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妃被禁足之后的几日,玉昭心中暗自思量。她深知皇帝虽因华妃的无礼而发怒禁足了她,但年羹尧在前朝的势力庞大,如今边境未平,正是用人之际,若皇帝与年羹尧之间产生嫌隙,于朝政不利,而自己若能在此时出面解围,必能让皇帝对自己的识大体另眼相看。
这日,玉昭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绫罗长裙,外披一件淡蓝色的薄纱披风,发间仅点缀着几颗温润的珍珠,淡雅而不失高贵。她亲手做了皇帝喜爱的点心,带着点心前往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外,太监通传后,玉昭缓缓步入。她先向皇帝行了礼,而后柔声道:“皇上,臣妾今日特来拜见。”说着,她命宫女将点心呈上,“这是臣妾亲手所做,皇上尝尝。”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她起身。玉昭走近皇帝,轻轻叹了口气:“皇上,臣妾这几日一直思索着华妃之事。臣妾知道华妃当日确实冒犯了臣妾,皇上对她的惩罚也是理所应当。可是,皇上,年羹尧将军镇守边疆,为我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局势紧张,正是用人之时,若华妃之事让年将军心生芥蒂,恐会影响到朝廷大事。”
皇帝听了玉昭的话,微微皱眉:“爱妃的意思是?”
玉昭微微低头,轻声道:“臣妾虽受了委屈,但与朝廷大事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臣妾想请皇上看在年将军的份上,从轻发落华妃。让她能够反省自身,日后也能更好地侍奉皇上,为皇上分忧。”
皇帝凝视着玉昭,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与赞赏:“爱妃能有如此胸怀,朕甚是欣慰。你不记恨华妃的冒犯,还为朕着想,为朝廷大局着想,实在难得。”
玉昭微微浅笑:“皇上,臣妾一心只为皇上。只要皇上能安心处理朝政,不受后宫琐事困扰,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从那日后,皇帝对玉昭更是宠爱有加。每至夜幕降临,皇帝总是不自觉地走向承乾宫。在承乾宫中,玉昭总是精心安排一切。她会在宫室中焚上淡雅的香料,那香气既能舒缓皇帝的身心,又不会过于浓烈。她与皇帝对弈时,总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自己的聪慧,既不会让皇帝觉得太过无趣,也不会让皇帝因输棋而恼怒。
用膳之时,玉昭会根据皇帝的口味和身体状况安排菜品。若是皇帝近日劳累,她便会吩咐御膳房准备些滋补的汤品和清淡易消化的菜肴;若是皇帝心情愉悦,她则会准备些新奇的菜肴,与皇帝一同品尝。
夜晚就寝,玉昭会在床边为皇帝讲述一些史书上的典故或者民间的趣事,她声音轻柔,语调舒缓,宛如一首动听的摇篮曲,让皇帝能在放松的状态下安然入睡。
就这样,皇帝在半月内独宠玉昭,承乾宫夜夜烛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传出,而玉昭也在这独宠之中,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成为后宫中众人瞩目的焦点,其他妃嫔虽心中嫉妒,却也只能望而兴叹。
玉昭在这半月独宠期间,沉浸于皇帝的恩宠之中,对于每日向皇后请安之事,便有了刻意的疏忽。她心想,皇帝如今对自己情深意重,这后宫之中,自己的地位自是不同往日,些许请安的规矩,暂且搁置又何妨。
这日,众妃嫔如往常一般齐聚景仁宫向皇后请安。皇后高坐于上,正欲开口训话,却见苏培盛迈着小碎步匆匆走入。苏培盛先向皇后行了个礼,而后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有旨。淑贵妃这半月来因侍奉皇上,日夜操劳,身体略有不适,故未能前来请安。皇上特命奴才前来告知娘娘一声,还望娘娘体谅。”
这一番话,让原本安静的宫殿瞬间掀起了一阵微妙的波澜。众妃嫔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与嫉妒。皇后听闻,心中虽恼怒不已,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怎敢发作。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脸上却仍要强挤出一丝笑容:“苏公公,劳烦你回去告诉皇上,本宫自是明白皇上与淑贵妃的难处,这后宫之中,姐妹间本就该相互体谅。”
华妃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心中暗忖,这玉昭可真是好大的架子,仗着皇帝的宠爱便如此目中无人。可如今自己尚在禁足期间,虽有满腹牢骚,却也只能暂且咽下。
而其他妃嫔有的暗自庆幸,想着玉昭这般作为,迟早会失了皇后的欢心,说不定日后会有机会取而代之;有的则是满脸担忧,生怕皇后迁怒于众人,毕竟这请安之事关乎宫规,玉昭的缺席无疑是对皇后权威的一种挑战。
苏培盛完成使命,便恭敬地退了出去。皇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众姐妹,今日请安便到此为止吧。都各自回去,莫要在宫中随意议论此事。”言罢,皇后率先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内殿。众妃嫔也纷纷行礼告退,只是这回去的路上,心思各异,这后宫之中的暗流涌动,因玉昭的这一缺席,愈发汹涌澎湃起来。
皇后眼见玉昭独宠半月,心中妒火中烧,决意利用富察贵人争宠以制衡玉昭。富察贵人本就有几分姿色,且出身满洲镶黄旗,家世也算显赫,若能得宠,必能分走玉昭的风头。
于是,皇后私下里召见富察贵人,对她百般暗示,称如今玉昭专宠,后宫众姐妹皆被冷落,若她能得皇帝垂青,不仅自身地位可保,还能为家族争光。富察贵人被皇后说动,开始在御花园等皇帝常经之地精心“偶遇”。
一日,皇帝漫步于御花园,富察贵人正手持一束鲜花,装作欣赏景色的模样。见皇帝前来,她赶忙行礼,眼神中满是羞涩与期待:“皇上吉祥,臣妾今日偶见这园中花开得极好,便想着若能让皇上也一同赏玩,定是美事。”皇帝本无意停留,只是随意敷衍了几句。
然而,皇帝心中对玉昭的过往经历始终难以释怀。玉昭曾在嫡母手下受尽蹉跎,那一段艰难岁月让皇帝心疼不已,也因此对那些出身良好却妄图争宠的女子有了偏见。富察贵人这般主动献殷勤,在皇帝看来不过是俗套的争宠手段,他不禁想起玉昭曾经的委屈与坚强,对富察贵人便多了几分厌弃。
但命运弄人,不久后富察贵人竟被诊出有了身孕。这一消息让整个后宫为之一震。富察贵人自是欣喜若狂,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资本,于是常常差遣宫女去请皇帝。
“皇上,臣妾今日感觉腹中胎儿似有胎动,心中惶恐,还望皇上能来陪陪臣妾。”富察贵人的宫女跪在皇帝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帝虽心中不喜,但念及她腹中龙种,还是会偶尔前往。每次去时,富察贵人总是精心装扮,躺在榻上,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娇声道:“皇上,您摸摸,这孩子可调皮了,定是知道皇上要来,兴奋不已呢。”皇帝只是淡淡地摸了摸,便坐在一旁,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富察贵人见状,又说起孩子出生后的种种畅想,试图拉近与皇帝的关系,可皇帝的心思却总是飘向承乾宫的玉昭。他看着富察贵人的这般模样,只觉得厌烦,暗自思忖这女子有了身孕便如此矫情,全然没有玉昭的温婉懂事。
晨曦微露,景仁宫中已聚满了前来请安的妃嫔。众人均着华丽宫装,环佩叮当,却又都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
不久,淑贵妃玉昭款步而来。她身着一袭鹅黄色绣着百蝶穿花图案的锦缎长裙,外披一件同色系薄纱披风,披风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在晨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了凌云髻,发间插着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镶嵌着一颗圆润的东珠,衬得她面容更加娇艳动人。她莲步轻移,身后跟着两名宫女,举止优雅大方,尽显贵妃风范。
玉昭踏入殿中,微微福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温婉柔和,却又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皇后坐在正殿之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淑贵妃免礼,今日来的倒早。”
玉昭轻轻起身,微笑着回应:“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想着多些时间来聆听娘娘教诲,自是不敢来迟。”说罢,便走到一旁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众妃嫔,目光中透着一丝威严。
此时,甄嬛以莞常在的身份病好前来请安。她身着一件淡粉色的绫罗衣衫,裙摆处绣着几枝梅花,虽不如其他妃嫔服饰那般华丽,却别有一番清新雅致。头发简单地挽成了一个发髻,仅用一根粉色丝带系着,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显楚楚可怜。
甄嬛走进殿中,恭敬地行礼:“嫔妾莞常在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如黄莺出谷。
皇后微微点头:“莞常在身子可大好了?”
甄嬛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回皇后娘娘的话,多亏了皇后娘娘关怀,又有太医悉心照料,嫔妾已无大碍,今日特来向娘娘请安,也向各位姐姐请安。”说完,又向众妃嫔一一福身行礼。
玉昭看着甄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声说道:“莞常在病了这许久,如今好了,倒是精神了许多。”
甄嬛忙回应道:“多谢淑贵妃娘娘关心,嫔妾能好起来,也是托了娘娘们的福。”
这时,华妃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病了一场倒像是变了个样儿,这请安的规矩可别给忘了。”
甄嬛心中一紧,但仍保持着镇定,谦卑地说:“华妃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自当谨记宫规,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后见气氛有些紧张,便开口说道:“好了,既然都来请安了,便都安分些。今日宫中诸事顺遂,众姐妹也该和睦相处。”
众妃嫔齐声应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但各自心中却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看似平静的请安时刻,实则暗流涌动。
请安过后,甄嬛独自在御花园中散心,心中仍对之前请安时华妃的刁难耿耿于怀。正暗自思忖间,却见淑贵妃玉昭沿着小径缓缓走来。甄嬛赶忙上前,屈膝行礼道:“嫔妾参见淑贵妃娘娘,多谢娘娘在请安时为嫔妾解围。”
玉昭微微抬手,示意甄嬛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莞常在不必多礼。本宫见华妃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故意说那番话,不过是不想让她太过嚣张,也并非全然为了你。”
甄嬛恭敬地说道:“即便如此,娘娘的解围之恩,嫔妾也铭记于心。况且,嫔妾在病中时,还承蒙娘娘派人前来抚慰,送来的那些滋补之物,对嫔妾的病情颇有裨益。”
玉昭轻轻一笑,回忆起甄嬛病中的情景,说道:“那日听闻你卧病在床,本宫想着这宫中人心险恶,你又初来乍到,定是处境艰难。便差了身边贴心的宫女前去探望,还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些清淡却营养的膳食送去你宫中,只愿你能早日康复。当时那宫女回来回禀,说你虽面容憔悴,却仍不失礼数,对本宫的关怀感激有加。”
甄嬛眼中满是感激:“娘娘的大恩,嫔妾无以为报。在病榻之上,嫔妾每日盼着能早日好起来,向娘娘当面致谢。娘娘不仅送来吃食,还有那精美的香囊,嫔妾放在枕边,那淡雅的香气伴嫔妾度过了许多难捱的时光,仿佛病痛都减轻了几分。”
玉昭走近一步,轻轻拍了拍甄嬛的肩膀:“你这小女子,倒是乖巧懂事。在这后宫之中,咱们女子相互扶持也是应当的。你才情出众,日后定要谨言慎行,莫要给人可乘之机。”
甄嬛微微点头:“嫔妾谨遵娘娘教诲。娘娘的恩情,嫔妾定当涌泉相报,若有差遣,嫔妾万死不辞。”
玉昭微笑着看着甄嬛:“好了,莫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这御花园景色宜人,你且安心赏玩,本宫还有些事,便先走一步了。”
甄嬛再次行礼:“恭送娘娘。”看着玉昭远去的背影,甄嬛心中感慨万千,深知在这深宫中,有了淑贵妃的照拂,自己的路或许会稍好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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