
“呵,我懂了。”
在旁沉默不语的邢孟兰终于开口,她环手抱胸走到许如归面前,蛾眉一挑,周身似是萦绕着不可一世的气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也许你哥根本没死,当年他从魔兽爪下逃出,遇到伪装成你的妖,他是个凡人无法辨认,就将这只妖带回,过了几年这只妖给你哥下咒,才会让你哥痛下狠手去杀人吧。”
“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极有可能。”凌清云赞同的点头。
唯有许如归还在继续沉默。
她感觉头上一根筋在狠狠的抽着,抽的她头疼。
今天的信息量真够大的。
最后,许如归重重的叹气,缓声道:“有可能,但不能这般下定论,与沈行他们汇合交互情报后再说也不迟。”
就这样,许如归与邢孟兰同凌清云告别,回到了客栈,却发现其余三人已然睡下,只能先洗漱睡下。
翌日。
“许如归,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事?”
沈行面若寒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
许如归刚收拾完零碎的东西,正要与其他人分享昨日的消息,刚进入包厢,就听沈行肃声质问。
她敛着眸轻轻转动,细细观察在场众人的神色。
尹睿渊与她一同进来,自然是一脸茫然。
发问的沈行眉头紧蹙,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着白,坐在他旁边的左芜也冷着脸,极为难看。
而邢孟兰......她正攀着窗子,欣赏着日出美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开着的窗吹来一阵风,惹得她手中剑穗上翻着,轻轻触动手背。
许如归觉得有些痒,便直接将剑放到桌上,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叹出。
她是瞒了些内容。
“你不是许家唯一的活口吗?”
沈行见她不回答,站起身,走到许如归面前,清澈凛冽的瞳眸盯着眼前人,“昨日已经调查过了,许家分明还存活着一对兄妹,既然如此,你真的是那许氏千金?”
许如归:......就这?
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是不长脑子吗?
她的确是隐瞒了一些,却不是这点。
视线上移,许如归看到桌上鲜红的剑穗。
剑穗是刚拜师的时候,林听意亲手为她系上去的,尽管后来许如归有意疏离,她也懒得解下......
许如归又深吸一口气,向后退几步,与沈行拉开距离,她看着沈行,茶色棕瞳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
她歪过身子去问他身后的邢孟兰,“你没告诉他昨天的事情?”
邢孟兰瞥到许如归的动作,假装听不见。
许如归:......
她气得冷笑一下,眼睛上瞟先翻个白眼,目光再回移到沈行身上,见他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唇瓣轻掀道:“你没事吧?我不是许家千金谁是?你是?”
“你有亲眼见过那许家千金了吗?”
“你怎么就确定那个人真的是许家千金吗?”
沈行被她堵着说不出话来,冷白的脸浮上绯红,五官略微有些变形,凑得有些难看,他伸出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指指着许如归,薄唇间硬生生挤出几个字:“好、好......”
好不个所以然来。
“真的是......”许如归又翻个白眼,绕过沈行,招呼大家互换情报。
尹睿渊负责去城北调查,他打听到三月前有个外来女子来此求医,在江城不见踪迹,其家人多次来寻找,无果,当作被妖魔所害,后被人发现其尸体抛于城北外。
“很奇怪,从前消失的姑娘死不见尸,为何这位外地人不同?还是暴尸荒野......”许如归拧着眉,觉得奇怪。
尹睿渊伸个懒腰活动筋骨,随口回答:“没准是妖魔懈怠呢。”
许如归按下不表,又等着其他人的情报。
可沈行和左芜......这两人不约而同调查许宅......
“不是,你们怎么都喜欢调查我?”许如归看一眼旁边的邢孟兰,无语的笑出声。
左芜无声冷笑,撇着小嘴,一脸轻蔑不屑。
“我只是觉得你可疑。”沈行木着脸,不紧不慢的呷口茶,“当时我见你有所隐瞒,因此好奇去查。”
许如归:......
“好吧。”许如归揉捏眉心。
她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
“当年不是魔兽随意攻击许家,而是我的舅父......他觊觎我家财产,因此饲养魔兽,让其灭我许家满门......”
许如归十指交错,压着内心的悲痛与愤怒,故作轻松的说道。
左芜的神色蓦地变了,沈行却不动如山,只是眉尖轻轻抽动,感到有些意外。
接着,许如归就把昨日在容衣阁和遇鬼的事全部说出。
众人神色各异。
“我比较支持邢孟兰的说法。”尹睿渊双手撑着下巴,眼睛来回转动看着他人。
许如归看着手中的茶杯,褐绿色的茶会清澈透亮,倒影着她的模样。
愁容满面。
情绪难以言说。
许如归看着邢孟兰无所事事的把玩茶杯,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话忘记说了。
看到邢孟兰才会想起一点点,但又完全记不起。
于是她一直看着邢孟兰,妄想能记起遗忘的事。
邢孟兰终于注意到许如归的目光,她放下茶杯,唇角略微勾起,从容不迫道:“怎么?对我的结论很有意见?”
她停顿一下,侧过身子向前倾着,几乎快要凑到许如归面前。
邢孟兰轻声说道:“还是说,你喜欢我?觉得我好看?”
许如归:......
许如归向后仰着,眼睛微眯,嘴角抽搐着冷笑,说:“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但不得不说,邢孟兰的确是好看的。
邢孟兰肤若凝雪,透着薄薄的胭脂色,细长的凤眼弯若月牙,含着盈盈笑意,只需轻轻一挑眉,皮肤就会牵动着眼尾处的泪痣,让她看上去媚态横生。
她平常并非这样,只是这次她有心挑逗许如归,才把这一面展示出来。
“不能随意定论。”沈行顺着尹睿渊的话说下去。
他端坐着,腰杆挺得直,寒面含霜,仿佛在场有谁欠了他八百万,冷声道:“既然那个许瑜是妖魔所扮,倒不如直接去许宅调查来得痛快。”
接着,他们开始商讨对策。
途中有个店小二来送茶水,许如归眼尖,认出这是昨日聊八卦的姑娘,脑里顿时闪过一些话。
——别看那穆神医古怪,他可真是厉害。
——听说,那穆神医还有美颜保容的医药,听说用了还能永葆青春呢。
许如归扶额,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怪不得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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