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说的不错，有六殿下在，太子殿下怕是很难顺利登基。”
他既然能刺杀大殿下，未必没有能力刺杀太子。
若太子身故，目前所说的一切皆成了泡影。
“所以，要在对方行动之前，先行动起来。”
据说近来陛下身体很不好，可能这也是楚砚甘愿冒险行动的缘由。
既然楚砚知道要把握机会，没理由他们不知道。
“你刚刚还说齐家只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元宝毫不客气反驳，“可太子是储君啊！忠于他难道不是忠于朝廷，忠于陛下吗？”
“你确定不是因为对他有好感，才会劝我支持他吗？”
元宝：“……”
他一天不吃醋，会死吗？
“你想支持谁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反正楚砚登基后要灭齐家满门时，我就拉着公子一起跑路。”
天下那么大，未必没他们的容身之处。
“那我呢？”听到元宝居然只打算带着齐玉跑路后，某人不乐意了。
“你？”元宝皱眉看着他，“你活该！”
齐言：“……”
“那如果贺鳞站台六殿下，我可以杀了他吗？”即便是假设，齐言都开始忍不住跃跃欲试起来。
“所以我决定现在写信，把他也拉到太子殿下的阵营。”
“什么？你要给他写信，不行！我不允许！”
齐言立马抱住准备去书桌旁的元宝，不让他过去。
元宝只能给他写信，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许。
“那你是想让我去颐江和他面对面谈吗？”
齐言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貌似年底他会抵京述职，等到那时约他出来谈也行。”
齐言默默松开了手。
比起信件，齐言更不愿意两人见面。
总算没了阻碍，元宝得以到达书桌边，取来纸笔略作思索后，提笔开写，片刻后就写完了。
依然是不认真看可能就读不懂的内容，但元宝相信对方接到信后，一定会认真反复观摩的。
将信纸装进信封后，元宝在信封写上自己名字，然后就叫来人派人送信。
来人小心看了齐言一眼，齐言生气道：“看我做什么，少夫人说的话没听到吗？”
被发了一通脾气的下人哪里敢再磨蹭，应了一声后，赶忙出去了。
“元宝，你看，我都答应你帮太子了，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
齐言一把抱起元宝，开始不要脸地索要好处。
元宝一点不惯他，毫不客气说道：“你要是不担心你儿子没了，我不介意再在书房被你睡一次。”
“不要这个。”齐言摇头道。
元宝：“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跟我撒娇。”
元宝：“……”
“你买的花瓶被我不小心打碎了。”齐言提醒。
“没事，再买一个就行了。”元宝无所谓道。
“你不想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连花纹也不能错一点的花瓶吗？”齐言咬牙开始明示。
“那你能赔一个一模一样，连花纹都不能错一点的花瓶吗？”元宝反问。
齐言：“……”大约是不能的。
“你赔不了，我还让你赔，我脑子又没病。”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贺鳞赔？”齐言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难道他就能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吗？”
元宝：“……”
你是不提贺鳞，会死吗？
元宝的眼神完完全全将心中所想表达了出来。
那你对我撒娇一次，也会死吗？
齐言用眼神反击。
“我累了，想休息了。”说完，元宝起身想走，齐言却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就一次，让我体验一次就好。”
元宝双眸微闭，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道：“齐言，我已经很累了，并不想和你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拉扯。”
最近孕反严重，导致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面。这次要不是牵扯到齐玉，他压根就不会管。
“可你甚至都不愿意对我做这些对你而言毫无意义的事。”
齐言又怎么会不为此难过呢。
“你就那么爱贺鳞吗？”
“……”
元宝没有回应，而是推开他环抱住自己的手，起身离开了书房。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应该很快就会下雨吧。
……
日子总是重复且无聊的，挨过了头三个月后，孕反总算没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身体日渐变沉，尤其是肚子那里，就像绑了一个铁块一样，有时多走一会儿就会觉得腰酸背痛，疲惫不堪。
元宝问过赵太医，其他男子怀孕时，也会如他这般难受吗？
赵太医却说身体好些的，反应也会弱一些，反之，则强一些。
几乎立刻，元宝就想到了那碗强效堕胎药。多半是从那里开始，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不好了吧。
眼看着一天肚子大似一天，加之天愈发冷了，元宝难得动弹，有时一整天也不出门。
但他不出门，却并不代表他能安静享受生活。
自他在齐昌面前主动说了自己怀孕一事，齐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送妾室过来的频率就更高了。
他们想的很简单，哪个男人不好色，元宝怀孕不能行房事，这便是他们的机会，万一一时情迷，看对了眼，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元宝在这上面一向好说话，不管送过来多少，通通收下，有的自告奋勇要去书房伺候，他也通通满足，主打一个有求必应。
然而，即便有元宝这个强力助攻在，他们的计划仍然收效甚微。
即便打扮得再花枝招展，齐言也不曾因此多看一眼。有时无意瞥见女使将衣服拉低的动作，还会烦躁的命人将人赶出去。
直到年末，一连几个月的时间，人来来去去了几波，仍然未有一位成功上位。
足可见，齐家长公子定力之深。
……
春鸳寺，距上京约有半个时辰的车程，该寺庙小人稀，但风景别致清幽，若只为了赏景，倒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齐言上朝后，元宝便让人套了车前往此地，说是终日在屋内久坐烦闷，想去那里看看景，解解闷。
下人们想将去庙会的两位公子叫回来陪同，却被元宝拒绝了。
下人们又试图劝少夫人，等公子回来后一同前往，也被元宝拒绝了。
见少夫人坚决，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带上比平日出行多几倍的人同往，以免出了状况，不好在公子面前交差。
少顷，齐家的马车停在寺外，有僧人早早得了消息立在寺外迎接。元宝被扶着下了马车，打量了一番周围景色，果然清幽别致，不同一般。
被引着进了寺，在大雄宝殿烧香参拜后，元宝叫走了多余的人，只带着三五人在寺内闲逛赏景。
位于墙角处的红梅开的正盛，远远望去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一样靓丽。
元宝缓步走近，刚想伸手折一支回去插花，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扰。
“齐夫人，昨日下了整夜的雪，地上滑，若是不小心摔倒，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掉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呢。”
元宝将手收回，转头去看，等看清来人后，不禁一愣。
竟然是云鸳，这也太不凑巧了吧？
在他身侧还有几位穿着不俗的男子，看装扮，与其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倒不如说是哪家的男妻。
本朝在穿衣打扮上有严格规定，什么阶层穿什么衣服，就算不认识人看穿着打扮也能看清一二，公子和男妻的服饰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云公子，这位就是今年入夏刚与齐大人完婚的齐夫人吗？怎么没在宴会上见过呢？”
其中一位男妻好奇问道。
另一位赶忙向他解释，“李夫人您刚来上京，有些事还未知晓，这位原先不过是齐家的奴仆，也不知给齐大人灌了什么**药，竟勾得人不顾全天下耻笑，执意娶他为妻。想来是有自知之明，怕去宴会惹了笑话给齐家丢脸，因此从不参加宴会。”
李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既如此，为何他又会一人在此？”还只带了三五个仆人相随？
“那自然是齐大人总算清醒过来，知道像他这样的货色，就算插上凤凰毛也没有凤凰样咯。”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元宝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明明他们并不相识，也没有利益纠葛，或许转过头，一辈子也见不了第二面。
可他们就是看不惯你，就是要挖苦嘲笑你，就是看不得你过得好，就是得寻机讽刺你两句。
这类人元宝通常把他们归类为脑子有病。
既然脑子有病，他又何必浪费唇舌，还不如走远点，免得被他们身上传出的脑残气息传染。
想到此，元宝转身欲走，却被人快步追上，并挡住了去路。
“诶，齐夫人，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碰上面，不如我们去禅房喝杯热茶，交流交流，如何？”
元宝摇头，“没兴趣。”
“别这么冷淡嘛，大家都是做男妻的，互相交流交流心得，也未尝不可啊。例如……”那人嬉笑一声后，压低了声音，低语道：“也教教我们如何才能勾引到像齐家长公子那样优秀的人呗。”
“我可听说，齐夫人在未嫁给齐大人之前，差点就成了贺将军的妻子，甚至还被山匪劫走，穿着嫁衣回来。不知肚子里这位是贺将军的，还是那位绑匪老大的呢？”
手指轻抚突出的腹部，那人眼眸一暗，刚要用力，却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紧紧抓住手腕，稍微一用力，咔嚓一声，手腕便骨折了。
“啊！！！”
尖叫声直击云霄，那人用手捂住疼痛不已的手腕，愤怒转头去看，却在触及对方眼中浓浓的杀意后戛然而止。
来者却并不看他，只慢条斯理将腰侧的剑抽出，剑刃上的寒意令本就冷的天更加寒冷刺骨。
“听说这附近并不太平，时有劫匪拦路抢劫，或是劫财，或是……”那人眸色染上了点点笑意，有条不紊的接上下文。
“或是劫色。”
“几位夫人年轻貌美，若是遇上了，可得千万小心呐。”
这些人都是官眷，在上流社会浸润日久，哪里听不出这些话潜藏意思是什么。
“贺鳞，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被陛下知道了吗？”
唯有云鸳一人还算镇定，冷声呵斥道。
贺鳞却淡然道：“死人又说不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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