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谢寒年确认房门锁好才坐上床，言简意赅总结：“真的有用。”
池向屿兴趣盎然：“展开说说。”
谢寒年没矫情，将回程路上他跟沈子渊之间发生的事简短阐述了下，顿了顿才下结论：“我觉得他……”
他想说，他觉得沈子渊跟他一样，也是在意小时候那段友谊的。
话还未出口就被仿若打了鸡血的池向屿抢了先：“他在意你！一定、绝逼！”
谢寒年：“……”
池向屿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话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
虽然他们说的都是在意，但池向屿一下子把他跟沈子渊的关系顶到位了，他脸皮没厚到那个程度。
而且，他发现池向屿的状态明显不对。
还没来得及问，池向屿又慷慨激昂地发话了：“他居然会帮你养小河豚，又帮你收购了你喜欢的气泡水，这特么如果都不算爱，我都不知道什么才算爱了。”
池向屿越说越上头，声音语气哪哪都不对劲了，“年，我突然觉得你俩有点好磕。
唉，果然双向暗恋才是坠吊的，好羡慕。”
谢寒年被突然犯病的池向屿整无语了，皱眉提醒他适可而止：“你在这个世上没有在意的人了？”
池向屿重重叹了口气，道：“别提了，我女神又传绯闻了，心情不好。”
谢寒年习以为常：“这次又是谁，我帮你……”
他刚想说他去找许黛青问问情况，话说一半突然想起许黛青现在已经不是他名义上的妈妈了，他再去问这些事显然不合适。
他的突然消音没让池向屿起疑心，明显这货又喝了酒，这会敏锐力断崖式下降。
“不用帮我问了，这次的绯闻八成是假的，对象是个小爱豆，女的。”
谢寒年无语：“女的你伤哪门子心？”
池向屿不赞同：“女的我怎么就不能伤心了？你想啊，你跟沈子渊两个男的可以互相暗恋、双向奔赴，我女神跟小爱豆怎么就不能是真爱情了。”
谢寒年不理解池向屿的脑回路，他对同□□情知识的获取全靠近期百度。
谈不上了解，更没什么高见。
“你不是去徽州剧组了？周姐能让你喝酒？”谢寒年不大放心状态越来越颠的池向屿。
周姐是一手带池向屿入圈的经纪人，雷厉风行的一个女强人。
“她不在，去陪新签约的小爱豆去了，不然我怎么知道我女神跟小爱豆关系不一般。”
池向屿郁闷道，“你放心，我没多喝，就半瓶红酒的量，我不会耽误明早演戏的。”
谢寒年对池向屿的业务素养是认可的，无论他怎么“失恋”买醉，确实从未耽误过工作：“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事吧，既然你自己都觉得是假的，那你不就要贷款难过。”
谢寒年业务熟练地安慰池向屿，两人就池向屿的感情问题又交流了几句没营养的话。
门外，拿着气泡水的沈子渊，半晌没等到谢寒年出来，扫了眼腕表后去了书房。
他刚落座，跟他约定好上线时间的蒋逸兴就弹了视频通话过来。
High-EP的高层和员工遍布全球，他们经常线上办公。
大多数时候是视频会议，沈子渊也养成了凡事视频交流的习惯，要什么资料文件能第一时间确认，沟通起来更直接通畅，事半功倍。
搁在以往，沈子渊肯定把手机架在那，接通听汇报了。
但现在，他扫了眼视频来电，没犹豫就给拒接了。
改成语音重新拨过去，他颇为严肃地交代：“以后除非多人开会，不要单独给我打视频。”
蒋逸兴闻言怔忡了下。
他感情是一张白纸的老板，这是……有了人夫的自觉？
“好的。”
蒋逸兴什么都没问，爽快地应了下来，正准备汇报晚饭时沈子渊布置的事，又听见沈子渊严肃地嘱咐。
“把明天中午要商议的议题一并告诉我，以后你也别单独跟我吃饭了，不方便。”
连“不方便”都被他寡淡疏离的老板说出口了，蒋逸兴再迟钝也听出点不同寻常。
何况迟钝的可不是他。
细品之下，他觉得今晚的沈子渊不只是说话内容不对劲，语气情绪好像也跟往日有异。
真要说的话，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如果是朋友，他倒是可以问问具体原因。
但对方是老板，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好的。”
两人简短交流完正事，蒋逸兴又将刚到手的资料通过加密渠道传了过来。
结束通话，沈子渊透过没关严实的书房门扫了眼谢寒年的卧室。
依旧是紧闭状态。
他收回目光，打开笔电。
点开文档，文字图标一行一行，一页一页，明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工作内容，却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习惯强迫自己迅速进入状态，但今天的他忽然想放纵一回。
松开笔电，他细细回忆了下跟谢寒年重逢后的桩桩件件。
好像惹他生气不高兴，远不止今晚跟蒋逸兴吃饭这一件事。
初次见面没回应、他到清北班门口找他、在德馨的不告而别、拒绝他的小龙虾、竞赛出让名额、沈家休息室他和沈沉的对话……
知道的，不知道的，了解缘由的，不了解缘由的。
细细数来，罄竹难书。
以前，他以为自己是懂谢寒年的，能看得出他在生气，也愿意想办法哄他。
他没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对，毕竟他们小时候一贯的相处方式如此。
直至今晚，他发现时过境迁，哪里终究是不对了——
他让谢寒年不开心的频次增加了，但能让谢寒年开心的人却不止他一个。
他需要搬出救兵嘟嘟才能让谢寒年稍稍轻松，但谢寒年口中的朋友一个三言两语的电话让他变得非常愉快。
就像刚刚，他迫不及待回房间跟朋友分享心情，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什么样的关系有这么多话可以交流，一顿饭的时间不够，回家后还需要煲电话粥？
沈子渊落在书桌上的手指动了动，深邃的眸子也转了下。
笔电屏幕上的文件，半个字也看不进。
视线最终聚焦在被他随手带进来的那瓶气泡水上。
白色透粉的包装，清新雅致。
酸中带甜的滋味，让人难忘。
很像某个骄矜又纯善的小少爷。
沈子渊垂眸稍稍犹豫了会，随后拿出手机调出了谢寒年的微信。
他打字问：[气泡水还要吗？]
消息发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伴随着两段灰色提示出现——
【“年”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沈子渊盯着红色感叹号怔了怔。
再不犹豫，沈子渊收起手机，拿起气泡水出了书房。
朝南的房间门还关着，沈子渊只注视了片刻，随后上前敲了敲门。
“笃笃”两声。
佳山墅是他用自己资产买得第一套房，装修的风格虽简约，但用料扎实考究，隔音效果很好。
隔着一扇门，他不知道屋内的人结束通话没有，也不清楚那人听见他敲门是什么反应。
沈子渊拿着气泡水，站在门口静静等着。
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耐心和定力，否则怎么短短半分钟过去没人开门，他就想不顾礼仪继续敲门？
沈子渊轻轻阖了下眼皮，让自己沉静下来。
片刻，房门终于打开，露出了谢寒年清秀漂亮的脸。
房门半开，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只露出了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未结束通话的手机，略显疑惑地问他：“怎么？”
沈子渊的目光从通话时长21分35秒的页面上移，最终定格在谢寒年的脸上。
他轻轻摩擦了下气泡水的瓶子，而后递到谢寒年面前，问：“要吗？”
谢寒年垂眸，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气泡水上，肯定道：“要。”
语毕，就松开拉着门把的手，想要取走气泡水。
丝毫没有腾出另一只手，挂断里通话的意思。
沈子渊的喉结滑动了下，松手之前出言问：“有时间吗？”
“嗯？”
谢寒年拎着气泡水，应该是准备关门了。
闻言动作顿了顿，为难地犹豫了片刻。
沈子渊看见他轻轻蹙眉了，神情变得纠结，按照礼仪和绅士风度，他应该主动放弃，不要给谢寒年为难的机会。
但他不想松口。
只静静地站在门口，等谢寒年做决定。
或者说，做选择。
片刻后，谢寒年当着他的面举起手机，对始终保持着通话状态的另一头道：“沈子渊找我有事，回头再说，你注意身体。”
一句一句，落在沈子渊耳朵里。
——对方知道他的名字，他们保持密切联系，还不忘嘱咐关心对方。
他想不到是谁跟谢寒年的关系如此亲近。
见他收了电话，沈子渊默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是晚上跟你一起吃饭的朋友？”
谢寒年没什么防备地“嗯”了声，随后问：“找我有事？”
本来没事，但现在可以有事。
“晚上跟谁一起吃的饭？”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追问。
闻言，谢寒年明显怔了怔，随后眉眼舒展，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下。
如审视，像观察。
沈子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任由他打量审判，安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而后，他就看见面前的少年冲他玩味地扬了扬眉，半是玩笑半是揶揄地喊他。
用的职场叫法。
他说：“怎么，沈总查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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