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中,玉昭正坐在镜前,神色平静,仿佛并未被十爷府之事过多扰动。这时,景仁宫的眼线悄悄潜入,将皇后在宫中的得意之态与冷嘲热讽一一禀报。
芍药在一旁听得气愤不已,忍不住道:“娘娘,皇后这般落井下石,实在可恶。咱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玉昭轻轻抬起手,示意芍药莫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既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羞辱本宫,本宫自当回敬一二。芍药,你去安排几个机灵的宫女,让她们在各宫各院的角落私下议论,就说皇后听闻本宫受辱,不仅毫无怜悯,反而在宫中大肆嘲笑,毫无中宫之德,还提及当年纯元皇后之事,似有不敬之意。”
芍药眼睛一亮,忙点头道:“娘娘此计甚妙。皇上本就对皇后心存厌恶,这些流言蜚语若是传入皇上耳中,定能让皇上更加反感皇后。”
玉昭微微点头,“本宫虽不屑于用这等手段,但皇后逼人太甚,也休怪本宫反击。这后宫之中,她想独揽大权,打压众妃,本宫偏不让她如意。”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却未能让皇帝有半分愉悦之色。他携着华妃漫步其间,身后跟着一众侍从。
忽然,花丛后的几个宫女的窃窃私语传入众人耳中。“你们知道吗?那佟佳贵妃如今被自家侧福晋羞辱,可景仁宫的皇后娘娘不仅不帮忙,还在宫中到处嘲笑贵妃呢,说贵妃曾是粗使宫女,这事儿都传遍后宫了。”
另一个宫女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你小声点,这可是大不敬的话。不过我还听说,贵妃娘娘小时候可可怜了,是被嫡母赶到承德行宫的,在那儿吃了不少苦呢。”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华妃见此情景,心中暗喜,却仍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陛下,这皇后娘娘怎可如此?贵妃娘娘本就遭逢变故,她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安抚,这般落井下石,实在有违皇后的德行。”
皇帝冷哼一声,“朕的皇后,朕自是知晓她的为人。”话语中满是冰冷的失望。
而此时,景仁宫的赏赐正浩浩荡荡地送往承乾宫。一箱箱精美的物件被抬着,为首的太监满脸堆笑地走进承乾宫。“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听闻您府中之事,特命奴才送来这些赏赐,以表慰问。娘娘说,贵妃娘娘您定要保重身体,莫要被这些琐事扰了心绪。”
承乾宫中的众人面面相觑,贵妃佟佳玉昭坐在主位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皇后倒是会做表面功夫,这前脚在宫中散播对本宫不利的言论,后脚就送来了赏赐,当真是好手段。”
芍药在一旁轻声道:“娘娘,这皇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玉昭微微冷笑,“她不过是想在皇上那儿博个宽容大度的名声,又想在本宫这儿显示她的皇后威严,可惜,本宫不会如她所愿。”
芍药满脸疑惑,轻声道:“娘娘,皇后此举实在令人费解,既已在背后议论诋毁,此刻又送赏赐前来,难道是想迷惑众人?”
玉昭尚未答话,便有太监高声通传:“皇上驾到,华妃娘娘驾到!”众人赶忙起身迎驾。
皇帝龙颜不悦,径直踏入殿内,目光冷冷扫过那一堆赏赐。华妃跟在其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皇帝看向佟佳玉昭,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贵妃,朕都听说了。你且放心,朕定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
佟佳玉昭盈盈下拜,“多谢皇上关怀,臣妾相信皇上定会明察秋毫。只是这后宫之事,臣妾不想因一己之私而扰了宫闱安宁。”
华妃在一旁娇声道:“皇上,这皇后的行径实在可疑,一边让宫女们私下议论贵妃,一边又假惺惺地送来赏赐,这不是故意扰乱后宫秩序吗?”
皇帝眉头紧皱,“朕自会处置,皇后若真有失德之举,朕绝不姑息。”
此时,殿内的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佟佳玉昭心中虽对皇后愤恨不已,但面上仍保持着端庄柔顺,“皇上,臣妾以为,此事或有误会,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许是被小人蒙蔽,才致有此流言蜚语。”她这话看似为皇后开脱,实则绵里藏针,暗示皇后御下不严,才让宫中流言四起。
皇帝微微一怔,似在思索玉昭之言。华妃却有些急了,“贵妃姐姐莫要太过善良,这皇后的心思,您还看不透吗?她就是见不得您得宠,想借此事打压您。”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够了!朕心中有数。”转头又对玉昭道,“贵妃,你且安心养息,朕会着人彻查此事。”说罢,皇帝衣袖一甩,转身离去。华妃见状,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临出门时,还不忘狠狠瞪一眼佟佳玉昭。
待皇帝与华妃走远,芍药才敢出声,“娘娘,您为何还要为皇后说话?她那般对您,您就该让皇上狠狠惩治她。”
佟佳玉昭轻轻叹了口气,“你懂什么,本宫如今在风口浪尖,若一味地哭诉告状,只会让皇上觉得本宫心胸狭隘,恃宠而骄。倒不如这般,以退为进,既能显出本宫的大度,又能让皇上更加厌恶皇后,岂不是更好?”
芍药这才恍然大悟,钦佩道:“娘娘英明,奴婢远远不及。”
皇帝携着满脸的不悦与威严,阔步走在回宫的廊道上,华妃则莲步轻移紧紧相随,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尚未尽兴的光芒,仍在不断地对皇帝进言:“皇上,皇后今日此举,实在是居心叵测,那佟佳贵妃已然遭受如此大辱,她却还在背后推波助澜,这绝非皇后应有的风范。”
皇帝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凝视着华妃,脸上虽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中满是斥责:“华妃,你莫要再胡言乱语。皇后乃六宫之主,中宫之尊,岂容你如此肆意诋毁。朕虽知晓你是为贵妃抱不平,可这后宫诸事,自有朕来定夺。”
华妃急忙屈膝行礼,脸上却满是委屈与不甘:“皇上,臣妾只是心疼贵妃,她那般柔弱,无端遭受这等折辱。臣妾深知皇后之位尊崇,可皇后这般作为,实在难以让臣妾信服她能公正地掌管后宫。”
皇帝轻轻抬起华妃的下颌,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朕说过,不许你再妄议。皇后的言行,朕自会详加审视。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莫要在这后宫之中挑起无端的纷争。你向来心思细腻,朕也一向宠爱于你,可若是你不知收敛,朕也绝不轻饶。”
华妃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娇嗔道:“皇上,臣妾明白了。臣妾只是一时情难自禁,绝无冒犯皇后之意。”
皇帝微微点头,放下手继续前行:“你且记住,这后宫的和睦稳定,关乎皇家颜面。朕期望看到的是众妃嫔各司其职,而非相互攻讦。”华妃默默跟在身后,咬着下唇,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再言语。
皇帝携着华妃走在回宫的廊道上,华妃仍在为皇后之事愤愤不平,皇帝却突然驻足,脸上虽有笑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华妃,莫要再妄言中宫之事。皇后之尊,不可轻慢。”
华妃满心委屈,忙屈膝行礼:“皇上,臣妾只是心疼贵妃,绝无冒犯皇后之意。”
皇帝看着华妃,目光缓和了些许,伸手轻轻扶起她,语气温柔道:“朕知你是个性情中人,对贵妃的事上心也是出于一片赤诚。只是这后宫诸事复杂,朕需从大局考量。” 皇帝顿了顿,用手轻轻抚着华妃的发丝,“朕也望你能敬爱贵妃,她在宫中亦有诸多不易。你与贵妃皆为朕的心头所爱,若你们能和睦相处,朕方能安心。”
华妃抬眸,眼中泪光闪烁:“皇上,臣妾有时只是气不过,怕贵妃受委屈。”
皇帝将华妃轻轻拥入怀中,像哄孩子般说道:“朕明白。你协理六宫,本就辛苦,朕都看在眼里。但正因如此,你更要给众妃嫔做个榜样,行事大度,不生事端。皇后主持中宫,礼仪规矩不可废弛,你当助朕维护这后宫的安宁。”
华妃靠在皇帝怀中,轻声道:“皇上,臣妾记下了。臣妾会努力做好,只是怕臣妾愚笨,有负皇上期望。”
皇帝松开华妃,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满是宠溺:“你聪慧过人,只要用心,定能做得很好。朕对你向来信任有加,日后若遇何事,可先来与朕商议,莫要冲动行事。”
华妃破涕为笑,微微福身:“臣妾多谢皇上教诲,定不会再让皇上忧心。”皇帝微笑着拉起华妃的手,二人继续缓缓回宫,华妃的步伐也变得轻盈起来,之前的愤懑早已消散大半。
景仁宫中,皇后独自坐在榻上,手中紧握着佛珠,却止不住指尖的微微颤抖。她听闻皇帝对自己的不满,又想起华妃的添油加醋和宫女们的私下议论,心中满是悲戚与愤懑。
“本宫一心为了这后宫,为了皇家,为何皇上却如此轻易被蒙蔽?”皇后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深知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如今这一遭,怕是又让皇帝对自己多了几分厌恶。
剪秋在一旁侍奉,看着皇后如此伤心,也忍不住轻声劝慰:“娘娘,这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皇上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待真相大白之日,皇上定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皇后苦笑一声:“真相?在皇上心里,或许已经认定本宫是那等心胸狭隘、故意挑起事端之人。本宫不过是想趁佟佳氏受挫,稍加警示,却不想被反咬一口。”
她缓缓起身,在殿中踱步,思绪飘回往昔。自入宫以来,她谨小慎微地侍奉太后,端庄大度地管理后宫,可终究还是得不到皇帝的心。“难道本宫就只能在这景仁宫中,看着他人得宠,受尽委屈吗?”
剪秋赶忙递上帕子:“娘娘,您别太伤心了。咱们可以想办法挽回局面,比如去太后面前哭诉,让太后为您做主。”
皇后轻轻摇头:“太后那里,本宫又能如何诉说?这后宫的纷争,太后未必会全然站在本宫这边。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愿皇上能念及旧情,不再深究。”
说罢,皇后重新坐回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只在那寂静的景仁宫中,独自品味着满心的哀伤与无助。
景仁宫中,皇后泪痕未干,剪秋在一旁轻声分析着局势:“娘娘,恕奴婢直言,如今这局面,去太后面前哭诉怕是不妥。您想,太后当年曾是孝懿仁皇后的奴婢,那佟佳贵妃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太后或许会有所偏袒。”
皇后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不甘:“可本宫是乌拉那拉氏的皇后,太后怎会不顾及家族颜面?且乌雅氏与乌拉那拉氏同气连枝,太后不会眼睁睁看着本宫被人如此打压。”
剪秋面露忧色,微微低头:“娘娘,话虽如此,但太后一向注重后宫平衡。如今贵妃得宠,又有这等被人怜悯之事在前,若太后怜悯起她来,往后贵妃在宫中岂不是更加猖狂?而娘娘您,想要再施展中宫之权,怕是难上加难。”
皇后缓缓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思绪万千:“本宫管理后宫,从未有过大的差池。不过是想趁佟佳氏此次风波,稍加管束,让众人知晓本宫的威严。却不想被人利用,落得这般田地。”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宫苑景色,声音略微低沉:“太后虽注重平衡,可她也不会任由佟佳氏一门独大。本宫只要能让太后明白,本宫所为皆是为了后宫安宁,为了皇家颜面,她定会出面维护乌拉那拉氏的荣光。毕竟,这后宫的稳定,也关乎着前朝的局势。”
剪秋轻轻点头:“娘娘英明,只是这其中的尺度,难以把握。若稍有不慎,怕是会引起太后反感。”
皇后眼神坚定:“本宫自会斟酌。如今先且忍耐,本宫就不信,那佟佳贵妃能一直得势,那华妃能一直蛊惑圣心。本宫定要在这后宫争斗中,寻得转机,重树中宫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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