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有在哪里惹司晟生气了,反正从那日后,司晟见了我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哼”。
长公主姑姑又将我唤来,语重心长道:“怎么,和皇上还没和好?”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摇头道:“没有,我最近有些忙。”
长公主姑姑递给我一方帕子道:“忙?你说说你到底忙什么?”
我道:“练武。”说着我比划着几个简单的招式,看上去就像跳大神一样。
长公主上下打量眯起眼睛道:“练武?怎么突然想起练这个了?”
我自然不会说出真实想法,只道:“我阿爹是个大将军,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对吧,我怎么也不能给我阿爹丢脸不是?”
长公主姑姑点点头:“你大概是长的像你娘吧,反正我是没瞧出你和你阿爹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要不是长公主姑姑说大将军是我阿爹,我真的怀疑是认错了爹呢。”
长公主姑姑笑道:“怎么可能,那时你第一次见你阿爹时,明明才四岁,怕的厉害,一走到你阿爹面前,就咧开嘴笑,这就叫做血缘亲啊。”
我也笑道:“不如长公主姑姑给我寻个厉害的师父?长安城里寻个好师父可真是太难太难了。”
长公主姑姑果然最疼我,她沉吟了片刻对我道:“我给你阿爹去封信,让他在军中挑个武艺高一点送来给你当师父如何?”
我自然同意了啊,长公主姑姑立即修书一封送往南疆,我阿爹更是二话没说,一个月后就送来了我的师父。
我师父来的那日,司晟摆着一张脸也来了。
我阿爹收养了不少因战乱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将他们编成一支小队伍,他们的小首领是唐家现任当家人唐啸,因为当年叛逃唐家投奔南魏有功,封为唐王,他有个儿子与我阿爹有缘,被我阿爹认成了义子,赐怀姓,叫怀真,从某些关系上说,他是我阿兄。
怀真非常规矩的给我行礼,称呼我道:“小姐。”
我还没说什么,司晟抢一步道:“你既然是怀将军的义子,又年长小安儿五岁,不如就以兄妹相称如何?等你将来立了功业,朕就做主将你记在怀将军名下。”
长公主姑姑瞪了司晟一眼,淡淡开口道:“安儿,这些年你虽然在我身边长大,也唤我一声姑姑,可我还顾虑你年纪小,不过如今你也十二岁了,我给先帝做个主,让他认你做个义女如何?”
当先帝的女儿?
我望向司晟,碰巧他也正在看我,与我眼光一对视,他就错开了眼,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公主姑姑继续问我:“安儿,你觉得如何?”
其实比起先帝的义女,我更想当长公主姑姑的义女,于是我小心的回道:“那我能不能当姑姑的义女?”
司晟直接打断道:“你还太小了,等你及笄后再说这件事吧。”
长公主姑姑想了想,将我拉到她身边道:“先帝子嗣单薄,临终还交代我要替他多多寻觅,这么多年入我眼的也只有你一个,你自幼与皇上一起长大,以后也像兄妹一样照拂也算了了先帝的心愿。”
司晟道:“先帝何时说过,朕怎么不记得了?”
长公主姑姑道:“你那时都刚满周岁,还能记得什么?”
司晟又道:“是吗?应该也有其他人听到了吧?”
长公主姑姑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你母后也知道,不过你母后应该没有来得及告诉皇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忙道:“还是姑姑考虑周全,我愿意听姑姑的安排。”
司晟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气恼的拂袖而去,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一出门就踹翻了台阶上摆满的花盆。
长公主姑姑看了一眼就收了回来,转向怀真继续道:“怀将军把你送来,想来你是有些本事,不过安儿是个姑娘家,那些打打杀杀的厉害的招儿就不用教了,只教些防身纵马之术吧。”
我撅着嘴正要表达不满,怀真轻轻扯了我的袖口摇摇头,我只好道:“知道了,姑姑。”
长公主姑姑又嘱咐了几句,才起驾离开,殿中只剩我与怀真两人,我着急道:“你为何不让我说?”
怀真道:“叫师父。”
我只好道:“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怀真道:“你不必管,反正我是你师父,教你什么全看我心情,她还能每天来看着你,就算她每天来看着你,她也分不出什么招式来。”
闻言我不由对怀真伸出了个大拇指:“有道理。”
怀真又道:“我瞧着皇上他们对你也不好,不如我带你回南疆吧,就算怀叔叔不能护着你,我唐家小少爷也能让你在南疆横着走。”
我哼哼道:“怎么南疆这么多年还是你们唐家的?”
怀真道:“怀叔叔再厉害不也得听皇上的,不过皇上现在还不能与唐家翻脸.....”
我趁他在说话,伸手就是一拳打去,两人很近但他还是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了,他话锋一转:“罢了,既然你想撞南墙,我也就不劝你了。”
见偷袭不成,我才真正觉得怀真有几分真功夫,也不全是来的说客,我认真同他道:“其实皇上和长公主对我都很好,你们都说我是我阿爹留在长安城的质子,可我给阿爹每年都传信,我在这吃的,穿的,用的真的不差,对了,我还能打皇上呢!”
怀真听了有点怀疑他的耳朵了,诧异的看向我。
我继续道:“今日就是前不久我踹了皇上一脚,”我在怀真的身体上指指那个地方:“差不多就是那里吧,所以他一直在生气,所以他语气不善,回头我道个歉,说话就顺了。”
怀真骂道:“你踹这个地方,认个错?!皇上没有想诛了你一家的心吗!”
在怀真的极力劝说下,我立马滚回去给司晟去认错。
我去的时候正是午膳,不知是不是被我气饱了,连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看都不看一眼,在它们的衬托下,我送来的小小的一碗莲子羹那真是天上地下。
司晟抬头只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批阅奏本,我尴尬的拿着食盒不知是进还是退。
好一会儿,司晟哑声道:“你来干什么?皇妹。”
这一声皇妹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简直是咬牙切齿,我忙笑道:“我做了莲子羹,皇上要不要尝尝?”
司晟瞥了一眼那桌上的山珍海味,那眼神不言而喻:朕那么一桌子的美味不吃,吃你带来的莲子羹?!
就在我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时,司晟又开口了:“你放这。”
我忙小跑过去,他摊在书桌上的奏本还没有来得及阖上,我无意间扫到了几个字“勤”“破”“科举”“势力”,司晟很慌乱的将它们胡乱堆在一起,咳嗽一声道:“你上来做什么?”
我诧异道:“不是皇上把莲子羹放这儿吗?!”
司晟道:“没让你亲自放,那些奴才是死的吗!”说完我与司晟一起环顾书房,哪里还有奴才啊,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司晟两人。
“咳咳,”司晟咳嗽两声道:“好好的怎么想起给我送莲子羹?”
我笑道:“来道歉啊,是我不好,又闹你,又踹你,当然要道歉啊。”
司晟终于不板着脸了,沉声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才来道歉,可见你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忙解释道:“没有,前几日我一直瞎忙着练武,如今有师父领进门了,我立马就来道歉了。”
司晟道:“你真的要练武?”
我忙点点头。
司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忽道:“要我原谅你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道:“你说你说。”
司晟道:“你练武,我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你阿爹是个将军,要是你娇娇柔柔,指不定他们怎么编排你阿爹,不过上书房你还得按时来。”
于是后来我的六年,我常在上书房和校场穿梭,我彻底将司晟和怀真扯进了我的生命里,直到我及笄那年,太安十八年,我终于能与怀真打个平手,终于被太傅赶出了上书房。
太安十八年,这一年天下大旱,百姓几乎颗粒无收,朝廷开始开仓赈灾,在长安城不少地方施粥,由于司晟还未亲政,这件事由长公主姑姑下旨。
我生辰那日,司晟我我偷偷溜出皇宫,长安城到处都是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都行色匆匆的去衙门口排队。
司晟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眉峰紧锁,于是我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司晟没有立即同意,因为今天是我的生辰,也说好了快快乐乐的玩上一天,显然他不想食言,于是我双手拉着司晟道:“就去看一眼,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们远远的看着,衙门口四五个粥棚,一锅一锅的熬,一碗一碗的分给灾民,一切都毫无破绽,我与司晟终于安心,正要离开时,一对母子端着一碗刚得来的粥路过我们面前,司晟猛地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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