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所言谭县杀人案其实距今已半年有余。
阿野忆起那消息刚席卷各地的那阵子,夸张的形容:“吓得贼都不敢出门,老娘差点饿死。”
惹来旁边路人惊奇一眼。
唐却提醒:“注意言辞。”
阿野缩头:“我我我,我行了吧。”
真是矫情。
“听说那凶手不仅杀人如麻,还有吃~人的癖好。”阿野凑过来好奇问:“到底是真是假?”
唐却轻轻推开她,道:“是真是假还需录囚(复核)…你倒一点不害怕。”
谭县的一桩血案,惹得天下震惊。
概因此案凶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疯子一夜血洗一庄,连人带狗一个不留,后更将尸~~~体当食物吃了好些日子。
场面之血腥,当时便吓疯了几个。
杀~~人~~者初判死刑,卷宗呈上,震动天听。
唐却领旨,前来复核此案。
谭县街头,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街边都是些卖杂物菜蔬的小摊小贩,后面一排屋舍,书屋,布庄,茶馆,酒肆,食舍,应有尽有。
半点也看不出这地方半年前人人自危,白日里也是关门落户,找不见一个人影的样子。
二人寻了个小馆子坐了。
阿野察言观色,知她要先打探消息,便自告奋勇前去。
唐却见她如此自信,便由得她去了。
过了好一会才见人脏兮兮的回来。
唐却皱着眉:“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去钻狗洞去了?”
阿野一屁股拍下自倒了一杯水,“你最好也别告诉我你就在这干坐着啥也没干。”
唐却叫人把菜端上来。
一盘盘香喷喷的好菜看的阿野两眼冒光,“啊!我就知道唐大姐你是个好人!”
所谓好人坏人,在阿野眼里就是如此的简单易区分。
唐却都习惯了。
只是依旧忍不得她这看见吃的直接上手的习性,一筷压住她的手。
“…老规矩。”
阿野悻悻,接过筷子,说:“幸而你做了捕头,否则一定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商。”
才还是个大好人,现在便是人人得以诛之的奸商,
这妮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在这好菜色的面子上,阿野满意的开口:“那杀人确实是个疯子。早几年死了老爹,只剩一个娘。更重要的是,他全家在庄上住了十几年,全靠庄上人给口饭吃。”
即便是个疯子,也不至于随时随地胡乱杀人。
尤其杀的还是给自己饭吃的人。
“而那死了的倒霉蛋正是本地富户王大户,风评不错,说他常做善事。”
唐却简短点评:“全是废话。”
“再说这些来糊弄我,这顿的帐就你结。”
阿野嘿嘿笑,眼睛如月牙般灵动。
“对咯,都是些骗人的玩意信不得。”
“我可打听到,那姓王的看着人模狗样的,为人其实不如何,现在的夫人都是被他从外地骗回来的。两人虽有个儿子,但是夫妻关系不和。”
“这王大户常去巡庄,但除年节,基本只去一个地方。你猜是哪?”
这还哪里用得着猜?
唐却只问:“那凶手的来历呢?”
没能钩住唐却,阿野恨恨的啃了口鸡腿:“你猜他一个大老爷,怎么会出现在城外的庄子上——那本就是他的庄子。”
阿野把头凑过来悄声道:“从他爹妈起就被圈在王家庄子里养着。”
“圈~~~养?”
“对,但是到底为什么我没打听出来。我只知道他爹妈就不正常,说是十几年前逃难来的谭县,不知为何被王大户看上,然后有了这小的,一直~~养到今日。”
这些却是案情文书上不会细交代的。
听的唐却垂目思索,未发一言。
阿野继续说道,“男的前几年死了,尸~~体不成样子,骨头上都是伤…不过没查的指望了,这人当时就被火化了。女的倒是还在。”
唐却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阿野却点点桌子,抿嘴矜持的看着她。
三道菜,三个消息。
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先记上。”
阿野笑嘻嘻的和她比了个三。
而后也不买关子了,道:“最后一个消息,变~~~态是会遗传的。姓王的那死儿子和他一个臭德行。”
“那父子俩贼他~~大~~爷的不是东西。”她伸出两只俏生生的手指,“他们喜欢一起...懂吧。这么有钱的人,去妓~~~院俩人喜欢只找一个姑娘。”
纯洁的阿野姑娘不知,这世上有个词可以专门来形容这样的败类行径:聚~~麀~~之~~诮。
“你吃好没?”
阿野叼着另外一只鸡腿,笑眯眯的招手:“小二,打包!”
谭县府衙外,守卫的官差一听来人是“慧眼如矩,唐大神捕”,立马将人请了进去。
于是阿野继自己大摇大摆进衙门之后,又体验了一次被人迎接着请进了衙门新奇感受。
得到消息的张县令忙整衣冠迎了出来。
他看起来至多不过三十五六,也就比唐却大上几岁的样子。
细长身,留美髯,看起来一副正义清官的模样。
“果然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一下用了两个成语,阿野十分自得自己夸人的水平。
谁料一边的唐却淡淡的提醒:“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的。”
还好张文才张大县令没有听见阿野是如何夸他的,不然怕是要被气死过去。
他人刚过来,还没开始说话,鼻子先微微抽动了一下,忽地掩鼻皱眉,一副嫌弃的样子道:“什么味儿?”
...自然是烧鸡酱鸭的味道。
那东西被油纸包了三五层后小心翼翼的赛进了阿野后来又做的随身布袋里。
那布袋里还有阿野攒了许久的七十五文钱,一兜米和唐却亲笔签下的三道菜的欠条——阿野姑娘的全部家当。
县令沉下脸来斥:“今日贵客降临,是谁如此放肆,居然弄出这样的怪味来!实在可恨!”
没有品味的人!
阿野一边腹诽一边陪笑着后退:“大人息怒,是小的的错,小的这就出去。”
虽然张县令已经捂着鼻子虚伪的补救道:其实也不妨事。
却直等到阿野蹲到门外去,他才把手放了下来。
“唐神捕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张大人客气。贵县的案子已经惊动天听,本捕奉命前来复核此案。此为刑部公文,您且验过。”
他收了公文,细细看过,撑起满面笑容,道:“京都据此路途遥远,唐神捕足足走了一个半月,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实在辛苦,请先去后院歇息片刻。下官即刻准备些水酒为二位接风洗尘。”
“不必麻烦,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尽快了结的好。”
张县令感叹道,“唐神捕果然心系百姓,下官佩服。”
阿野蹲在门口,莫名确定了一件事:这姓张的不欢迎她们。
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干脆利索的道:“卷宗,犯人,此事相关的衙役、仵作,半个时辰之内,可能尽数到位?”
张县令顿了片刻,躬身:“即刻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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