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月隐谜案卷
第8章烽火烬玉
漠北联军的狼烟卷过朱雀门焦土时,姜折月正蹲在机关城顶啃第十一根糖葫芦。
糖渣子簌簌落在脚下青砖上,与昨夜激战残留的血渍混作一团。苏妙仪提着染血的裙裾冲上城楼,茜色披帛缠着半截断箭:“姜姜!谢无咎那病秧子带着虎符去西郊大营了——他真当自己痊愈了不成?!”
姜折月咬碎最后一颗山楂,竹签尖戳进城墙缝隙:“他心口的毒疤早被蛊王啃干净了。”玄色劲装束紧的腰间,凤纹虎符烙得皮肉发烫,“倒是你……”她斜睨女掌柜颈间红痕,“敌国质子捆了三天,捆出感情了?”
苏妙仪耳尖倏地通红,金镶玉算盘“啪”地砸向城墙:“老娘这是被蚊子叮的!”
话音未落,远处忽起轰鸣。
机关城十八尊火龙弩齐齐调转方向,淬毒箭尖映着落日寒芒。姜折月腕间藏宝图金纹骤亮,蛊王振翅的嗡鸣穿透云霄——西郊方向腾起的不是狼烟,而是赤焰蛊遇火即燃的猩红雾霭!
“谢无咎!”她足尖点过弩机跃下城楼,玄色披风扫落满地糖渣。
***
西郊大营的沙盘被血浸透。
谢无咎倚着残破军帐咳嗽,玉冠歪斜,绯色官袍裂口处翻卷着焦痕。他指尖摩挲虎符凹槽,笑意比帐外火光更灼人:“姜捕头来得正好……咳咳……帮我把东南角的火龙弩往左挪三寸?”
姜折月甩出飞刀钉穿他耳畔偷袭的箭矢,铁莲子紧随其后击碎帐外黑影的膝盖:“谢大人这诱敌深入的把戏,演得比天香阁的花魁还卖力。”
“过奖。”他广袖翻卷遮住掌心毒针,那是从赤焰蛊王体内淬炼的杀器,“毕竟要引皇后娘娘的影卫现身,总得下些血本……”
地面突然震颤。
数十名黑袍人破土而出,刀锋皆淬着赤焰蛊毒。姜折月旋身甩出天罗地网,银丝割裂夜行衣的刹那,蛊王尖啸着钻入敌人体内——却见刺客心口嵌着天机阁星纹铜牌,与谢无咎腰间玉佩同源!
“你的好同僚?”她讥笑着踹翻刺客,足尖碾碎其腕骨,“难怪皇后能精准截杀粮草,原来天机阁早被蛀成筛子了!”
谢无咎忽然攥住她手腕疾退十步,原先站立处炸开腥绿毒雾。他染血的唇擦过她耳际:“姜捕头若肯叫声阁主夫人,谢某倒不介意清理门户……”
“做梦!”她屈膝顶向他腰腹,却摸到他暗袋中硬物——半卷焦黄密函,火漆印上是沈贵妃私章与皇后凤印交叠的痕迹!
记忆如惊雷劈落。五岁那年躲在祠堂供桌下,她曾见父亲焚烧过同样的密函,灰烬里残存“换婴”“弑君”字样。
刺客的弩箭破空而至。
姜折月徒手攥住箭翎,藏宝图金纹顺箭杆逆行而上,赤焰蛊卵遇血即化,眨眼将刺客噬成白骨。谢无咎的叹息混在血腥气里:“三年前你爹临终前……咳……让我发誓永远不给你看这个……”
“现在装什么慈悲?”她甩开他的手,簪尖抵住他喉结,“你早知皇后与沈贵妃是双生姐妹,当年调包的不止婴孩,还有她们的身份!”
轰隆!
军帐突然坍塌,两人坠入地下暗河。湍流中,姜折月腕间玉镯发出莹蓝幽光——是沈贵妃冰棺中那支糖葫芦簪的共鸣!
“抓紧!”谢无咎广袖卷住她腰身,玉扳指嵌入河壁机关。暗流深处浮起青铜巨兽,兽瞳明珠映出壁上铭文:
「景和二十四年,帝允沈氏以双生秘术换颜,然凤血承蛊者唯真凰也……」
蛊王突然暴起,尾针直刺谢无咎心口。姜折月徒手捏碎毒针,毒血溅上他苍白的唇:“十年前你替我试牵机毒,如今轮到我还债——”
暗河轰然炸裂,赤焰蛊群如血雾喷涌。谢无咎将她按进青铜兽腹腔,染血的婚书滑落她掌心:「山河为聘,生死同归」,字迹竟与沈贵妃遗书同源!
“你早知我是沈氏血脉……”她攥紧婚书,藏宝图金纹游走过他痊愈的毒疤,“却宁可被蛊虫啃噬也不说?”
“说了还怎么骗你贴身护卫?”他含笑咽下喉间腥甜,虎符塞进她染血的掌心,“比如现在——姜捕头可愿与我同赴黄泉路?”
机关兽破水而出的刹那,漠北联军的铁骑已踏平西郊防线。姜折月拧动簪尖启动火龙弩,淬毒箭雨映亮她眼底锋芒:“要死也得先烧了皇后的凤冠!”
***
三更梆子响时,姜折月蹲在烧塌的凤仪宫脊兽上啃第十二根糖葫芦。
脚下是捆成粽子的皇后亲信,身后传来熟悉的药香。谢无咎拎着滴血长剑踏月而来,官袍银线绣的仙鹤缺了半边翅膀:“姜捕头这纵火的癖好,倒是与令堂一脉相承。”
她反手甩出铁莲子击碎他脚边暗箭:“谢大人这破烂捡的,颇有当年装病秧子的风范。”
皇城方向腾起玄底金凤旗,新帝仪仗的锣鼓声中,苏妙仪提着敌国质子跃上房梁:“你俩要打情骂俏也看看场合!漠北那群蛮子听说机关城藏着长生丹,正在刨姜家祖坟呢!”
姜折月咬碎糖衣,将婚书拍在谢无咎心口:“先把这摊烂账清了——”她指尖掠过“生死同归”四字,眉眼比火龙弩更锋利,“再谈你的山河为聘。”
夜枭惊飞处,蛊王振翅掀起腥风。
而史官不曾记载的暗夜里,女捕快拎着酒坛踏碎凤冠明珠,病愈的权臣在废墟中拾起玉簪残片——
机关城深处,真正的火龙吟才刚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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