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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景仁宫的皇后精心梳妆,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寿康宫觐见太后。踏入宫门,便见太后正端坐在榻上,手中捻着佛珠,脸上似笑非笑。

“皇后,你来了。”太后的声音不温不火,却透着一丝威严。

皇后赶忙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轻轻放下佛珠,直视着皇后的眼睛:“皇后啊,你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是历经风雨了,怎的行事还如此莽撞?听说你对佟佳贵妃之事颇为上心,还在背后议论,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你看不起人家宫女出身?”

皇后脸色煞白,急忙解释:“太后赎罪,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只是想着后宫规矩不可废弛,佟佳氏一族虽荣耀,但也不能任由其张扬,才会有所举动,却不想被人误解。”

太后微微冷笑:“误解?这后宫之中,人多嘴杂,你的一言一行,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你身为皇后,本应母仪天下,大度包容,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皇后匍匐在地,泣不成声:“太后,臣妾知错了。但臣妾所为,也是为了维护后宫安宁,为了乌拉那拉氏与乌雅氏的荣光啊。如今这局面,臣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罢了,念在你多年管理后宫,也有辛苦之处。你且回去,写一封书信给贵妃,安抚她此次所受委屈,也要告诫她,莫要恃宠而骄,要敬重皇后。这后宫之中,需得相互敬重,方能和谐。”

皇后抬起头,眼中含泪:“是,太后。臣妾谨遵太后懿旨,定当妥善处理此事。”

太后轻轻挥了挥手:“去吧,日后行事,可要谨慎些,莫要再给本宫惹出这等麻烦。”

皇后缓缓起身,行礼后退出寿康宫。一路上,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被太后斥责的委屈,又有对未来的担忧,但更多的是思考着如何在这复杂的局势中,重新站稳脚跟,按照太后的吩咐,与贵妃周旋。

寿康宫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后坐在凤仪宝座之上,脸色阴沉,手中紧紧握着的佛珠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被勒得几乎变形。

“哼,这后宫简直是乱了套!”太后怒声呵斥,一旁侍奉的宫女太监们皆吓得噤若寒蝉,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不想着如何平息事端,反倒在背后嚼舌根,她是嫌这后宫还不够乱吗?还有那佟佳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就以为可以肆意妄为,连自家府中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闹得满宫风雨。”

太后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满与愤怒,她顿了顿,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自嘲:“想当年,我也是从宫女一步步走来,在这深宫中受尽了冷眼与磨难。可如今,她们这些后妃,却丝毫不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尊荣。皇帝呢?他也只会一味地偏袒,何曾这般维护过我?”

说到此处,太后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的委屈与失落如潮水般涌来。“皇帝自幼便是孝懿仁皇后抚养长大,与那佟佳贵妃自是亲近些。可我才是他的生母,如今却要看他这般宠溺一个宫女出身的贵妃,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难道在他心中,我这个生母就如此无足轻重吗?”

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后宫的争斗若再不加以制止,迟早会酿成大祸。皇后与贵妃,都该好好敲打敲打,让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与职责。我虽念及家族的荣光,可也不能任由她们这般胡来。”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唯有太后轻微的喘息声。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太后。而太后则坐在宝座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思索着该如何在这复杂的后宫局势中,重新找回平衡,让一切都回归到她所能掌控的轨道上来。 她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无论是对皇后还是贵妃,都不能再放任自流,否则,这后宫的安宁乃至整个皇室的颜面都将不复存在。

在寿康宫那雕梁画栋却弥漫着压抑气息的殿堂内,太后的愤怒如汹涌波涛,久久难以平息。竹息见状,缓缓上前,轻声说道:“太后息怒,莫要再与那故去之人置气了。孝懿仁皇后虽曾抚养皇上,可终究已离世多年,一切皆成过往云烟。”

竹息微微欠身,目光诚挚地望着太后,“太后您想想,皇上虽在孝懿仁皇后膝下长大,可血脉相连,他终归是您的亲生儿子。这皇家血脉的羁绊,岂是轻易能断的?皇上如今或许行事略有偏颇,但他心底定是敬重您、敬爱您的。”

太后眉头紧皱,眼中的怒火仍未消散,“哼,敬重?敬爱?本宫看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佟佳氏,何曾顾虑过本宫的感受。”

竹息轻轻叹了口气,“太后,皇上身处高位,每日要处理诸多朝政之事,或在这后宫之事上有所疏忽。但老奴相信,假以时日,待皇上冷静下来,定会明白太后您的苦心与操劳。”

她接着说道:“孝懿仁皇后福薄,未能长久相伴皇上。而太后您健健康康,还有大把的时光能与皇上修补关系,重拾母子温情。这后宫的纷扰只是一时,以太后的睿智与威望,定能拨乱反正,让一切重回正轨。”

太后的神色稍稍缓和,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似在思索竹息的话。“竹息,你说得不无道理。可这皇后与贵妃之事,也不能就此作罢,本宫定要让她们知晓,这后宫的规矩与秩序,不容破坏。”

竹息连忙点头,“太后圣明,您自是有主张的。无论是皇后的失当言行,还是贵妃的恃宠而骄,都逃不过太后的法眼。您只消从容布局,老奴相信,定能让这后宫恢复安宁,也能让皇上看到太后为这后宫、为皇家所做的一切努力。”

太后微微点头,放下茶杯,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传本宫的话,十五让皇后与贵妃还有嫔妃们都来见本宫,本宫要当面与她们说个清楚。”竹息领命而去,寿康宫的气氛依旧凝重,但太后的心中已渐渐有了应对之策。

十五月圆之夜,月光洒在寿康宫的琉璃瓦上,透着几分清冷。众嫔妃齐聚寿康宫,皆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后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佟佳贵妃身上。“佟佳贵妃,你近些日子受委屈了。”太后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佟佳贵妃赶忙上前几步,盈盈下拜:“多谢太后关怀,臣妾不敢妄自菲薄,只愿后宫和睦,不扰圣心。”

太后微微点头,“你能有此觉悟,甚好。这后宫之中,难免会有磕磕绊绊,但切不可因一时意气,伤了和气。”说着,太后话锋一转,看向皇后,“皇后管理后宫,事务繁杂,此次之事,虽有不妥之处,但哀家知道,她并非有心挑起事端。”

皇后起身行礼:“臣妾多谢太后体谅,臣妾失职,定当反省。”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皇后执掌中宫,责任重大。这后宫祥和,皇帝才能安心处理朝政。若是后宫纷争不断,岂不是让皇帝分心?你们众嫔妃,皆要以皇帝为重,以皇家颜面为重。”

太后目光再次环顾众人,“佟佳贵妃,你聪慧过人,当为众妃表率,莫要因府中之事耿耿于怀。皇后,你也需更加谨慎行事,莫要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

此时,殿内一片安静,众嫔妃皆默默听着太后的教诲。

太后继续说道:“哀家在这后宫多年,见多了风风雨雨。你们都年轻气盛,但要记住,这后宫的安稳,关乎着前朝,关乎着天下。皇帝忙于国事,我们在后宫,便要为他分忧。”

皇后恭敬回道:“太后所言极是,臣妾定会与贵妃妹妹携手,共同维护后宫安宁。”佟佳贵妃也跟着说道:“臣妾谨遵太后懿旨,愿与皇后娘娘同心同德。”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便好。今夜月圆,哀家希望此后的日子,这后宫也能如这明月一般,圆满无缺。各宫都退下吧,莫要再让哀家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众人散去后,太后示意佟佳贵妃留下。待旁人退净,太后目光柔和了几分,招手让贵妃坐到身旁。

“贵妃啊,你入宫这些年,本宫看着你一路过来,知晓你不易。”太后轻轻握住贵妃的手,语重心长。

佟佳贵妃眼眶泛红,“太后如此体恤,臣妾感激涕零。此次家中变故,又在宫中生出许多事端,臣妾实在心力交瘁。”

太后微微叹息,“皇家的媳妇,哪能没点委屈。你虽是佟佳氏出身,可也有诸多难处。本宫知道,皇后那话伤了你。但你要明白,她身处中宫,有些心思也难免。”

贵妃垂眸,轻声道:“太后,臣妾明白皇后的地位,只是当时听闻那些言语,实在难忍。”

太后拍了拍贵妃的手,“你能顾全大局,这很好。你自小在承德行宫长大,吃过的苦比旁人多,性子也该更坚韧些。”

“太后,臣妾会的。只是经此一事,臣妾不知该如何自处。”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太后微微一笑,“你且安心。皇上宠爱你,本宫也看重你。你只要谨言慎行,做好自己,旁人也挑不出错处。这后宫之中,和睦为贵,你若能与皇后冰释前嫌,日后的路也会好走些。”

贵妃福身,“多谢太后教导,臣妾定牢记于心。”

太后点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好好调养身子,莫要再为这些事伤神。”贵妃再次行礼,缓缓退出寿康宫,太后的话在她心中不断回响,思索着日后在后宫的应对之策。

玉昭从寿康宫出来,沿着宫道缓缓回宫,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此时,柔常在安陵容恰好路过,见玉昭神情凝重,便上前行礼请安后轻声说道:“贵妃娘娘,您似有烦心事,若不嫌弃,不妨与臣妾聊聊。”

玉昭抬眸看了看她,微微点头,“你倒是有心。今日在寿康宫,太后虽当众安抚于我,可这后宫的水,依旧浑浊。”

安陵容微微垂首,轻声道:“娘娘,这后宫之中,人多嘴杂,是非不断。太后此举,既是安抚,也是一种平衡之术。皇后娘娘虽被说并非有心,可到底是有了嫌隙。娘娘您如今深得皇上宠爱,又有太后的看重,旁人自是嫉妒。但您千万莫要被这些烦心事乱了心绪。”

玉昭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这皇后,日后怕是还会暗中使绊子,我虽不惧,却也难免劳神。”

安陵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娘娘,皇后如今已被皇上斥责,又被太后敲打,她行事定会更加谨慎。您只需稳坐承乾宫,以不变应万变。您的才情、容貌皆是宫中翘楚,皇上的心自然在您这儿。”

玉昭听了,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你这张小嘴,倒是会哄人开心。”

安陵容忙道:“臣妾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况且,娘娘您还可以在这宫中广结善缘,像敬嫔姐姐、端妃姐姐,她们在宫中颇有威望,若能与她们交好,这后宫之中,支持娘娘的力量便会更多。”

玉昭轻轻点头,“你提醒得对,本宫此前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只是这结交之事,也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安陵容应道:“娘娘英明。再者,娘娘可以多在皇上面前展现您的大度与贤惠,比如为皇上筹备些贴心的小物件,或是安排些有趣的宫宴,让皇上感受到您的用心。”

玉昭眼神中多了几分笑意,“你这丫头,心思倒是缜密。本宫记下了。今日与你一番交谈,本宫心情舒畅了许多。”

安陵容福身道:“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的荣幸。天色渐晚,娘娘回宫路上小心,臣妾先告退了。”

玉昭看着安陵容离去的背影,心中对她有了几分新的认识,也暗自思索着回宫后如何更好地应对这后宫的局面,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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