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男人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鞭子抽回,又见贺麟面容俊朗,气质不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不由得谨慎问道。
贺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鞭子一把扯了过来,握在手中,冷眼审视对面的男人。
“居然对妇孺挥鞭,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贺麟一向最不耻恃强凌弱之辈,尤其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简直畜生都不如。
“关你什么事。”男人不屑言道。
贺麟瞄了一眼手里的鞭子,毫不客气一鞭挥了过去,立时,男人手背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啊!!”男人当场大叫出声。
贺麟淡定道:“让你也尝尝被打是什么滋味。”
“你……你居然敢打我!”男人捂着被打的地方,怒视贺麟,大声吼道。
“你死定了!你绝对死定了!”
“快来人,这人在陈家大门前闹事,大家一起上,让他长长教训。”
话音刚落,便从门内钻出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家仆,朝贺麟冲去,似打算以人多取胜。
然而,不过片刻,原本气势汹汹的家仆便倒在地上,捂着伤处无力哀嚎。
门口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更里面的人,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走出,先是扫了一眼地上哀嚎的家仆,接着又把目光移向贺麟。
“阁下这是何意?”公子神情不悦问道。
贺麟看向他,“你是谁?”
公子:“在下陈亦扬,不知我府上家仆何处招惹了阁下,竟惹得阁下下如此狠手。”
贺麟手指向已没了气息的妇人。
“你的家仆当街行凶,我一时看不惯才出手教训。可谁知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叫来人对我动手,我为了自卫这才还击了回去。”
陈亦扬淡淡说道:“你说我的家仆当街行凶,他叫来人对你动手,这一切可有凭证?”
贺麟又指向不知何时围过来的围观群众。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大家亲眼目睹。你若不信,尽可以问。”
“哦?”陈亦扬挑了挑眉,看向周围的围观群众。
“你们看到了什么?”
声音淡淡,看着漫不经心,实则暗含威胁之意。
众人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陈家势大,他们不过是小老百姓,如何敢招惹。
“你看……他们都说没看到。倒是你对我的家仆动手,不知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贺麟双眉紧皱,脸色难看,“你想如何?”
陈亦扬微微一笑,“很简单,跪下来,向他们磕头道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否则……”
“否则如何?”
“那我们就只有去公堂论一论了。”
“哼!论就论!难道我还怕你吗?”
就算经历了很多事,人总归还是那个人,骨子里的傲气仍没有被时光磨灭,不服输的个性也是。
说完,贺麟就想转身去当地官府,好好同这些家伙论一论是非黑白。
可刚走一步,元宝就过来拉住了他。
元宝清楚,如果不是官府有意纵容,陈家的家仆何至于敢当街行凶。
就算到了官府,官员多半也会无条件站另一边。
“我们回去吧。”
“可……”贺麟还想说些什么,元宝抓住他手腕的手指收紧了一些,再次重复。
“我们……回去吧。”
贺麟沉默,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见此,元宝正要拉着贺麟走人,陈亦扬却突然开口。
“等一下!”
元宝与贺麟同时侧身看了过来。
陈亦扬道:“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元宝:“你想如何?”
陈亦扬:“磕头道歉。”
元宝:“那要是我们不磕头不道歉呢?”
陈亦扬:“那就……”手往上伸,就像是一个信号,有更多人从门内走出,不多时就将贺麟一行人团团围住。
“只能抱歉了呢。”
这次的人手里拿的不再是棍棒,而是打磨得光滑锋利的大刀。
“当街持刀行凶,就不怕引来官兵吗?”元宝冷眼问道。
陈亦扬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就算他们来了也只会帮我们。”
元宝:他就知道。
“看来粮是借不到了,我们走吧。”
贺麟点点头,将元宝单手抱起,朝周围兵士说了个“走!”,就抱着元宝先走了。
虚有其名的家仆又如何是身经百战的兵士的对手,不过三两下就被夺了兵刃,打的满地哀嚎。
陈亦扬气得不行,找人叫来官兵,准备将人拿下,可在那之前,贺麟一行人早已出城远去,不知踪迹。
“来人,给我找,一定要查到这些家伙到底是谁。”
陈家在西北很有名望,又跟齐家沾亲,平日里谁见了不是捧着赔笑脸,还从没受过此等大辱。
不管这些家伙是谁,一旦找到,必定会让他们知道知道好歹。
……
回颐江的路上,贺麟面色沉重,一语不发,显然是对没借到粮这件事耿耿于怀。
其余人脸上的神情也不是很好。
没有谁眼看着他人死在自己面前能无动于衷。
至少,他们做不到。
回到颐江后,贺麟接到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你说什么?”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朝廷下了公文,让将军你即刻遣散颐江城内外安置的流民,否则……不予发放军粮。”
贺麟冷脸道:“这到底是朝廷的公文,还是别的什么人暗中授意?”
负责传递命令的兵士摇头道:“属下不知。”
“我们的军粮还能吃多久?”贺麟又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监粮官道:“如果没有战事,省吃俭用,或许还能撑三个月。”
“……”
“将军,我们不能为了区区几个流民,就让几万军士全体饿肚子啊。”一位副官忍不住劝道。
“颐江的粮库也快见底了,将军,还请早做决定。”
“……”
贺麟很久都没能说出话,看着远处的夕阳,过了好久,才心累的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众人虽然还想再劝,见贺麟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又过了好久,贺麟才转头向元宝说道。
“元宝,你先回家吧,我等下……还有事,可能晚点才能回来,要是困了的话,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元宝点头表示理解,跟贺道完别后,转身往城内走去。
城中的流民比离开时看着更多了。
原本安居于此的百姓纷纷抱怨,甚至开口指责放流民进来的贺麟,觉得他这一行为扰乱了他们的生活,甚至扬言要去告官,让朝廷撤他的职。
元宝听了好几条街的百姓谈论,心情越发沉重。
“李副将,你觉得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够救那些灾民。”
李副将想了想,下意识说道:“恐怕只有齐家长公子才可以。”
话音刚落,李副将瞬间意识到了,连忙开口道歉。
“抱歉,无心之言,夫人你不要介意。”
元宝摇了摇头,朝他一笑。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迈步上前,踏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齐家是世家之首,只要它发话了,其他世家必定跟随,届时筹到粮,粮食足够,百姓能够吃饱饭,自然……就不用背井离乡,成为居无定所的流民了。
元宝回来时没看到莹白,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
“哎,夫人,最近粮食紧缺,那些商户纷纷屯粮抬价,现在粮食的价格比金价都要贵了。可就算如此,也还是很难买到。”
“莹白姐姐正想办法呢。”
将军府那么多张嘴,一人只吃一口,数额都是巨大的。
元宝默然,片刻后忍不住发问。
“现在将军府的屯粮还能撑多久?”
被问的人想了想,答道:“一两个月吧。”
元宝:……一两个月。
“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人走后,元宝才怔怔然坐在床上发呆,直到晚饭时分,下人过来叫他吃饭,他才回过神,来到饭厅。
“抱歉夫人,现在情况特殊,将军府实在……”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其中三个还是全素,莹白满脸愧疚。
元宝却摇了摇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元宝夹起青菜放在嘴里咀嚼,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传到了全身。
临近卯时,贺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将军府,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对着上方的帷幔长长叹了口气。
突然,元宝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贺麟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见元宝睁着眼,不发一言,低声道。
“抱歉,是我不小心吵醒你了吗?”
元宝摇了一下头,道:“想到办法了吗?”
贺麟也摇了一下头,再次长叹出声。
他和部下讨论了整夜,却还是没能想出两全之法。
“实在不行,我只有纵兵去抢那些世家们粮了。”
元宝立马说道:“别说傻话。”
这事要是捅到了朝廷,那可是抄家的重罪。
贺麟伸手将元宝揽在怀里,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愧疚道。
“元宝,对不起,跟着我,你受苦了。”
元宝摇头道:“跟你在一起,我不觉得苦。”
贺麟听了,心中不由得泛着阵阵甜蜜。
哪怕前途未卜,但只要元宝还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无惧。
一夜未眠,辰时,贺麟便离开了将军府。
眼瞅着颐江的粮食见底,军粮也撑不了太久,他必须得尽快想到办法,否则……
贺麟离开没多久,元宝就起来了,莹白见他精神不好,还想劝他回去再睡会儿,元宝却笑着拒绝了。
吃完早饭,元宝让人叫来了昨天陪他一起回来的李副将。
表情凝重且严肃的问他。
“李副将,你给我交个实底,这件事再拖下去,你们将军会怎么样?”
李副将想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轻者撤职,重则……”
元宝点点头,随即说道:“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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