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多灾多难的瑞士之行
夏容彬走后，季可可拽着顾书言谈天说地。
得益于20多年的阔少生涯，顾书言见多识广且谈吐有趣。季可可立刻化身为小迷弟，一口一句书言哥，叫得相当亲热。
他们聊着聊着，话题又回到夏容彬身上。
季可可一边蹂躏抱枕，一边唉声叹气：“我还以为他解开心结，就此告别单身了。”
顾书言听出了端倪：“他有心结？”
季可可回忆道：“我爸皮夹里有一张老照片，是他和初恋的合影。那位初恋情人去世十几年了，他还留着照片怀念。”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见过他带人回家过夜。每天晚上除了研究甜点，就是处理工作。”
“所以啊，书言哥，你是个例外。”
顾书言一时接不上话，心弦没由来地跳了跳。
能被这样一个长情的好男人深爱着，真是幸运。如果假千金能把握住他，又怎么会沦落到尸沉大海的下场呢？
季可可年轻好动闲不住，又搬来最爱的VR游戏机，拽着顾书言一起打恐怖游戏。
“啊啊啊啊啊啊，书言哥，前面有触手怪！”
“别怕，有我在。”
“救命啊，书言哥，我没血了！”
“给你药包，快加满。”
“嘤嘤嘤，书言哥，有Jump Scare！”
“跟在我后面。”
两名年轻人闹成一片的时候，夏容彬带着满腹心事归来。看见这样的情形，他悄绽笑颜，压在心头的石块好似松动了。
家里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夏容彬私生活干净到近乎乏味，即便偶尔出入销金窟谈生意办事，也从不带任何男女回家。至于养子季可可，除了寒暑假，基本住在学校。
200多平方的大平层总是空空荡荡，多年以来，只有一张照片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黑夜。
但是顾书言的到来，就像往白开水里加了一小勺盐，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滋味。
夏容彬悄悄倚在门框边，笑看年轻人玩闹。
顾书言听到身后有动静，摘下VR眼镜，正好撞上夏容彬的笑眼。
无声之间，四目相对，顾书言回以微笑。
“爸，你回来了！”
季可可一声问候，打破暧丿昧的相望。
夏容彬脱去外套、摘去围巾，特意走到顾书言跟前：“今天外面风很大，谢谢你送来围巾。”
顾书言顺手接过他的衣物：“你要是被冻坏了，我上哪家去蹭饭？”
夏容彬笑称，赶在晚高峰前回家，就是怕两个小朋友饿肚子。
晚饭时分，季可可一直喋喋不休，诉说着书言哥打恐怖游戏时的精彩表现。顾书言表示，胆大包天不过是他不值一提的小强项。
顿时，季可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立刻认他做亲哥。
夏容彬由始至终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玩笑，还不忘给顾书言夹菜。
季可可见了，立刻说：“爸，你也太关心书言哥了吧。”
顾书言这才发觉，手边的餐碟里，已经放满了好菜。
夏容彬又给他送来一只虾，动作娴熟又自然：“书言还在养病，该多吃一点。”
季可可闻言，连忙也给顾书言夹菜：“书言哥，多吃一点。”
温馨的氛围让顾书言感动，仿佛回到了远在现实世界的家。
这样看来，他的运气不算特别差，逃出俱乐部之后，遇上的都是好人。
“书言哥，你会滑雪吗？”
一声问询唤回顾书言的思绪：“从前在新西兰学过。”
季可可不禁欢呼：“书言哥，我们真投缘，爱好出奇地一致。”
他在国际学校就读，将来不用参加高考。这些年来，他一直练习滑雪，计划以特长生的身份申请国外名校。
所以每逢寒暑假，他都要去瑞士待上大半个月。
夏容彬顺着季可可的话，邀请顾书言加入旅行：“下个月初和我们一起去瑞士吧。”
顾书言有些心动，奈何脸皮太薄：“这怎么好意思呢？借住这么久，我已经欠下很大的人情了。”
夏容彬提醒他：“我们要是都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不方便。”
想想中风偏瘫的沈老头子，顾书言不禁打了个寒战。
现在，顾家和沈家一定都在找他，如果失去夏容彬的庇佑，很快就会被抓回去。
顾书言面露难色：“真的可以吗？”
季可可勾着他的肩膀，疯狂点头：“书言哥，别跟我们见外。”
夏容彬则贴心地为他缓解尴尬：“可可正愁找不到滑雪陪练，你愿意试一试吗？”
滑雪是顾书言的强项，陪练自然也不在话下。思索片刻，他接受了这份工作。
在夏容彬的精心照料下，顾书言的身体好得飞快。
半个月后，三人终于坐上去往瑞士的飞机。
抵达国外的第一天，他们住在文根小镇。
傍晚，顾书言裹着绒毯坐在窗台边，看着夕阳下的少女峰，总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书里的世界半架空，既有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Z市，也有真实存在的瑞士小镇和滑雪场。
这种设定是为了规避一些写文的禁忌，顾书言听妹妹念叨过。
夏容彬出现在他身后，送来一份巧克力：“这里的风景很不错。”
顾书言挑出一块覆盆子夹心口味：“就像童话世界一样。”
夏容彬坐在他身旁：“你似乎有心事，是在为那晚的事情担心吗？”
顾书言坦言：“沈顾两家有权有势，迟早要把我找回去。”
夏容彬悄然瞥向他，神情中多出一丝打探的意味：“顾先生和顾太太是你的父母，他们会帮你。”
然而，这话只换来顾书言一声嗤笑，讽刺无比。夏容彬眉宇微蹙，没有立刻出言安慰，静静等待他说下去。
顾书言直言不讳：“你跟顾家有生意往来，一定听说过俱乐部里的事情。”
夏容彬没有回应，但态度等同于默认。
顾书言反问：“如果他们能帮我，我怎么会跳楼逃跑？我为什么放着富豪权贵家的好日不过，非要跑出来东躲西藏？”
夏容彬含着歉意说：“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件事，让你难受了。我只是没有想到，顾家夫妇竟然会让亲儿子也去俱乐部。”
顾书言深深叹一口气：“不光是你，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要不是穿书，他不可能料到，这群人竟把假千金推出去搞权色交易。就算是抱错的孩子，但也留在身边养了二十多年，难道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还是说，哪怕是亲生女儿，顾家夫妇也不会放过？
顾书言神情疲乏，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夏容彬似乎想安慰他，柔声说：“如果你觉得苦闷，可以向我倾诉。我口风很严，最擅长保守朋友的秘密。”
顾书言的确很苦闷，也很想找人倾诉。但可惜的是，穿书这种事情实在太玄幻，说出来只会被人当精神病。
至于顾家的事情，他连原著都没看完，不清楚还有多少肮脏的勾当。
他勉强打起精神来，冲夏容彬笑了笑：“没什么，一切都会过去。”
夏容彬没再追问，表达关心点到即止，由始至终把握着分寸感。
这时候，顾书言完全没有意识到，夏容彬真正的目的是套出顾家的内部消息。
无时无刻让人感到舒适，是一种难得的本领，是情商高、自控力强的集中体现。
顾书言轻信人设，着了道却还无所察觉。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夏容彬对他没有恶意，甚至还有莫名的好感。
“书言哥，晚饭时间到了~”
季可可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搂着顾书言就往外走：“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提起美食，顾书言心头的阴霾稍稍散去：“干酪火锅，苏黎世小牛肉，黄金土豆丝饼，你哥我最懂美食。”
季可可欢呼雀跃，顾书言笑逐颜开，只有默默跟在后面的夏容彬深藏着心事。
小餐馆里，顾书言挖一勺蒙布朗蛋糕送进嘴里，慢慢抿下奶油，享受着栗子特有的细腻口感。
在穿书后的世界里，美食成了他最大的慰藉。
顾书言望向夏容彬，眼里有星星：“帅大叔，回去以后教我做这个吧。”
夏容彬无心朝他泼冷水，只是中肯地表示：“小朋友，首先，你得学会烤海绵蛋糕胚。”
顾书言举手发誓：“有你这么出色的师傅在身边，哪有我学不会的东西。”
夏容彬冲他展颜而笑，眼下浅浅的笑纹里，都满含温柔与宠溺。
季可可坐在他中间，托着脑袋来回看，发现自己成了电灯泡。
顿时，季可可心里有些发酸：“书言哥，我想尝尝你的蛋糕。”
看着只剩一半蒙布朗，顾书言很不解。季可可却表示，只要一口就好。
顾书言无奈地递过去一勺：“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口水。”
季可可凑过去一口吞掉：“真甜。”
夏容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可可比较孩子气，最喜欢胡闹。书言，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书言说：“我倒觉得，小弟弟挺可爱。”
季可可听到这话，得意地尾巴快要扬上天。
夏容彬无奈地摊手，表示他们只要他们开心，一切都好。
看着软萌黏人的小弟弟，顾书言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妹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也爱这么黏着他。
晚饭过后，顾书言独自坐在酒店花园里，对着漫天繁星，许下一个小小的愿望——
避开沈烨，活着回家。
然而 1秒之后，他的愿望就破灭了。
“别动，我们不想伤害你。”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双眼被蒙上时，顾书言的心沉到了冰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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