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徐娟家走的路上,周墨白还在琢磨出门时有点着急,万一对方来者不善怎么办,是不是该戴个帽子口罩比较好,或者去搞个什么防身的家伙,要不还是报警吧...
到了一栋有些破旧的矮楼,上了二层。刚出楼梯口就隐约听到哭声。周墨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徐娟家门口,急迫地敲起了门。
“你是哪个?”
男人的声音。
猫眼透出的光明暗交错了一下。门开了,周墨白没做好准备就看见门内的一切,愣在原地。
刘阿姨捂着左眼坐在客厅中间的地上,整个左边脸庞都是肿的。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上衣似乎有一片汤汤水水的污渍。她前面站着四个衣着随意面相凶恶的青年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本来干净整洁的家此时一片狼藉,椅子倒了,地上有瓷碗的碎渣,一根筷子,米粒和水渍,墙边的地上还躺着那只小小的绣花红口袋,里面空空瘪瘪。墙上的全家福相框也碎了。电视被从柜子上拆下来,倒是完完整整放在地上。
是她自欺欺人地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不是口袋里加上妈妈给的两千七百块就能解决的事情。她确实该带个家伙事,该戴个帽子口罩。更重要的是...
她该早点来的。
原本俏皮灵利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攥着拳头浑身发抖,额角不知不觉暴起青筋。
一直感到有口难言的毒雾般的心情,刘阿姨凄惨的哭号,徐娟绝然的一跃,那些并非好意的闲言碎语与视线。这段时间的所有悲伤与愤怒的来源,所有的恶,终于在此时刻有了具体的、可以寄托狂烈恨意的化身。
发生过什么显而易见,这四个人是那家KTV的马仔,在刘阿姨吃饭的时候登门要钱。刘阿姨没有钱,于是掀了她的碗,逼她拿出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打了她。
“我还想问呢,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感受到这个紧绷的女孩儿语气里压抑着的怒意,为首那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挖了挖耳朵笑了,转头问刘雪芳。
“她是你啥子人?”
刘雪芳痛苦地紧闭起眼,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拼命摇头。她想让她快走,又想向她求救。
“不管我是她什么人,你都不能打她!打人是犯法的,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不行!不能报警!”
刘雪芳的左眼充血得骇人,嗓音沙哑嘶厉得像受伤的野兽。皱着一张脸,哀求地望向周墨白,又望向那个矮胖的男人。
“来,你报,我看着你报。你晓得她为啥子不敢报警吗?”
男人抱起胳膊,戏谑地看着愤怒的少女。
“我她妈当然晓得!你们一帮没皮没脸的人渣,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就剩阿姨一个还要把她最后一点血汗钱骗光。我现在就报警!”
所有的恨意和愤怒在此刻宣泄,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然而颤抖着手指刚按下没两个键,就见刘雪芳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向她。
周墨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跌倒在地,手机掉落在一边的地上。后腰和屁股落地疼得她咬牙切齿。费劲地半爬起身,发现手也被地上搪瓷碗的碎片划伤了。但她顾不得这些,转身想扶刘阿姨,却发现对方以膝为脚,两步捡起她的手机再三确认那通报警电话没有被拨出才松了口气。
跪坐在那举着手机,那副欣喜可怜的样子。少女狂热的怒火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红着眼睛,悲愤中颤抖着问。
“为什么?为什么啊刘阿姨?他们欺负你,他们是骗你的!”
“他们不会骗我,是我没有用,小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刘雪芳虚弱地仰着头,喉咙还在生理性习惯地哽咽,空洞的眼里却已经流不出泪。麻木绝望的样子,实在令周墨白不忍再看。
“小妹妹,你不要血口喷人哈,我们可没骗人,说好的就是说好的,白纸黑字就是白纸黑字,她儿子欠了我们很多钱,现在人没得了,但债还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把钱还了,我们还肯帮她一个忙,啷个就是人渣了呢?”
似乎是终于欣赏够了这出闹剧,矮胖的男人蹲了下来,浑浊的双眼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个不自量力的毛头姑娘。周墨白很不喜欢这种凝视,忍着痛努力站起身。
“那如果就是还不出钱怎么办?你们要把她也弄死吗?”
男人抬眼,看她红着眼睛还这么不甘示弱,不禁感到好奇。徐耀光一家,爹早年外地打工跟别的女人跑了,穷亲戚们对他们都避之不及,现在妹妹也跳楼了。不知道这小姑娘从哪冒出来的。
“日嘛小徐挺有福气啊,平时老实得很不作声,哪晓得还耍了个这么小的女朋友。人都没得了还要给他出头的。”
其他三个人嗤笑。那矮胖的男人站起身,歪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周墨白。
“长得挺乖,脾气倒是挺歪。妹妹,你来我这打工要得不?帮你男人还钱。”
狞笑着伸手要去摸她下巴,被她一胳膊挥开。
“去你大爷的,我跟徐耀光没关系。”
“那他是你哪个?要你这么拼命啊。”
男人装着真诚无辜的样子让她感到无比恶心,余光本能地开始寻找屋里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我是她妹妹的同学,她的朋友。”
“哦,徐耀光的妹妹的同学...那这个事情,和你有啥子关系呢?”
还在念书,个子挺高,不瘦弱,穿戴也干净整洁,家里人上了心思的,不好动。
若有所思后,那双混得发油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男人非常不爽,突然发狠地抓住还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刘雪芳的头发,刘雪芳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捂住头尖叫一声。
“给老子闭嘴!你看嘛,我就是要弄她,她自己都不讲话的。你又在这里做啥子呢?”
男人吼完又立刻变成那副认真好奇的样子转过脸,瞪大眼睛挑衅地加大了拽头发的力气,刘雪芳疼得发抖但死死咬住嘴唇再没有出过一声。
“放开。你把她弄死,她也还不出钱的。”
周墨白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本能地想制止他行凶的手,却发现自己双腿灌铅一般动不了。她这辈子还从未有过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愤怒,恐惧,悲哀,震惊,疲惫,每一种情绪都像无形的挂着尖刺的锁链,将她捆住,划得她遍体鳞伤。
“还的出的!我还钱,我还钱!还的出的,再给我点时间。一定还的出的!”
还钱两个字像是激发了什么开关,让刘雪芳从一躯死气沉沉的肉回光返照。男人松了手,她便双手撑地跪好,眼里闪着晶亮的泪花,不停地低头抬头。
“求求你们了,一定还的出的!再给我一周,一周可以吗?下周我一定把钱给你。”
咚,咚。
“求求你了,一定要给耀光一个清白。我会还钱的,我会还钱的。求求你们了...”
瞳孔收缩。少女僵硬而缓慢地转过身,女人绝望地哀求和用力磕头的画面就这样残忍直接地刺进她的双眼。
她停止了发抖,表情也不再愤怒。
可刚才再气再难过也没有掉下的眼泪却在此时划过下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没见过这个。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她没见过这个。这种超出认知的悲惨正在此时此刻,活生生展现在她面前。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妹妹,你看这该啷个办?我也没有叫她磕头啊,还怪受不起的。你看这样要得不?你这么想帮她,那你也跪下帮她磕头吧。磕一个头减一百块。”
那矮胖的男人看到倔强的少女终于呆滞不语,心中的不爽散去不少,但这感觉又如同隔靴搔痒,还不够痛快。
“一个头一百...一个头一百!”
刘雪芳猛地抬起头,喃喃自语。神情里逐渐燃起一种狂热。她拉住周墨白的裤脚,像是救命稻草。
“小白,阿姨求求你,小白。”
看着少女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更大力地摇动她的腿,简直要用蛮力拉着她跪下。颤抖的声音逐渐提高音量,语速也急快许多。
“求求你了!就当是为了娟娟啊,娟娟之前晓得了,书都不想念了想出去赚钱,但是她那么小一个娃娃,哪里搞得到钱,小白你和她那么好,你帮帮娟娟吧!她到死都不晓得她哥哥是无辜的啊!你帮帮娟娟,帮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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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峻拎着一只死猫往垃圾桶扔的时候,正好被下了早操准备回教室的徐娟看到,她拉住身旁打着哈欠还在跟同学打招呼的周墨白。
“那个是...大橘吗?”
“啥?什么?哪?大橘没来啊。”
周墨白来回张望,困倦飘忽的视线默认地往四周的地面和墙根扫。她和徐娟一样,这几天一个好觉都没睡。
徐娟往垃圾桶跑去,朝漆黑的洞口往下望。里面正是平时经常在校园里溜达的一只小橘猫,那是四中五侠里最自在亲人的一只,明明是橘猫却愧对血统,体格娇小。嗓门倒是贼大,见人就喵像是打招呼,总是把自己舔的干干净净,是个相当有礼貌的小家伙。
可是它现在却浑身脏兮兮沾满血污,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堆垃圾上面。四条长着可爱粉色肉垫的、飞驰矫健的腿,不见踪影。
“这谁干的?!”
困意一扫而空。
徐娟没有答话,扶了扶眼镜,快步向还没走远的邱峻走去。对方插着兜步履轻盈,完全没意料到有人从身后狠狠扯住他的手臂,扯得他差点栽倒。正打算回头开骂,却发现是两个学生,只能皱起眉毛问。
“两位同学,有啥子事吗?”
“刚才垃圾桶里那个猫,是你扔的?”
邱峻眼球转了转,稍微有些慌张。
“是啊,也不知道谁扔的,还又脏又吓人。破坏校容校貌,我就捡了扔垃圾桶了。”
“你在哪里捡到的?见到的时候就没了四肢,就死了么?”
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语气如此冰冷逼人。她们两个中,通常周墨白才是那个碰见不对的事情率先冲锋的人,她有点想插嘴也问两句,可她没有看到扔猫的过程,况且看着好友连眼镜都仿佛闪着寒光的陌生样子,还是决定禁声。
她哥出事后只请了两天假,昨天回来后就感觉变了个人一样。
“对的嘛,捡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在哪里捡到的?这里离保安亭这么远,你怎么不在保安亭?”
“保安就要一直待在保安亭里?我说这位同学,你不要没事找事。徐同学,对吧?你最近还挺有名,还有你亲戚。”
把手重新叉回兜里,邱峻想到了什么,扣了扣寸头,把指甲里的泥随意往旁边一弹,歪着脖子从容地看向徐娟,后者怔了一下。
“哦呦,那也没您有名,您亲戚更有名,还找了个好工作,大家都羡慕您内!”
往前一步,周墨白微微侧身挡住徐娟。
这个邱峻是贾校长的人,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大家都说他俩太爷爷是一个人,邱峻的爷爷没生儿子,所以他才异了姓。也有说邱峻是贾校长老公那边的亲戚,还有不着调的说他俩有一腿的,邱峻是贾校长私生子的。不论如何,他有贾校长罩着是共识。
“你,叫什么名字?”
“周墨白,哦对,以防你下一句要问我哪个班的,我高二二班的。哦对,班主任是苏燕。”
邱峻一时哽住,这俩姑娘一个杀人犯的亲妹妹,看似文静沉稳,盯自己目光却像是要穿个洞。一个眨巴着眼睛笑嘻嘻,拽得不行阴阳怪气,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危言耸听的告老师找家长那一套。
...但那又如何?再怎么也不过是两个学生。
“你们俩,早操都结束这么久了,还不回去上课。旷课是要挨处分的。”
“老周,你先走吧。”
戴眼镜的少女把另一个拉到一边,小声道。然后转过头,眼神决绝。
“你不说清楚情况我不会回去的。”
“给脸不要脸是吧?行啊,那咱们就在这里耗起。日妈你是哪个还给你说清楚?不说又啷个?你叫你那个畜生哥哥也把我杀了要不要得嘛!”
火一下子就上来了,邱峻把帽子一摘,嚷嚷起来。
“你再说一遍?” “你说谁是畜生?”
异口同声。
贾红踩着那双五百米开外都能彰显存在的坡跟鞋走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周墨白被徐娟拦着,要打人的架势,邱峻则抻着个红脖子大声叫骂。
秘书说有人举报两个高年级的下了早操没回去上课,还和人打起来了。贾红当时在看这届高三的三模成绩总报,正烦心的很。本身是没空也懒得管这些事情,表示这也要我这个校长过去,那雇保安干什么吃的的,让小邱去看看,结果秘书沉默了一会,说好像就是和邱峻打起来了。
“你们俩,干什么呢?不去上课在这打架,要造反啊?”
“贾校长,我们没打架。是他先骂人!”
看见贾红带着秘书来了,周墨白气焰稍微弱了一些,指着邱峻,无比委屈地解释道。尽管她和大多数学生一样,都不喜欢贾红,但也和他们一样,多少畏惧着她。
“他把猫杀了,还说我们是畜生。”
她认出来了,这个克制一些的是徐娟,最近那起杀人案凶手的妹妹,在读高二。
“什么把猫杀了?什么猫?”
徐娟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
“我看到他把学校里的一只流浪猫丢到那里去,那个猫四肢都没了,是被虐杀的,之前那个大白也是。我问他这个猫怎么回事,他说捡的,问他哪里捡的,他支支吾吾说不出。”
“...流浪猫死了是很正常的,而且你是看到他扔猫,又不是看到他杀猫。学校里还有死鸟死老鼠呢,也都会清理掉,怎么没见你们跳出来?保安在做自己的工作,倒是你们俩课也不上了非要给人家找麻烦。”
贾红暗自腹诽还以为多大个事,原来是死了只流浪猫。校园里是有几只流浪猫偶尔出来晃悠,她看着眼烦得很,不干不净不知道带着多少细菌,万一哪天撒野,再把哪个学生抓伤了家长找上门来就麻烦了。可是许多学生还颇为喜爱这几只小猫,真给扑杀了怕舆论不好。不过之前好像死了一只,现在又死一只,真是老天保佑。
“对,然后这个徐同学,还血口喷人,非说是我杀的。”
有人撑腰,邱峻立马理直气壮起来。
“不是你杀的你又说不出哪里捡的。”
徐娟毫不示弱。
“我说了我就在保安亭那边捡的啊!”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墨白也急着帮腔。
“就在保安亭那边捡的你要走到快操场这边来丢?”
徐娟语闭,看着邱峻愤恨地瞪着眼却说不出话的样子,急切地转头看向贾红仿佛终于求得一个公正,希望对方落下判锤。
“够了!徐娟同学,还有这位...你叫什么?”
看明白了状况,贾红皱着眉,抱起手臂语气不善。
“周墨白。”
“还有这位周同学。你们两个公然无视校纪,旷课、顶撞校职工,还在这振振有词?把学校当成什么了?自己家啊?那干脆回家呗,不念了,不上高三不考大学了!看看其他同学,快高三了哪个不努力学习,哪个像你们这样没有纪律,目中无人!这么关心流浪猫,以后回家爱养多少养多少,别把臭毛病带学校来,真是给你们惯的!”
本来是想讲点道理威慑一下,吓唬吓唬就行。可是那个扎马尾的长发女孩,很明显非常不忿,皱着鼻子歪着嘴,嘴巴还微微一张一合,以为自己没住到她悄悄模仿自己说话的样子。贾红怒火中烧,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了。
那个戴眼镜的徐娟倒是慢慢垂下头,咬着嘴唇湿了眼眶,认真挨着批评。
一旁的邱峻看着这幅美景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
“尤其是你!徐娟同学,要不是看在你最近家里出事的份上,都不是记过了,直接给你处分!以后再这样,直接退学!”
胸口起伏,唾沫星子飞出,贾红朝空气四处戳了半天手指。给自己也累到了些,终于停下来打算喘口气。她的秘书,一个蓝衬衫棕背心,发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旋开手里的保温杯给她递过去。他全程一言不发,早就习惯了贾红的作风也知道自己不能插嘴。只是偶尔跟着点点头或皱皱眉,其实根本没在听,脑子里盘算的是一会午饭吃什么,今天会不会加班。
“你们才是畜生...”
“你说什么?”
“你们才是畜生,我不是。”
徐娟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地上,嘴里小声念叨着。一旁的周墨白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用手去擦她的眼泪。
“妈呀,怎么哭了老徐!别哭别哭,没事的。不会退学的,不会的。”
“你说谁是畜生?反了你了!”
“你们才是畜生!我不是!我哥也不是!你们才是!”
徐娟再也承受不住般地扬起头,不管不顾嘶吼起来。周墨白吓得不轻,嘴上哄着好了好了他才是他才是,手里拽着她想让她离贾红远一点,但被徐娟粗鲁地甩开。
“再多说一句试试!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妈!让她看看她养出一家都是什么东西!”
女孩登时怔住,皱起上扬的眉头疏散,下垂。眼里满是恨意的火焰熄灭成绝望的灰烬。
妈。
“徐娟同学,你最好现在马上道歉!不然就不是打电话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贾红整张脸拧在一起,气得脸和脖子涨得通红。
“凭什么让她道歉?妈呀,您是没看到,明明是邱峻先骂人的!”
“你给我闭嘴!”
...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好友和校长面红耳赤,张牙舞爪互相指责的模样都被放慢了许多。面目模糊的父亲,老实而懦弱的哥哥,辛苦而愚昧的母亲。
妈...
“...对不起。”
她头晕得很,不记得一切是怎么结束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教学楼的。好像是被记了大过吗?真是对不起老周...
周墨白有点担心,好不容易把人拖回楼门口了却不进去。一路上拉着徐娟问前问后,安慰她贾老登就那样我奶奶脾气都比她好,手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问她这是几,劝她先回去上课今天英语课放电影,下午放学再放学一起去店里吃饺子。
徐娟总觉得不止视线模糊,耳旁的所有声音也渐行渐远。
她突然不想回去了,也不想再麻烦她了,这几天她为自己受了不少累,而自己,早已经欠她够多的了。
“老周,其实想想看,大橘起码死在了一个天气好的日子。”
“...什么?”
周墨白实在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努力甩甩头清醒起来。
“老周,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回去。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
“...那你跟我发誓,一会就回去,不然以后神夏没第三季。”
“好。”
看着那么善解人意又放心不下的好友一步一回头离去的背影,她有些释然地笑了,双眼空洞。
缓缓走回垃圾桶前,她从里面轻轻捞起毫无生气的小猫紧紧抱在怀里。
春风吹过梧桐树,树叶声沙沙。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抱着大橘,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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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帮娟娟,帮帮她吧!!”
是啊,怎么没有帮帮她呢?怎么没有早点意识到她状态不对呢?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呢?
恍然间,周墨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扑通。
妈呀开头写得好痛苦...真的是边写边生气?
但是没事,马上就要画风突变了hh再坚持一下!
谢谢看到这里的宝!每一个点击都非常感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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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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