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王大户私庄门前。
因出了人命官司,此地早已荒芜,庄户房屋无一不是布满蛛网,灰尘尽落。
秋日下午的阳光尤其烈,可一想到此处曾是凶案现场,再好的阳光照在身上也觉得发冷。
领头的何捕头才是真正办案的人,除了开始回忆时冲击有点大之外,一路行来,吐露了不少当日的细节。
张文才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些细节,纵然心底已经胆寒不已,可无奈自己身上嫌疑还没洗净,也只好硬着头皮陪在唐却身边,不敢轻易离开半步。
“案发在深夜,大部分的尸体都是死在自己屋里,有的还是在床上。”
“没出逃的痕迹吗?”
“没有,所以才......”
张文怕他犹豫一下自己的嫌疑便多一分,道:“连话都说不利索,要你何用!”
阿野笑道:“张大人口才好,那不如您给我们唐捕头详细说一下?”
张文才顿时哑口无言:他那知道这个?
阿野翻着白眼从他身边过去:连尸体都没去看过的人,不配开口说话。
一行人最后停在王家父子暂居之所。
阿野是个闲不住的脾气。一会摸杯子,一会看香炉。
见外面一大块空地,好奇的问:“那块围起来的地方是做什么?”
后来得知那一大片地方都是为王老爷的狗们划出来的——“ 王大户近几年多了个养狗的喜好。”
阿野满眼羡慕嫉妒:“这年头,狗都他~娘~的有自己一块地。”
刚说完,意外和唐却对上眼神。
阿野忙捂着嘴溜了。
张文才想问问唐却发现了什么,却被唐却反手便推给阿野,道:“我看出她有些话想说。”
阿野也不客气,挑了个椅子坐下:“我有点好奇,王老爷父子俩大半夜不睡觉和随从、庄头一起呆这里做什么?”
张文才道:“巡庄自然查账,忙到半夜有什么奇怪?”
阿野毫不客气地反问:“这庄子底下是埋了金矿吗?”
“王家是商户,庄子并不是主要收入来源!区区一个农庄的帐,需要父子俩齐上阵,亲自动手查到半夜吗?”
“难道庄头大胆到把这几十亩的地都划自己名下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就出个城这么点的距离,他还要带上牵马的长随,拿包的小厮一共六个人。这王老爷很能摆排场很会享受啊,这么一个人他既不想着如何赚钱也不想着如何花钱,查个庄子的帐累死累活干到半夜,他图什么?”
“岂止。”唐却扫视一圈,补充道:“你现在坐的那个椅子,黄梨花的,起码价值百两,外加这一屋子的摆设,买十个这样的庄子也绰绰有余。”
阿野喃喃:“真他~娘~的有钱。”
唐却:“......”
张文才没注意到这个,有些茫然的回道,“啊王兄...是有些奢靡。”
但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只是一个庄子而已……
阿野歪着头看张文才,道:“张大人似乎十分了解这位王老爷啊?”
何捕头忙道:“王家出资帮衙门组建善堂,因此大人与王老爷有几分交情。”
张文才道:“事关他的家事,我本不愿多说的.....王兄的娘子与他感情一向不和。他夫人颇有手腕,王家的产业大都在她的手里,王兄已经不大理会生意上的事情了。”
“此处如此,我想是王兄把私产都挪来这里的缘故吧。”
“噗....”
唐却一眼过去,迫的阿野憋住了即将出声的笑,憋红了一张俏脸。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她年岁小,还不太会忍笑,您不要介意,请继续。”
张文才:“......”
您何必说这一句呢?
阿野又啊了一声:“张大人真不愧是王老爷的好友,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帮他说话。”
“你什么意思?”面对怀疑的目光,这一直拿腔拿调的县令也跳起脚来,“本官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绝无隐瞒。你不要仗着是唐神捕的人就敢蔑视本官。”
唐却自然能分辨的出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假,是以她只问何捕头等人,“你们呢?也什么都不知道?”
何捕头十分无奈的开口:“这,唐神捕恕罪,我们家大人确实不知。这王老爷确有些怪癖。”
“王老爷素有观赏活~春~宫的喜好。”
“什么——”张文才呵道:“现在是没有线索,可你也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与他相交已久,他有这个喜好,我怎么不知道。”
“大人不涉风月事,谁敢把这些往您面前说?”
“属下等自小生长在此,对此事自然知道的多些。”
“这王老爷年轻时曾为一时之兴强迫一对傻子光天化日下行周公礼。”
唐却瞬间就联想到传言里提过的那对夫妻,凶手的父母。
“是那疯子的父母?”
何捕头苦笑。
他目光萧索,忆起当年。
姓王的天生坏种,是本县有名的纨绔恶霸。年纪轻轻便有气死爹娘的战绩。
某日在路上偶遇了一对模样相似,性格温驯的男女,大起玩心……之后更是将人带回家开示了长达了为期十几年的圈养取乐。
何捕头道,“直到王老爷娶妻,他夫人看不得这样的事,使了手腕逼得王老爷把人送去了庄上。”
张文才从不知与自己相交的王兄居然是这样的人,简直要恶心吐了,“这这这,匪夷所思,畜生行径。”
唐却问道:“据我所知,那个男人死的极惨,这是为何?”
众人都摇头不知。
张大人怒喝,怎会如此?!
何捕头苦笑:“大人,没有户籍,一对逃难来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傻子,谁能来给他们报案叫屈?”
“我们只是挣点养家钱的普通人,得罪不起王老爷。”
张大人倒是能,可惜他是个没用的草包。
天理公道!国法家规!
口号喊的厉害,可惜一点没发现姓王的真实面目。非但如此,还和人称兄道弟,夸人是谭县第一大善。
也不是到底是真傻,还是装蠢。
张文才被人如此愚弄,羞愧难当:“我实有负朝廷信重。”
何捕头继而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会猜测是否是因为王大户的恶行,让这素来温驯的疯子也无法承受,暴起杀人。”
“唐捕头也看到了,他虽才十五六岁,可如此高壮......暴起杀人也能说的过去。”
“岂止能说的过去?那简直是太有道理了——如果换个正常人,那老畜生早八百年就已经被剁成碎肉了。”
原来是阿野从外面跑进来。
唐却问:“你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阿野摆摆手:“那姓王的委实不是个东西,我再听只怕要忍不住提刀砍人了,所以出去透透气。跟我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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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非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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