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日前,习氏第二日下午发现女儿还没回来不由得有点着急了。她不是真正担心女儿的安危,而是怕万一女儿出了什么意外,煮熟的鸭子飞了,她这十几年就白养了。
习氏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给儿子缝的新衣也无法安心做了,看到扛着锄头从田间回来的丈夫推门而入,她放下针线活起身焦急地说:“青青还没回来。”
风父闻言皱起眉头,他放下沾着泥的锄头到门后墙角,随后满脸不耐烦道:“昨日都跟你说了,让你回头找她,你偏不听,非说她自己长了两条腿知道回家,现在好了,人没回来知道着急了?”
习氏被他理所当然推卸责任的语气给气到了,她高声反驳道:“难道她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吗?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管,这个家有什么事是你管的,家里揭不开锅了你都不管,现在倒好,责任全在我了。天天不是想着往赌桌上跑就是挖空心思填补父母兄弟,想做好人,也不看看人家领不领你情。”
“好了!整日说这些。”风父气恼打断媳妇的埋怨,不想让住隔壁的兄弟听到媳妇的话:“别说这些婆婆妈妈的话,现在找人要紧,还不赶紧随我去你大姐家。”
习氏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跟丈夫出门。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时赶到县城大姐家。
张家大门是开着的,夫妻俩急匆匆进门,看到有丫鬟经过,习氏随即抓住一个询问:“你看到我女儿了吗?”
丫鬟昨日见过女主人娘家的亲戚,还记得习氏,也知道了她女儿昨夜留宿张家,丫鬟奇怪回道:“表小姐今天早上就归家了,还是二少爷送回去的,二少爷早已经回来,表小姐不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吗?”
习氏一听就更急了:“没有,我女儿没回家,我外甥在哪?你带我去找他,我要问问他。”
“好,请随我来。”丫鬟引路,夫妻二人跟着她走。
没多会,习氏就看到了身长玉立的张逢树,她一脸喜色快步上前抓着他衣袖问:“阿树,听说今天是你送我女儿回家的?”
张逢树点头应是:“送到半路,洄雪说她认得路,就让我回来了,姨母怎么了?”
“坏了!”习氏急火攻心狂拍大腿:“她没有回家!”
“怎么会?”张逢树不由得担心起来:“都怪我,我应该把人送到家门口才回来的。”
习氏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越想越来气,她坐到回廊上大骂起来:“赔钱货,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你一场啊,可怜我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一点都不思报恩,长大翅膀硬了就飞走,天生反骨的贱货烂货,早知如此,你小时候我把你掐死算了!”
一直没出声的风父觉得丢人现眼,他听不下去喝止道:“够了!住嘴,在家骂还不够,出来还不知收敛,你是嫌不够丢人吗?”
习氏摸了一把泪,尤不解气:“够什么够?贱蹄子就这么跑了,吃了我十几年的米,半点恩没报答我就想跑,她想的美。”
风父没反驳妻子这话,俗话说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他心里的想法和妻子不谋而合,只是他爱面子,平时喜欢装老好人,说不出那么直白和难听的话。
张逢树脸色不太好,他不知道,原来风洄雪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女儿失踪,她第一时间不是担心女儿的安危,而是大骂泄愤,真不敢想表妹以前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境遇恐怕还不如自己。
张家夫妻闻声赶来询问情况:“二妹,妹夫,怎么回事?外甥女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
“大姐!”习氏捉住姐姐的手道:“你可得帮帮我啊,我费尽心思给她筹谋婚事,好不容易给她找到了一个好人家,那死丫头不愿意嫁,人已经趁机跑路了,你快帮我找找人。”
“二妹,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她不愿意嫁,你缓两年给她多相看几个找个中意的不行吗?非逼着人嫁不喜欢的,我那外甥女不跑才怪,你当年嫁给我妹夫,也是经过你自己同意爹娘才让你出嫁的,怎么轮到你做父母,你就一手遮天成了一言堂说一不二了,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不能完全不顾儿女的意愿强按牛喝水。”习氏大姐教训完妹妹后拍拍她的手安抚:“二妹你先别担心,我这就叫人和你一起去找,她没有路引走不远的。”
习氏听完大姐的话,心安了一半,她内心深处仍然觉得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搓揉捏扁由自己说了算,只是当着大姐的面不好反吗,于是假装听进去了,假意道:“姐,我听你的,人找回来以后我再也不逼她了。”
“这才对。”大姐满意点头:“女儿都是娇贵的花,你们夫妻俩能生出这么好样貌的女儿都是祖坟冒青烟了,合该好好养的。”
习氏勉强笑笑不反驳。
随后几人发动所有亲戚朋友和相熟的村民帮忙一起找人,几十号人举着火把从风洄雪离开的地点发散沿途找人,张逢树也在其中。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个事加入队伍,寻人队伍越壮越大,达到了上百人。
半夜过去,大家得到风洄雪往北走的消息,有个村民见过她,村民回忆到:“我见她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孤身一人背着包袱在路上走,看着面生,所以印象深刻,她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第二天天亮后,疲惫不堪的众人终于寻到了风洄雪当时落脚的大河桥上。
浩浩荡荡一行人赶到河对岸分散成几个小队到周围的村庄问人,问过的村民都说这两日没见过孤身一人在外的妙龄少女。
上百号人找了一夜,遍寻无果,都累得不行。
习氏大姐见大家心生退意,于是出来鼓舞士气:“今天非常感谢大家抽空前来帮忙找人,不过既然都找到了这,总不能半途而废,不妨再努努力,多问问路人翻翻山林说不定就找着了。”
大家听完又继续分散四处寻找,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找到人。
中途关系不够铁的都陆续退出寻人队伍回家去了,坚持留下的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们。
亲戚们最终也无功而返。
满身疲惫回到家中的习氏和风父一口气喝了几大碗水。
夫妻俩黑着脸互相不说话。
风宝学见父母终于回家了非常高兴:“爹,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风宝学见父母都不大搭理他,抱怨道:“娘,我好饿,我都饿了两天了。”
风父听了这话,腾地坐起来一掌把儿子扇倒在地:“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姐姐丢了你知不知道?”
风宝学被打蒙了,他捂着被打肿的脸愣了一会才哇哇大哭起来。
习氏心疼地扑上前护住儿子,回头冲丈夫吼:“你打他干什么?他还小,他知道什么?”
“小?”风父脸红脖子粗怒骂:“青青像他这么大都会做饭下田干活了,你儿子这么大了,有洗过一个碗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都是被你惯成的,打死算了。”
习氏不敢说话了,丈夫脾气上来是真的会打人的,以前丈夫经常翻箱倒柜找钱去赌坊,找不到就打她,风洄雪小时候一看父母打起来还会跑到两人中间护着母亲。
风宝学吓得止住哭声,抽抽噎噎缩在母亲怀里不敢再哭了。
“赶紧做饭。”风父丟下一句话回房间休息去了。
习氏松开儿子,拖着沉重的两条腿去厨房煮饭,她也饿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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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回到张家的张逢树吃完饭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躺在床上回想了无数遍那天风洄雪和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她在那天已经计划好了要永远离开。
如果那天,他对她表明心意,她还会走吗?
如果他早知道她被父母逼着嫁给不想嫁的人,他不会沉默,他愿意极力争取。
可现在已经晚了,发动这么多人找都找不到,她到底去了哪里?
张逢树不敢想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很容易遭遇不错,他没敢往这方面深想。
他一夜未眠,天亮时收拾行囊辞别养父母要继续去寻人,张启杉要跟着去,被父亲和大哥拦下了。
张父吩咐两名家丁随行保护张逢树,张母则让人给张逢树一袋银钱。
张逢树一概收下,随后带着两个家丁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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