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受伤的原因,冲田总悟暂时去不了道场,于是跟道场请了几天休假。
不过,也不知道是这家伙性子太倔,还是阿户送来的各种肉功效太好的关系,总之他在家里老老实实呆了还没有两天,便又吵着闹着要回道场上工去了。
可以说是非常让人不省心。
冲田三叶性格随和包容,再加上向来溺爱这个弟弟,因此在阻拦无果后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转头开始寻摸起轮椅之类的东西想要送他去道场,然而却被河野実花给拦下了。
“三叶姐不要太惯着他了,这点小伤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吧,哪需要再去整个轮椅来推他啊。让他自己拄拐就好啦。”
“可是用拐架的话不太方便吧?”冲田三叶迟疑着说,“道场里有人帮忙的话倒是无所谓,但从家里去道场的路上,小总一只脚的话还是比较难走的,也不好意思麻烦近藤先生他们……果然还是我来陪着他比较好。”
“这个交给我就好啦,三叶姐不用操心!”
河野実花一挥手,十分潇洒豪气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总君会变成这样也和我有关系嘛,反正我也是要来这里上课的,在他伤好之前的这段日子里,就由我来护送他去道场吧!”
“欸?可这也太麻烦你了……”
冲田三叶似乎并不赞同这件事。
见状,河野実花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不麻烦的,毕竟是我欠了总君一个人情嘛,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三叶姐你不要不好意思哦。”
在河野実花的坚持下,最终,冲田三叶勉强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不过轮椅倒还是被保留下来了。因为让冲田总悟拄拐蹦跶着去道场显然不太合适,所以河野実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河野実花接替了冲田三叶的工作,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送冲田总悟去道场上课。
虽说她也不明白,这家伙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完全没法和别人一起拿木刀练习,为什么还要坚持过去。
但男孩子的自尊心嘛……说起来也是很奇妙的东西。她不能完全懂,但姑且也能理解那么一点点。
如果是她伤到了腿不能动,还每天要看见这个讨厌鬼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那她也会想办法把讨厌鬼给弄走的!
只不过,因为有冲田三叶在的原因,河野実花他弄不走。
所以最终,冲田总悟只能选择弄走他自己。上道场去,大概也是为了眼不见为净吧。
河野実花想通了这件事,顿时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一切。
看在这家伙目前来说还是个伤号的份上,她决定暂时按下不表,先不拆穿他,等他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再拿这件事笑话他。
毕竟看他气鼓鼓的吃瘪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河野実花深深地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
就在这种暗藏鬼胎的前提之下,河野実花开始一脸正直的担当起了冲田总悟的上下训保安。
对此,冲田总悟虽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好心,还是升起了相当警觉的态度,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安定因素,在一起去道场的当天便毫不客气的提了出来。
“我说,你这家伙最好是别动歪脑筋,明明这么近的距离还要争着抢着来送我——怎么,是终于想开了,打算对本大爷俯首称臣了吗?”
经历了长达两天的过渡期,冲田总悟已经成功的将自己前几天的失态当做是一场意外。
毕竟在那种情形之下,很容易产生吊桥效应之类的错觉,误以为自己变得奇怪也是很正常的。
就比如说现在。他就完全脱离了当时那种状态。
再仔细看看这家伙的脸,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嘛,不就是比普通人白了一点标志了一点,眼睛看上去更加有神明亮了一点吗?根本一点也不特殊。
所以,如今的冲田总悟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注视着河野実花的那张脸,拿出跟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的语气,一如既往不满而又嫌弃的对待她。
就是话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多。
不等河野実花说话,他已经自己继续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让你失望了啊。本大爷的手下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当的,像你这种笨蛋最多也就只能替我扇扇扇子捶捶腿,多了我还怕你的脑子转不过来,把事情搞砸了呢。”
河野実花:?
什么屁动静。
这家伙突然间自说自话的搞什么?
与河野実花短暂的疑惑不同,冲田总悟在时隔多日终于舒畅的一顿输出之后,自觉终于找回了曾经的感觉,一时间心情不错的翘了翘嘴角。
两个人此时正以一人推一人坐的姿势行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距离近藤道场大概还有两三分钟的脚程。
河野実花没搞懂这个轮椅上的讨厌鬼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些话,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这种话进行反击,几乎是冲田总悟还没来得及多笑两秒钟,就已经听到她的声音响了起来。口齿一如既往的伶俐。
“你在放猪屁?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自己信不信啊?要不现在掉头回去让三叶姐给你看看脑子好了,省得一会儿又开始说胡话了。”
还什么扇扇扇子捶捶腿,呸呸呸,他想的美!
扇扇子就算了,捶腿这种事她长这么大也只见之前死掉的那个男人为阿织做过几次,这种要么是夫妻之间相互体贴、要么是仆人对主人的伺候的行为,怎么可能她会给他做?真是笑死人啦。
“哦,意思是说你现在又不想帮姐姐分忧了吗?”
冲田总悟说着,非常气人的啧啧了两声。他整个人靠在轮椅的椅背上,两只手臂搭在扶手处,被人推着往目的地走,怎么看怎么一副相当舒适的姿态:“这可不行啊,既然装的话那就装的像一点,刚说你两句就哭着吵着摞挑子不干了,以后走上社会了可怎么办啊。一定会被老板骂哭的吧。”
“要你管啦,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不然就把你的公猪嘴给缝起来。”
河野実花拧起眉,因为讨厌鬼突然之间摆出的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嘴脸而感到有些奇怪,话语里也不禁带上了不怎么开心的情绪。
因为站在冲田总悟身后的原因,两个人其实互相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虽然河野実花只是嘴上有些不耐烦,实际心里却对这样的拌嘴没什么感想,但落在冲田总悟的耳朵里,却是她有些生气了的一个信号。
不知道为什么,捕捉到这一点的冲田总悟似乎比刚才心情更好了一点,即使被骂了公猪也没还击回去,反倒是面含微笑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生气了吗?你也知道自己是个虚伪的笨女人对吧,既然这样的话还不老老实实的承认,在我面前还需要嘴硬吗?早就已经看穿你了,从第一天开始。”
“你看穿个屁,我看你是脑子被人穿了才对。”
河野実花撇了撇嘴,学着他的语气像模像样地反击说,“怎么,就允许你出声嘲笑我出糗,我还不能报复回去了吗?输不起就说输不起嘛,攻击别人赢的手段算什么本事,你不服的话你也把这招拿去用好了,到时候看三叶姐是信你还是信我。”
“……”
听到这话,冲田总悟意外的沉默了一下。
就在这短暂的两秒钟里,他竟然真的下意识顺着河野実花的话想了一下,本来脱口而出的“那还用说,姐姐肯定是信我”被谨慎的吞回了肚子里。
怎么说……虽然他才是亲弟弟,但冲田三叶其实对他的本性非常了解,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三叶面前还好,假设河野実花真的也摆出那张虚伪的脸跑去跟三叶哭哭啼啼,那还真不好说三叶到那时会信谁。
毕竟他也已经见识过了她的本事。山贼事件的那个晚上,她的假哭可是把在场除阿织以外的所有大人都蒙骗过去了。三叶一时单纯上了她的当也是有可能的。
不……该说是已经上她的当了吧。
这家伙,摆出那么一张诚恳又真心实意的脸,黑色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亮闪闪的,专注的看着一个人时就像是把那人盛进了眼睛里,连同身上橘色的和服都一起闪闪发光。
啊,话说回来。
为什么要穿色彩这么艳丽的和服啊?
没道理吧。
是还嫌自己不够惹人注目吗?
衣服的颜色太抓眼球了,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引到视线,到时候被误以为是在故意看她可就糟糕了。
倒是换一身啊?
可恶。
这个连衣服都换不起的穷女人,人生字典里其实压根就没有“低调”这两个字吧。
说什么扮猪吃老虎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根本就是假的吧?
冲田总悟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皱紧了眉头,脸上笑意褪去,在自己都还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本能的用指甲扣起了轮椅的扶手。
一时间竟然还忘了还嘴。
两个人终于相安无事的来到了近藤道场的门前。
河野実花任务完成,此时见冲田总悟坐在轮椅上不动弹,还以为他是故意在找事,因此踮着脚抬起椅背,试图将他从椅子上面掀下来。
“幼稚园到了,请瘸腿还哑巴的讨厌鬼君下来自己走,别坐在这里装瞎子啦——”
话音刚落,道场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窣声。
紧接着,似乎有一道小小的黑影窜了出来,窜到两人面前的时候,被冲田总悟手疾眼快的一把拿下。
“喵——喵——”
因为河野実花正故意朝前倒椅背的关系,冲田总悟本就险些从轮椅上滑下来,本能的一只手抓紧了扶手。
察觉到有东西在飞速靠近,因为他刚好脸快贴地的原因,所以下意识的便抬起手抓住了对方,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抓到了什么。
河野実花听见耳中凄厉的猫叫,不由自主把抬起来的轮椅放下,凑上前去看。
只见一只黑灰色的小猫正被冲田总悟拽着尾巴倒提起来,整个猫在半空中东摇西晃,四个小爪子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张牙舞爪。
河野実花凭借着多年来优秀的围观隔壁老爷爷给猪接生的经验,目测了一下这只小猫大概只有不到两个月大,浑身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毛发脏乱还打着缕,明显是流浪在外的一只营养不良的小野猫。
小猫的眼睛有点睁不开的样子,叫声也非常刺耳,但河野実花却完全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倒是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是咪咪酱!”
“……哈?”
冲田总悟倒提着这只看上去被刺激到了的猫,防止自己被抓伤而提溜的远了一点,闻言不禁有点无语地道:“小咪就小咪,能别用这么恶心的叠词吗?该不会是在装可爱吧。”
再者说了,这家伙根本一点也不可爱,装又有什么用?
冲田总悟这么想着,视线不自觉在河野実花亮晶晶看着小猫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钟。
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朝暮之春(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