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乔潇不明所以,只一味地哭泣。
她的哭声动摇了许如归的心,许如归再也顾不上疼痛,慢慢爬过去,将她圈入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不会有妖魔害你了。”
乔潇还沉浸在恐惧之中,对许如归的拥抱之举猝不及防,她慌张地抬起头,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问道:“你……是瑜儿吗?”
许如归点头,双目无神地看着邢孟兰的伤口愈合。
“她已无大碍。”许如辉收回手,看向许如归道,“既是你的朋友,我会差人好生招待的。”
许如归动动嘴,咽了点口水,扯着沙哑的嗓子虚弱道:“她才是不是我的朋友,替我赶出家门吧。”
许如辉沉默须臾,见她如同当年一样说违心的话,不由地轻笑。
他并未听许如归的话,招手唤来妖侍,把其余人等带到客房。
许如归还坐在原地,在见到其中一个妖侍时,内心更加绝望。
原来那蕊儿也是妖类……
那时的她为何没有发现呢?
许如归痛恨地自责懊悔。
热闹的后院继而恢复寂静。
许如归回过神,腹部又开始绞痛,疼痛似乎从腹部蔓延至全身。疼痛难耐,她倒在地,大口呼吸以缓减疼痛。
“瑜儿,你还得是吃点苦才会长记性。”
在她昏迷前,听见了许如辉这么一句话。
角落的黑影见状,赶紧逃离。
但这点动静还是未能逃脱许如辉的法眼。
许如辉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只是心中疑惑。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凌清云的魂体早就在几年前被他打散了吧?
黑影凌清云拖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回到驿站。
程应景还好,只是手臂脱臼外加虚脱,灰头土脸的破了点衣衫,与田耕怀相比,简直不要太幸运。
田耕怀双眼紧闭地昏死,满身是血,半条胳膊被妖兽所吃,此行已耗完他所有灵力。
程应景稍作休息,便开始运功调息,然后再救治田耕怀。
凌清云不解地问:“按照你们的修为,诛杀古今狼应不难,更何况有七成是丧于许瑜的阵法之下,你们又如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程应景道:“她的阵法的确助力良多,但还有一大妖未除。”
凌清云问道:“是什么妖?阶级如何?”
“那只大妖妖力高强,应也是六阶大妖,其状人面虎身,音色若婴,像是马腹。”程应景回忆道。
凌清云疑道:“马腹?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生前修炼时,曾在书上见过。马腹其妖兽早已被封到蛮荒之地,又怎可能出现在此。
“许是被特地寻来的吧,这马腹失水已久,性情暴躁,一见有人闯入异界,便径直发起攻击。我们无力抵抗,只能先逃出来。”
程应景见田耕怀有所好转,便收回法术,又问道:“阿芜那边如何了?”
凌清云扶额,将刚才许宅的经历讲述一遍。
“这下要救出她们恐怕是难上加难了。”程应景沉思,突然发现一个漏洞,“你为何没有把借灵散给许如归?”
凌清云道:“去救许瑜时被邢孟兰要走了,至于她为何没把借灵散给许瑜……我也不知。”
程应景若有所思道:“现在以我们的能力,怕是难以安全离开,我现在要修书一封请援。还请你再跑一趟,让她们知晓马腹之事,多多提防。”
说罢,她起身欲要拿执笔写信时,在桌面发现了一抹明晃晃的艳红。
“这是……喜帖?”程应景打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面色惊恐,“她俩可是兄妹啊!”
凌清云闻声夺过喜帖,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不行,我得去见一面许瑜。”她向程应景告别后,就马不停蹄地往许宅方向去。
未时的光线斜斜的倾斜向下,将初夏裹上柔和的光晕。樟树舒展的新叶被晒得微微发亮,空气中还弥漫着荼蘼花香。
花香过浓,许如归硬生生被闷醒。
她警惕地查看周围,发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腹部的疼痛已减轻不少,于是许如归动身从床榻上坐起,想要去找邢孟兰等人。
但此刻许如辉推门而入。
“醒了?”许如辉手里还端着瓷白的盘子,“这是为兄亲手做的桃花酥,吃点吧。”
许如归没回答,绕过他就想要离开这里。
许如辉也不恼,坐到桌边,拿起茶杯缓呷一口,悠悠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态度。”
许如归还未踏出门槛,就感到经脉传来刺痛。
她阴着脸,捏起一块桃花酥咬了半口,就有一股甜腻的滋味从舌尖绽开,充斥着整个口腔。
许如归乖戾问道:“满意了?”
许如辉点头:“如何?”
“甜得发腻,我不喜欢。”许如归将剩下的桃花酥随手丢到盘里,酥皮被溅得到处都是。
“下次为兄少放些砂糖。”许如辉放下茶杯。
许如归眉头一挑,理智再难控制,她忍着腹部的疼痛,一拳砸向许如辉的右脸,指节因用力而泛起清白。
许如辉的脸瞬间红肿,额边的碎发落下。
“许瑾,你根本就不配为我兄长!”
她的恨再也压制不住。
与过激的许如归相比,许如辉显得很是冷静。
他垂眸沉默片刻,睫毛轻颤,忽然低笑一声:“那你是想放弃我们之间的兄妹情分了?”
“本无血缘,更何况还有屠门之仇……”许如归的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你我之间,又哪来的兄妹情分?”
若不是灵脉被锁,她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甚好。”许如辉将袖中的红册丢到桌面,“既然做不了兄妹,做夫妻也是好的。”
许如归拿起喜帖一看,怒道:“卑鄙!”
“只要能把你拴在身边,卑鄙又如何?”许如辉拍拍手,门外的少女就带着嫁衣进入,他眼底里翻涌着偏执的光,“婚服都已备好,今晚就可成亲。”
许如归定睛一看,发来者是乔潇。
乔潇仍是惊魂未定,双肩颤抖,目光飘忽。
许如归知道他又在威胁自己。
许如辉见她攥紧又松开的拳头,露出一丝兴致。
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正合他心意。
许如辉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便拂袖离去。
昏黄的日光更浓。
还未离开多远,许如辉就迎面撞上一道红色身影。
“你这是被打了?”邢孟兰戏谑道。
“显而易见。”许如辉无奈道,片刻间神情变得严肃,“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那时两人缠斗,他猛地发觉自己敌不过邢孟兰,就在他想应对之策时,对方却意外地停手。
“我可以帮你留下许瑜,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邢孟兰笑得高深莫测,抓住他的手扼住自己脖子,“摇光暗淡,可用当归医治。”
许如辉挑眉会意,对上暗语道:“天权过耀,还需白芷为引。”
实在没想到,当年向他透露许瑜下落的人,会在多年后改容换面再与其同行。
于是,他们很默契的配合出一场戏。
“那年送予你的马腹可还好?”邢孟兰笑问。
“有你年年送来的配方饲养,自然是好的。”
邢孟兰挑眉:“既然如此,那你便帮我取来它的妖丹吧。”
许如辉蹙眉问:“马上就要进七阶了,你当真要在这紧要关头取妖丹?”
“当真。”邢孟兰盯住他的双眸,如摄人心,“六阶妖丹,正好助我一臂之力。”
许如辉没再多问,就开启异界去取妖丹。
亲眼见他离去后,邢孟兰就转身回到房内。
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左芜不解地问:“你怎会这么轻松就被许公子抓住了?”
左芜刚从昏迷中醒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看完桌上的喜帖更是头痛。
如果能成功救出小鬼的话,就不会有喜帖的事吧?
邢孟兰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瞧,直直往椅上一坐,随口道:“你自己也不被他抓住了?怎么还好意思说我。”
左芜满脸黑线,冷哼一声又一声。
两人之间的氛围沉默片刻。
“不是,你不急吗?”左芜终是耐不住,双手叉腰来到邢孟兰面前,之间敲打着桌上的喜帖,“小……许如归都要被她哥娶走了,你不急着去救她吗?”
也不知是忘记还是不在意,许如辉根本就没有禁用她俩的灵力。既然如此,就更应该找突破口带许如归逃出去啊。
左芜正巧遮住光源,在邢孟兰的面前投落一大片阴影。
邢孟兰正关心自己劈开的指甲呢,这下连细节都看不清了。
“难道着急就能万事大吉吗?”她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瞥一眼左芜,“你这个做朋友的都不急,我急什么?”
左芜未能料到她会这么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许久才小声道:“我才不是她的朋友。”
“别说玩笑话了。”邢孟兰幽幽起身,双手环住左芜的脖颈,将脸凑得好近,“你那么关心她,怎么可能不是朋友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左芜后撤一步,慌乱地推开她。
还没开口,就又听邢孟兰说。
“而且许如归嫁给她兄长未必是件坏事,既能保全性命,又不拖累他人,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混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左芜觉得她所言既荒谬又可怕。
“也是个玩笑话罢了。”邢孟兰不恼,又顺势坐下,她亲手倒杯茶递给左芜,轻言细语道,“这杯茶就当做是我的赔罪了。”
左芜却没理她,而是自己沏茶喝。然后便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见邢孟兰之前,她已向程应景传音,想要问事情办成否,但对方迟迟未有回复,不禁怀疑她们遇到危险。
就这般想着,她猛地发觉眼前邢孟兰的模样逐渐变得模糊,眼前所有的事物也缓慢变暗。
她甩甩头,想要更清醒点,目光落在了翠绿色的茶壶上。
“这茶……有问题。”左芜双手颤抖,想要抓住茶壶。
可无论怎么努力地伸手,她都拿不到。
因为邢孟兰将茶壶挪得更远,还握住了她的手,佯装关切道:“阿芜,你这是怎么了?”
“是你……?”
看着她虚伪的笑,左芜极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发现丝毫没有力气。
最后,左芜猛地栽在桌上,陷入沉睡。
邢孟兰的笑意也随之消失。她将左芜扶到床上,剥去层层衣物后,拿走一样东西后便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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