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是不可能尽量的。
第二天一大早尤渡就坐上公交车去办公大厦上了半天班,中午午休的时候再慢悠悠写辞职信。
他丝毫不着急,存心要让砚离难受,谁要他昨天这样闹腾自己,今天他也要反客为主一次,省的他再蹬鼻子上脸。
下午递交辞职信的时候,老板果然再三劝阻,无非就是询问辞职的原因,是不是有哪里是不满意的,要他说出来,合理的公司会适时考虑和调整。
这种屁话听多了也就免疫了,骗骗新来的还差不多,对于他这种工作了四年的人来说,他憋什么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公司每年都会有两次匿名调查活动,说是怕员工不好意思有顾虑,特地搞个匿名的,就是为了让大家自由发言,有什么说什么,鼓励大家多提意见。
他们信了,准确来说是他信了。
那时候他也是新来的,还摸不清其中的套路,大家开了个私群讨论,当时的他被同事都说的心潮澎湃,当即就真的在匿名信上洋洋洒洒写了十几条建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才知道整个公司就只有他一个人写了建议交上去,匿名信变相成为了公开信,老板随便一问谁交了信就能知道是谁。
大概是因为就他一个人提了意见,老板认为一个人的意见不重要,大众的想法都是好的,证明就是他的问题。
于是当天他就被叫去办公室喝了一下午的茶。
这会儿老板又是同样的路数,他全然不为所动。
“小渡啊,你是嫌工资少了么?你的工资可是已经算高的了,公司也没亏待你吧?”
老板语重心长:“不过你的能力我也不是不知道,整个公司就数你最认真最积极,我一直都很看重你啊,这样吧,工资的事我也不是不能解决,下个月我就给你工资再加一千,你看怎么样?”
尤渡不为所动,这种屁话放前天他还能动一动,现在,啧。
不好意思我看不上。
老板继续加码:“年终奖也再加点?”
尤渡适当的摆出为难的姿态:“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也确确实实是力不从心了,前几天去医院检查身上有不少的毛病了,现在就想找份轻松点的工作。”
老板拍桌:“我知道了,你是觉得工作太累,加班太多对不对?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现在到哪应该都有加班吧?你不会是已经找好下家了吧?”
尤渡面不改色:“那倒没有,就是想放松放松,休息休息。”
老板心知肚明了,说到这了也不好再留他了,只能忍痛割爱,像这样的冤大头不多见,开的工资是最少的,工作是最积极的,难免有些遗憾。
终于盖了章,他走出大厦,心态跟昨天的完全不一样了。
一身轻松之后还有点慌,想起砚离那张脸就总觉得他在唬自己,像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
但愿自己没看走眼吧。
这次回家,他还是骑的共享单车,还特地绕了一个远路。
他今天不打算过去报道,要给砚离一点危机感。
回到家里他刚准备睡一觉,就听到一阵敲门声,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他在这里没朋友没亲人,这门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别的人敲门,这会儿不由就去厨房拿起菜刀走到门口。
难道有小偷盯上他了?
“谁?”
外面的人不说话,他就更确信了。
当即决定开门,一把菜刀呼过去,被躲了一下,没砍到,再继续一砍,手被抓住了。
“你发什么疯?不想工作了?”
尤渡一惊,看着外面的不速之客,面露疑惑:“你哪找的我的住址?”他应该没跟谁说过吧?
砚离把他的菜刀一把夺过来,语气不屑:“我昨天在你身上留了东西,很容易就能找到。”语气再一转,颇为不爽:“你今天故意晾着我?谁给你的胆子?”
尤渡惊讶他会干这种事,当即质问:“你在我身上留什么了?”
看出他的害怕,砚离漫不经心的说:“放心,只是一点能追踪的东西,不会伤你。”这就被吓到了?胆子也太小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把他留下来是不是个错误。说起来自己会留下他不单单是因为像找个人干活,还有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和自己应该有些渊源,只是自己还看不透,留在身边总归是安心一点。
尤渡渐渐放下心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砚离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到他身后,把房间扫视一遍突然说:“我要进去。”
……这什么语气?你能不能有点自觉?真把这里当成你家了?
想是这么想,最后他还是十分有礼貌的把人带去沙发上坐好,再给人倒了杯水。
“说吧,什么事?”
砚离默而不语。他原本只是想来看看此人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会不会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笑话,自己答应了那么多无理要求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干?
不过现在他有了新的打算,这房子虽然不如他的宫殿大,但也比起他昨晚睡的地方舒服。凌卓把他带去自己那像小厮一样大小的房间睡觉,还只有一张床。
做为员工,他当然要把床留给自己,只是那木床睡得实在难受,翻个身还会咯吱响,枕头还一股味道,弄的他一晚没睡着。
早上起来才发现枕头底下还有一个臭袜子!
尤渡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比他凌卓的地方好,他理所应当的说:“你这有几张床?”
尤渡心头一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两张,怎么了?”
砚离心道很好。
“你去收拾一下房间,以后我要住这里。”
尤渡:“……”
你到底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有没有一点为人处世的边界感?
这种话术,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欠了他的,说的这么语气自然,理所应当,我和他应该是昨天才遇到的吧?我没失忆欠他三百亿吧?
“凭什么?”
砚离皱眉,似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是我员工,我住你这不是理所应当么?”
尤渡:“……”
你他妈也知道我是你员工啊!谁告诉你员工还要负责老板的衣食住行的?难道不是老板负责员工吗?
真是倒反天纲!!!
看他这个架势,大有赖在这里不走的意思,知道自己没办法赶他走了,只能任劳任怨去给他腾位置。
他在这里忙这忙那替他铺床,这人倒好,这看看那摸摸,遇到不认识的东西还有问这问那,看到好奇的东西就想去查看,整个两室一厅被他摸了个遍。
尤渡在装被套,他在捣鼓冰箱:“这是什么?怎么还能结冰?”
“那是冰箱,可以保存食物。”
砚离点头,又去看电视机:“这是什么?”
尤渡开始抖被子:“那是电视机,可以看剧看新闻。”
“这黑黢黢的,有什么好看的?”
尤渡翻了个白眼:“沙发上有遥控器,看见红色的按钮了吗?按下去就可以了。”
砚离惊喜,这里的东西居然如此奇妙,电视一开就是播放广告。
尤渡终于把事情忙完,正纳闷他怎么不问了,这么安静,走出卧室就看见此人正在两眼放光地看着电视机。
他以为是在看电视剧,正疑惑什么电视剧能这么吸引他,走近一看,他顿时无语了。
广告你居然都能看得如此起劲?!!!
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18:34分了,难怪肚子有点饿。
他准备去厨房做饭,转头随意问了几:“我要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砚离眸色暗了暗,尤渡有些纳闷,只是问个吃什么他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了?
“我不知道。”
他其实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自从被困在纸城里,他不吃不喝一千年,都已经忘了美食是什么味道了。
只是在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时,才后知后觉地被吸引,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里面穿着围裙正在忙碌的身影问:“你在煮什么?”
尤渡切了几根葱:“煮面,家里没有菜了,我只翻出了面,你先将就一晚,明天再去超市买吃的。”
砚离站在门口点点头,又想起自己是在他身后,他看不见才说:“我知道了。”
尤渡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他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居然没有跳起来说什么竟敢拿这种东西糊弄他之类的话。
关了火,尤渡的厨艺其实很一般,也就算能进胃的程度,很清淡的清汤面。
但看着砚离吃得有滋有味的模样,心道这活菩萨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至少比较好养活。
只是第二天他就觉得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第二天,他本想自己去超市买菜。
早上7点,他起的比平时还早半个小时,结果刚打开主卧门就看到阳台上站着的太子殿下……
这一身华服,站在阳台上,颇有一番俯瞰众生的雄姿,只是站在自家这旮小的阳台上怎么看怎么诡异:“你怎么起这么早?”
砚离回头,抬着下巴:“吾……我一直都是这样勤勉,以为想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我没看错时间吧?
这他妈不是早上7点?太阳公公都还没来得及出门好吧?怎么也不算日上三竿吧?
他也不想再多跟他废话,去浴室简单洗漱一下,再去卧室换了一身衣服,拿起手机准备出门买菜。
“你要去哪里?”砚离面色古怪。
尤渡回道:“去超市买菜,怎么了?”
砚离大手一背,理所应当:“我也要去。”
意识到什么,感情这个人这么早起床只是为了一起出门买菜?
他嘴角憋笑,早说嘛,自己又不是不愿意带他出去:“啧,那走吧。”
他真该给自己扇下这张臭嘴!
干嘛非要答应,真想一头撞死,脑子一抽把他带出来,完全忘记了此人身上还穿着一身华服,走在路上被人当猴似的追看。
何况此人还有三层样貌加叠,一是耀眼的华服,二是出众的容颜和气质,三是大街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出众脸走在一起谁看谁不惊讶啊!
再加上此人逛超市的时候跟个白痴似的问这问那,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被人搭话还口吐一连串的文绉绉语录,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从哪个剧组里出来的。
尤渡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想赶紧拽着他离开。
砚离看他这副惊慌失措还带着些许丢人的模样就有些恼火了,觉得他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嫌弃自己还如此无理拽着他走。
“放肆,吾真是宠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谁允许你这样拉扯吾的?”
周围的视线更露骨了,尤渡不是不知道这年头许多女生都喜欢磕cp,但他实在不想跟这智障组一个cp,他脚步加快走到收银台:“你给我闭嘴!”
他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带他出门了!!!
结完账,他就迫不及待要往家里走。
砚离瞥他一眼:“我们现在要去店里。”
“去店里做什么?”他还没签合同呢,多打一分钟的工他都不愿意,
砚离不再多跟他废话,自己纵容他这么久也够了,该到他干活的时候了,直接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腕直接换个方向。
周围又掀起不小的轰动,尤渡试着反抗一下,发现挣不开也就放弃了。
到了店里,就看见凌卓拿鸡毛掸子一脸见鬼了的模样,看见自家老板来了立马哭诉说:“老板,你终于过来了,咱店里闹鬼了!”
闹鬼?老天终于开眼了?
“怎么回事?”
凌卓道:“今天早上我一到店里,就看见这些折纸突然动了一下,本来还以为是错觉,我打扫完卫生转个身就发现这最中间的那把伞打开了!”
尤渡顺着视线看过去,眼前确实是有些奇怪。他昨天还好奇的近距离看过,这把古伞他确定是关上的,上面的花细柳叶也是一样的,撑开后更是惟妙惟肖,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虽然不排除是凌卓在故意吓人,但看他这副俨然被吓得不轻的模样,也不像是能演这么逼真的人,这么一想,这些折纸确实有些奇怪了。
不由把视线落到砚离身上,只是砚离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明白这里面的东西,习以为常了一样。
砚离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还没到时候,再等几天。”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一声叩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一个女生,模样清澈干净,穿着一身长裙,约莫二十来岁,笑起来眉眼弯弯。
女生开口说:“打扰一下,我是来找老板求一个折纸的。”
其实吴桐的故事是从我本人身上挖出来的,只是我运气比她好一点,见到了我外婆的最后一面,在此希望大家也不会留有遗憾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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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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