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碗!”越此星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乖乖把空碗堆在一旁。
“你知道这是第几碗吗?”
越此星小声道:“六?五?”
凌愿单手托腮趴在桌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没记错的话,五个包子三碗豆花四份蒸饼七碗面。”她抬眼看向越此星,“你在镜山没吃到饭吗?”
越此星讪讪扣了下脸:“那个,赶路太饿了嘛。”
“哦?有这么累?”凌愿眯起一只眼,启唇轻笑,“小兔子,你这一顿可是寻常兔子一年的量了。”
“我又不是真兔子…”越此星嘀咕道。
“行。”凌愿点头示意内屋方向,“先别吃了,一会胀着不消化。去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窗外漆黑一片,没有一星火光。唯有蝉鸣阵阵,衬得此地更为幽静。
越此星心中忍不住乱想,顺带着连饥饿的感觉都一扫而空,急匆匆地跑进里屋。
她们这是要去探险?还是挖宝?
盗墓就算了。越此星怕鬼。
—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越此星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愿。
“唔,要完整的。”
越此星蹲在地上,面前是横着一截树干,树干上生长出一群小蘑菇。橘黄色伞盖,茎细长秀挺。
凌愿递给她一把小铲子:“诺。挖出来。”
越此星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一小束蘑菇,又看看凌愿,伸手接过铲子:”挖这个干嘛呀…我要回去睡了。”
凌愿没多解释,只是说:“有毒,你别偷吃。”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默默干活,直到装了满满一小筐才回去。
回去路上越此星早已失了来时的兴奋,赶路的疲倦后知后觉涌上来,惹得她哈欠连连。
凌愿虽然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走,倒是精神不错的样子。
然而越此星是那种种觉得走快比走慢还累的人,步子慢不下来,只能走两步等凌愿两步。实在太困了,她提议道:“镜十四。要不我背你回去?”
凌愿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板,没顾她的意愿,而是说:“给我讲讲我走之后发生的事吧。”
“嗯。”越此星一下来了精神,“我都有听你的话,留意着。”
“那天你消失之后,哈诺山也被封锁起来,李长安和既明也不见了一天,应该是被那个什么大人带去问话了。”
“但山上总体没什么变化,我第二天早上还见到他们在百味堂用膳。”
凌愿点点头:“理应如此。哈诺节那么大的事,总不至于为族长包庇一个逃犯而取消。”
挖蘑菇的地方在大山深处,她们沿着来时踩出的浅浅小道回去,寒风四作,比起白日来说凉快不少。
“我见不到你,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最后到了考核那日,我得了头名。”越此星说这话时微微昂起下巴,语气轻快,丝毫掩不住得意。
“哦?”凌愿早猜到这一点,真心实意地夸道,“你真厉害。”
“嗯。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李长安没来参加。”
“那你去拿了什么宝物呀?”
“凌寒心经。先生说我用刀虽快但不稳,过于浮躁。剑法心经倒是很多,刀法就很少了。我早就听说斯尔族这里有本世面上失传的凌寒心法,正好适合我。”
凌愿又夸:“有自己的想法又能一如既往地努力,这也算不骄不躁了。”
“别夸我啦。要不是安昭殿下不在,我也不一定能赢。”越此星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一片,得亏天黑凌愿看不见。
她也捡了根登山杖,一路敲敲打打着好玩,顺便为凌愿把路上的碎石弄掉:“不过张娘子去拿了那个长生秘法,一走出秘宫就在门口打开看,一看就又立马放回去了。”
“张娘子?”凌愿回想了一下,“张屿离?”
“是她。”
凌愿轻声道:“她很厉害。”
“不知道。”越此星戳了一下旁边树根,“镜十四,你说他们为什么都想拿长生秘法呀?”
“你不想要活得更久?”
“我?我还好吧。只要能恣意潇洒一生,带着我的刀将大梁每一处都走过,问心无愧,死而无憾。”
“赤子之心。”凌愿评价道,“你说的很对。”
越此星被凌愿夸了那么一通,晕乎乎的:“那你呢?你是斯尔族的圣女,不可以去看那个长生术吗?”
“我拿着没用。”
“那你…也想去大梁各地…”
“…我都走过了。”凌愿看越此星低下脑袋有些失望的样子,补充道,“不过大梁外的天地还是很广阔的,你可以去看看。”
越此星眼里闪出点点星芒:“好。那你会去吗?”
“我做不到。”凌愿失笑,摇摇头,“先说你的事吧。”
“哦对。”越此星接着讲下去,“后来出了哈诺山我才知道,你掉下山崖了。”
“我自己跳下去的。”
越此星停了下来,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凌愿:“你疯啦?!怎么没摔死你。”
“这不是差一点吗。”凌愿倒是笑嘻嘻地跟着停下,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越此星憋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字骂人的字,只好泄了气,“总之,我找不到你。后来秋娘就把我带回去了。”
凌愿又问了越此星一些在哈诺山上的事,心里比对一下,陈谨椒告诉她的跟越此星说的差不多,甚至陈谨椒讲得要更为详细。看来没有骗她。
差不多快走到岐甘族驻扎的地方,凌愿压低了声音:“那你知道李长安去哪了吗?”
“其实,我…”越此星忽然结巴起来,“我早,早就知道,那个。”
“什么?”
“唉呀进去再说!”
两个人无比熟练地翻墙进了凌愿卧房。越此星鬼鬼祟祟地开门查看外面不方便是否有人,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门窗。
凌愿端着一杯茶看她忙前忙后,还没来得及放下茶杯,就被她拉到角落里。
越此星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个,你是不是…就那什么?”
“到底什么?”凌愿稀里糊涂地没懂越此星在干嘛,催道,“你直接说吧。”
“你和安昭殿下,”越此星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凑到凌愿耳边小声道,“是眷侣?”
凌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她被实实在在呛了一下,拿过巾帕又开始笑,“在你眼里我和二殿下是这种关系?”
越此星手忙脚乱地给她拍背,又重新端了杯水来,尴尬地说:“那可能是我想错了。你别介意。”
“上过几次床而已。”凌愿轻飘飘道,“算不得什么眷侣。”
越此星一双杏眼瞪得更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安慰道:“没事,磨镜之癖而已。我听闻骠骑侯也有龙阳之好。龙生龙 ,凤生凤,舅舅什么样,殿下这样也正常。”
“你连这个都知道?”凌愿有些震惊。虽说她早知道越此星堪称一本“安昭通史”,但没想到她居然连人家舅舅都要研究得那么透彻。可怕。
“那你知道骠骑侯的…眷侣是何人吗?”
“这个倒是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凌愿松了口气。直觉告诉她解青云似乎不想在人前道出这段关系。
“不过你现在说太晚了。”凌愿平静道,“我和二殿下已经决裂了。”
“决裂?”越此星皱眉,眼中浮现出迷惑的神情,“她欺负你了?”
“是也不是。但我阿兄的确为她所杀。”凌愿声音越来越小,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
越此星担忧地看着凌愿,她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她一出生就没有亲人的概念,只知道对于凌愿来说亲人一定很重要。
凌愿眉眼中阴郁之色只浮现一瞬,很快又笑道:“说真的,来日若我和她兵戎相见,你会帮谁?”
越此星叹道:“我真不想和她打。”
她抬头直视凌愿,目光清澈:“但我得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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