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报官时距杀人案发已有七八日,现场早已一片狼藉。
众人所见,唯有凶手手捧着一条腐~~烂的胳膊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你是说,他嘴里还念叨着赏?赏什么?加鸡腿?”
阿野想想自己中午刚啃过的俩鸡腿......鸡腿有什么错!
“除此之外,”唐却看向仵作:“验尸时可有发现?”
仵作忙道:“回大人的话,全庄上下十九口人,外加那日巡庄意外留在庄上过夜的王老爷父子随从共八人。共计二十七具尸~~~体,都是被菜刀劈砍致~~~死。”
“其中王氏父子和一名随从、庄头四人死~~~于同一间屋子——哦还有他的爱犬——其余众人皆亡于各自房舍。许是夜里行~~~凶的缘故,现场并无太多挣扎的痕迹。”
唐却略一思索,起身。
“犯~~人何在?”
重大刑犯的犯人都被压在府衙地~~牢~~里。
守在门口的官差见的人来,才打开铁~链。
阿野一看那黑漆漆的洞口,脑中便涌起些不大美妙的回忆。
漆黑的地道隔绝了外面的所有风光雨露。
那入口通道修的极窄,真个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阿野都不记得走了多久,转了几道弯,直到脚下踩上平地,心才悄悄稳了下来。
谭县真是有钱没处花,连地牢的地面都是一块块巨大的青石铺就,牢里还有衙役把守。
那位连~~~杀~~二十七人,凶~~名震动京华的犯~~人孙疯,便是被关在这样的牢~~房里。
可阿野看了几遍都没发现人。
直到被人指出,才发现他就蜷缩着身子躲在其中一方铁门后,人眼看不见的暗处。
火把向前,映照出那阴森牢~~~狱的一角。
也是直到这时,阿野才发现他隐在黑暗里的身子竟如一座小山一般。
似乎人一多,那人就感到害怕,无声的缩了缩。
片刻,唐却回头问:“他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给吃就吃,给喝就喝。”
“不吵不闹,也不发疯?”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似乎也没见他发过疯...”
一年轻捕快许发弱弱反驳:“有...有的。”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想闭嘴已是不可能了。
只好硬着头皮回道:“那回是小的执勤,也不知为何他忽然就发起了疯。撞的铁门哐哐响,嘴里还大喊打~~~死什么的。要不是这铁门结实,小的只怕也和那些人一个下场。”
“那日具体如何,你给我细细说来。”
许发结结巴巴的回忆,“那日天气不好,电电闪雷鸣,雨下的大得很,他,他就忽然发疯了。”
阿野一旁听了,撇撇嘴角,这人说谎的功夫还不如我。
那张大人见自己属下连话都回不请,如此丢人,板着脸呵道:“许发,有话便好好的回,你这般言辞闪烁难道是心里有鬼!”
许发本就后悔多嘴,又被这样喝问,只好老实交代,“地地地牢素来阴湿,那日又逢大雨,小的便独自带了些酒水吃食来,好打发长夜。”
张大人气的脸色发红,“玩忽职守,岂有此理!”
“查案要紧,这些小事,张大人不妨以后再说。”
唐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的看他似乎怕打雷,躲在角落里可怜的紧,就给了他一点酒水吃食。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忽然就发了疯,要弄死我。”
唐却当即吩咐:“给他酒。”
张县令马上高声命令:“快去打酒来!”
彼时阿野正躲在人后,好奇的去翻看那桌子上的刑~~~具。
张大人忽然的高声吓得她碰掉了刑~~~具,不知砸碎了什么。
空气中逐渐蔓延了一丝酒香.......
阿野绕过去,从下面提起一破了的酒坛:“......”
“还剩了点,要不凑合用?”
原来这班衙役常年看守地~~牢,带些酒肉来吃喝已是常事。
今日众人忽然来袭,逼得他们慌不择路,把那剩的酒坛塞在刑~~~具桌子后面。
不巧正被阿野失手打破。
张县令手指着一班衙役气的不轻,燃烧的火把都照不明他铁青的脸色。
许发更是抖如鹌鹑。
阿野嘿嘿笑:“张大人何必动怒?这不是给咱们省时间了吗。”
说着,她将那酒隔着牢门送到疯~子面前。
可惜那疯~子并不搭理阿野。
阿野脑子一转,把打包的烧鸡酱鸭也拿出来打开和酒放在一起。
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地牢。
然他也不过是循着香气,茫然的看了眼,身体确是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许发喊了一声:“疯~子,过来吃饭了。”
他这才缓缓爬过来,把吃的喝的囫囵赛进嘴里。
期间连阿野毫无缘故的打掉他手中食物,他也只是温驯的看了她一眼,缩起来。
等阿野离开,才捡起食物接着往嘴里塞。
阿野用东西去戳他。
他也只是把自己躲的更深,缩的更小。
眼见不够,阿野令人开门。
一翻操作看得张县令直拧眉,这是查案,怎容得此女如此玩乐?
“此为凶~犯,不可妄为。”
他看一眼唐却,希望她能管管自己带来的人。
不想唐却一语不发。
“哎呀,这疯子看起来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我就逗他玩一玩,大人不必担心我。”阿野笑看唐却,“再说,便是他发了疯,这不是还有唐神捕呢。”
“唐神捕一定会保我小命的吧。”
唐却神色淡然的一颔首,衙役不敢违拗唐却的意思,开门放她进去。
把个张县令气的直呼岂有此理。
不想阿野忽地抽出身边衙役的刀。
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喝一声:“看刀!”
劈头盖脸就砍了下去。
张县令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霎时间软了腿脚:“她她她她…”
更不必提那疯子,趴在地上狼狈逃窜,反应极慢,若非阿野放水,只怕他顷刻就要丧命于此。
唐却皱眉,轻轻一声:“阿野,回来。”
张县令这才有胆子怒喝一声:“荒唐!”
“把她给我拉出来。”
可怜的疯子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又蜷成一团。
委屈的抱着头,边哭边叨叨咕咕些人听不清的话——这人果然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连一句最基本的话都说不清。
眼见她放了刀,张县令这才敢勃然大怒,对唐却道:“你看看你带来的人做的这是什么事?”
“即便是凶犯,也应该当庭受审,按律定罪,你怎能如此私刑恐吓于他!”
阿野只好陪笑:“啊,是是是,张大人说的是,都是小人的错,小的再也不......”
张文才眼见唐却不语,还道她理亏。
余怒未消,喝骂阿野:“无知妇人,竟如此把人命当儿戏!你可还有一丝人性!”
“今日之事,我必上报朝......”
好一副公平正义的大清官形象啊!
阿野起身,冷笑打断他的义正言辞:“既然如此可怜这疯子,那张大人又何必二十七条人~命扣在他头上?”
“他明明连反抗都不会,你却敢大言不惭的说他连~杀~二十七人。”
“啊?”
刹那间张文才有些茫然的看向唐却:你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料唐却紧随其后,冷声道:“这案子另有内情,本捕现要重查此案。”
她甚至连脸色都没怎么变,但张文才就是能感到寒气逼人。
一瞬间张文才的脑子完全是蒙的。
等他反应过来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后脊梁已布满冷汗。
什么都顾不得了,张文才赶紧追上二人指天发誓自己绝没诬陷。
唐却猛地停下,转身逼视张文才。
那冷艳的脸上带着难以匹敌的气魄:“那张大人就要好好给我交代一下,是什么促使你断定这连杀人二十七人的凶~~手,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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