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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景仁宫中,气氛凝重又微妙。玉昭贵妃请完安后,齐妃瞅准时机,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有几句话不得不说。昨日之事,本就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可华妃娘娘却在这大殿之上,为了三公主这般数落皇后娘娘,这可有些不知尊卑了。”

齐妃说着,脸上还带着一抹看似和善,实则暗藏嘲讽的笑,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华妃,“皇后娘娘掌管六宫,德高望重,华妃娘娘如此行径,岂不是在公然挑衅娘娘的威严?这若是传出去,旁人定会笑话咱们后宫没了规矩。”

她顿了顿,又把目光转向玉昭,“玉昭贵妃,您是三公主的生母,您说说,这华妃娘娘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是为了三公主好呢,还是想借题发挥,扰乱这后宫的安宁?依臣妾看,公主日后定要好好谢谢华妃娘娘今日这一番‘苦心’,若不是华妃娘娘这般咄咄逼人,又怎会让这事儿越闹越大,让公主也跟着受这诸多非议。”

齐妃的话一出口,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众妃嫔都低着头,心中却各有思量,有的在揣摩皇后会如何应对,有的则在看华妃的脸色,更有甚者,偷偷打量着玉昭,想知道这位贵妃会站在哪边。

华妃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她狠狠地瞪了齐妃一眼,冷声道:“齐妃,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替三公主讨个公道,怎的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本宫不知尊卑?你莫要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随意编排本宫。”

在这剑拔弩张的景仁宫中,淑贵妃见齐妃说完后华妃满脸怒容,而皇后虽未多言却明显带着对齐妃的默许之意,心知若再任由局面发展,怕是要闹得不可收拾。于是,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淑贵妃微微抬眸,先向皇后恭敬地行了一礼,仪态端庄尽显贵妃风范,缓声道:“皇后娘娘,臣妾以为,齐妃姐姐也是心系后宫安宁,才会如此直言。不过如今事情尚未明晰,或许其中存在些误会。”说罢,她轻轻瞥了一眼华妃,见华妃仍满脸怒色,便又接着说道:“华妃娘娘向来心直口快,对三公主之事上心,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想让公主得到公正对待。毕竟三公主是皇上的血脉,谁也不敢有所怠慢。”

她转而看向齐妃,眼中带着一丝温和:“齐妃姐姐,华妃娘娘在这后宫之中地位颇高,或许言语间有失偏颇,但姐姐方才的话也稍显犀利。咱们同为侍奉皇上之人,当以和为贵,莫要因一时之气伤了彼此的情分。”

淑贵妃这一番话,既给齐妃找了个“心系后宫”的台阶下,又看似轻描淡写地替华妃解释了“心直口快”,实则暗暗点明华妃的身份地位,让众人不好再继续深究华妃的过错,同时还强调了后宫和睦的重要性,可谓面面俱到。

皇后听了,微微点头:“淑贵妃所言极是,这后宫之中,本就不该起纷争。此事待本宫细细查问清楚,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华妃虽仍有不满,但也不好再发作,只是冷哼了一声。齐妃则忙向淑贵妃投去感激的目光,低声道:“多谢淑贵妃解围。”淑贵妃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一场即将爆发的激烈冲突,暂时被她巧妙地缓和了下来。

皇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看了看齐妃,轻轻点头道:“齐妃,你且莫要再言语过激,此事本宫自会处理妥当。”可眼神里却透着对齐妃这番话的些许满意,毕竟在这尴尬时刻,齐妃的话算是稍稍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景仁宫中,众人还在为方才的纷争而心思各异。局面因淑贵妃的调解暂告一段落,可一想到莫雅奇昨日受的委屈,以及华妃与皇后之间无休止的明争暗斗,她心中便有了主意。

玉昭缓缓站起身来,向皇后福了福身,说道:“皇后娘娘,雅奇昨日那般遭遇,至今仍惊魂未定。臣妾实在放心不下,想先回宫照看她。还望娘娘恕罪。”说罢,也不等皇后回应,便径直转身,莲步匆匆地向殿外走去。

她身后的宫女们急忙跟上,衣袂飘飘。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都惊愕不已。华妃瞪大了眼睛,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转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她没想到玉昭竟会如此大胆,公然不给皇后面子。

而皇后坐在凤座之上,只觉一股怒火攻心,胸口一阵剧痛。她紧紧捂住心口,脸色煞白。众妃嫔见状,纷纷围拢过去。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丽嫔焦急地喊道。

皇后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本宫无碍,都退下吧。”可眼神中的愤怒与屈辱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华妃看着皇后这般模样,心中暗自得意,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满面春风的笑容。她轻拂衣袖,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可别气坏了身子,这后宫还得仰仗您主持大局呢。”

皇后狠狠地瞪了华妃一眼,却因胸口疼痛而说不出话来。众妃嫔心中各有盘算,有的在幸灾乐祸,有的则在担忧这后宫日后更加波谲云诡的局面。但无论如何,玉昭的这一离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掀起了千层浪,让原本就复杂的后宫关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华妃心情愉悦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刚踏入宫门,便见颂芝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娘娘,今日在景仁宫可算出了一口恶气,那皇后被气得不轻,可真是大快人心。”颂芝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华妃在榻上坐下。

曹贵人也带着宫女随后而至,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娘娘,这是臣妾近日寻得的一对玉镯,色泽温润,质地极佳,特来献给娘娘,以贺娘娘今日之喜。”曹贵人走到华妃跟前,亲自打开锦盒,那一对玉镯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华妃瞥了一眼玉镯,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还是曹贵人有心了。”颂芝在一旁忙不迭地说道:“可不是,曹贵人对娘娘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娘娘今日在众人面前如此风光,那皇后以后怕是再难有颜面在娘娘面前摆谱了。”

华妃轻轻抚摸着玉镯,眼神中透着得意,“哼,她皇后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今日被本宫这么一怼,看她还如何故作镇定。还有那玉昭,竟敢不等皇后开口就先走,倒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让皇后气得心口疼,真是有趣。”

曹贵人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娘娘,那玉昭贵妃此举怕是也得罪了皇后。这后宫之中,怕又要起一番波澜了。不过有娘娘在,任谁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颂芝连忙点头,“曹贵人说得对。娘娘您美貌动人,又深得皇上宠爱,这后宫本就该是娘娘您说一不二的地方。今日之事,定会让那些平日里对娘娘不敬的人有所忌惮。”

华妃听着两人的奉承,心中越发高兴,她靠在榻上,吩咐道:“颂芝,去把本宫珍藏的那几匹锦缎拿出来,赏给曹贵人。”颂芝应了一声,快步去取锦缎。

曹贵人忙行礼谢恩,“多谢娘娘赏赐,能得娘娘眷顾,是臣妾之福。”华妃摆了摆手,“你今日这份心意,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日后只要你忠心耿耿,本宫自会保你在这后宫之中安稳度日。”

这时,颂芝抱着锦缎回来,曹贵人再次谢恩后,三人又在殿中闲聊起来,华妃笑声不断,宫殿中满是一片欢快的氛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后宫中独掌大权的那一天。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蝶舞翩跹。华妃正带着侍女颂芝悠然漫步,赏玩这满园春色。不经意间,行至一处花丛旁,却见三公主莫雅奇独自坐在石凳上,小脸满是失落,手中还拿着些破碎的风筝骨架。

华妃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她莲步轻移,走到莫雅奇面前,轻声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人在此伤怀?”莫雅奇抬起头,见是华妃,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如实说道:“昨日我的风筝被人扯坏了,那是我母妃亲手为我做的,我很想再做一个一样的,可我怎么也做不好。”说罢,小嘴又微微嘟起,似要哭出来。

华妃看着莫雅奇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大为心疼。她柔声道:“公主莫哭,本宫与你一同做风筝,可好?”莫雅奇眼睛一亮,破涕为笑:“真的吗?华妃娘娘,您真的愿意帮我?”华妃轻轻点头,脸上满是慈爱。

于是,华妃与莫雅奇在花园的亭子里忙碌起来。华妃指挥着宫女们找来做风筝的材料,她亲自拿起画笔,在风筝面上绘出精美的图案,莫雅奇则在一旁帮忙递颜料,眼睛里满是崇拜与兴奋。“华妃娘娘,您画得真好看,比我母妃画得还要漂亮。”莫雅奇天真地说道。华妃听闻,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公主小嘴可真甜,等做好了风筝,咱们一起放飞,它定会飞得很高很高。”

此事不知怎地,很快传入了皇帝耳中。皇帝听闻华妃对莫雅奇如此关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愧疚。想起往日里,自己对华妃虽有宠爱,却也因忌惮其家族势力,时常对她有所疏离与猜忌。而华妃却不计前嫌,这般善待自己的女儿。

皇帝独自一人在御书房中踱步,思绪万千。他忆起华妃初入宫廷时的模样,那般明艳动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自己却因种种缘由,未能给予她足够的信任与温柔。如今见她与莫雅奇相处融洽,才发觉自己似乎错怪了华妃的一片真心。“朕对华妃,终究是亏欠了许多。”皇帝喃喃自语道,心中暗暗决定,日后定要对华妃好些,不再让她受委屈。

在玉昭的宫殿内,芍药侍奉在侧,她听闻三公主莫雅奇与华妃在花园中的互动后,面露忧色,轻声向玉昭问道:“娘娘,三公主与华妃走得这般近,是否不妥?要不要阻止公主与她来往?”

玉昭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必了。华妃她也有自己的苦处。想当年在王府之时,她曾有过孩子,那时候的她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母性的光辉在她身上尽显。她对那个孩子定是寄予了无数的爱与期望,精心准备了诸多小物件,满心憧憬着未来的亲子时光。”

玉昭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继续说道:“可谁能料到,天有不测风云,那孩子最终没能保住。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更是她的希望与寄托。从那以后,她的性情才渐渐有了变化。”

玉昭停住脚步,望向窗外,若有所思:“如今她被太后和皇帝蒙在鼓里,始终不知道当年孩子夭折背后的隐情。她的心中定是充满了疑惑、痛苦与不甘。她对雅奇好,或许也是在雅奇身上寻找着某种慰藉。我又怎忍心去阻止呢?只希望雅奇能给她带去些许温暖,也希望华妃能早日释怀吧。”

芍药听着玉昭的话,微微点头:“娘娘宅心仁厚,只是怕华妃会对公主不利。”玉昭轻轻摇了摇头:“我观华妃对雅奇的喜爱并非作伪。她在这深宫中,也需要一些情感的寄托。雅奇心思单纯,与她相处,或许能让华妃心中的怨恨少一些。且看日后如何发展吧,我会多留意着的。”

皇家马场,阳光倾洒在嫩绿的草地上,仿若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绒毯。远处,马厩错落有致,骏马嘶鸣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干草与泥土混合的独特气息。

华妃今日身着一袭骑装,墨发高束,英姿飒爽。她牵着一匹小巧温顺的白色小马,缓缓走向正兴奋不已的莫雅奇。“公主,这小马甚是乖巧,今日便由它陪你玩耍。”华妃语气温柔,眼神中满是宠溺。

莫雅奇身着粉色的骑装,小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小马,又有些紧张地看向华妃。“华妃娘娘,我从未独自骑过马,会不会摔下来呀?”华妃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有本宫在,公主不必害怕。本宫先扶你上去,这小马会慢慢走的。”

说着,华妃小心翼翼地将莫雅奇抱上小马背,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骑在莫雅奇身后,双手稳稳地握住缰绳。“公主,坐好了。”华妃轻喝一声,轻轻一抖缰绳,小马便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前行。

此时,玉昭也来到了马场。她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华妃与莫雅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中满是温馨。她看到莫雅奇起初还有些紧张地挺直了身子,随着小马的步伐逐渐平稳,又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还不时兴奋地与华妃交谈着。

华妃专注地驾着马,不时侧头回应莫雅奇的话语,还耐心地给她讲解骑马的要领。“公主,骑马时身体要随着马的节奏轻轻晃动,这样才不会觉得颠簸。”莫雅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当小马加快了一些速度奔跑起来时,莫雅奇开心地尖叫起来,华妃则紧紧护住她,防止她摔落。玉昭见状,心中微微一动,她深知华妃是真心喜爱莫雅奇,而莫雅奇也在华妃的陪伴□□验到了不一样的快乐。

一圈下来,华妃勒住缰绳,下马后又将莫雅奇抱了下来。莫雅奇的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她扑进玉昭怀里。“母妃,骑马好有趣,华妃娘娘对我可好啦!”玉昭笑着抱住她,看向华妃说道:“今日有劳华妃娘娘了,雅奇能如此开心,本宫甚是感激。”华妃微微浅笑:“公主乖巧可爱,本宫也很是喜欢。” 此时的马场,阳光正好,三人之间的氛围和谐而温馨,仿佛这宫廷中的钩心斗角都暂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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