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无声的岁月悄然走过。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在送冲田总悟上下训的过程中,河野実花彻底跟近藤道场的门生们混熟了。
虽说身份上有不少是浪人,但实际相处下来,这群浪人先生们倒也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
甚至可以说是好相处的过分了。
在这之中,道场的主人近藤勋是一个非常值得说道的对象。
这个男人的存在于道场来说,大概类似于定海神针之类的角色,他豪爽单纯好交友,对待每一个人都能够坦诚直率,与此同时对他人的容忍度也高到了离谱,哪怕是冲田总悟这样的家伙于他来说也都不棘手,反而还没用多久时间就收服了对方。
可以称得上是相当厉害了。
简直就是菩萨在世嘛。
在河野実花敬佩的目光中,她跟近藤场主的关系很快就又上一层楼,已经越过最开始的距离感,进化到了可以随意打闹的程度。
冲田总悟对此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不过却拿河野実花没什么办法。
就这样,时间悄然过去。
四月份的某个午后,近藤道场在河野実花的牵引下,迎来了春天的第一个大型娱乐项目——
放风筝。
……
这话还得从前一天开始说起。
就在前一天,结束了长达10个小时的首次看店之后,药铺的加藤老板在河野実花临走之前送给了她一只扎好的风筝。
风筝的样子平平无奇,唯一一点奇怪的就是,它是一只鲤鱼旗的样子。
而众所周知,只有有男孩子的家里才会用到鲤鱼旗。
对此,加藤老板挠了挠后脑勺,倒是很坦诚地解释道:
“这个……其实是我扎给儿子玩的,不过我家的次郎丸好像不怎么喜欢,吵着闹着说要○特曼,就只好给他买了那个。”
至于原本这个打算送给儿子当大病初愈礼物的鲤鱼旗风筝,就这么丢掉也太可惜了。
于是便来到了河野実花的手上。
“这样吗?那谢谢旦那先生啦,我收下了哦!”
河野実花眨了眨眼睛,对于自己收到别人不要的礼物这件事没什么其他想法,还蛮开心的接受了下来。
毕竟东西嘛,只要没用过就都是新的,四舍五入是她白嫖,怎么想都是赚了。
然后第二天,冲田三叶受到花粉影响咳疾复发,上了半天课便临时叫停。
所以河野実花在送完冲田总悟去道场之后,因为一时没有别的事做,就干脆留了下来,站在院子里放起了风筝。
当时正好也是午休,冲田总悟和近藤勋、以及那位漂亮的土方先生并肩坐在训练场外的长廊上,一人手里捧着一个便当盒在吃饭。
冲田总悟耷拉在廊下的右脚上缠着纱布,拐架就立在后面的墙边,原本是在专心致志的侧着头听近藤勋说话,但很快近藤勋的注意力就被院子里站着解风筝线的河野実花给吸引走了,让他也不得不把目光投了过去。
不看还好。
这一看,冲田总悟就立刻露出了不爽的神色。
只见宽阔的庭中,河野実花正低着头,认真的与手中缠绕在一起的风筝线搏斗。
她的脚边躺着一只红色鲤鱼旗样式的风筝,乍看之下还不小,大约有半米那么宽,线都已经结结实实的系好了。
土方十四郎惯来沉默冷淡,此刻见河野実花站在道场院子里准备放风筝,也并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冲田总悟十分不快地虚了虚眼睛,吃了一半的饭也不吃了,提起声音大声道:“喂,你这家伙,要玩这种东西就回家里去玩啊,道场是给你做这个的吗?”
“可我问过近藤先生了,他说可以的嘛。”
河野実花头也不抬,嘴上却感情丰富地道:“是吧?近藤先生!”
被点到名字的近藤勋抄着手盘腿坐在那里,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错,是我同意実花阁下在这里放风筝的。毕竟春天到了嘛,总该给道场里增加点春天的感觉才对啊。”
他说着还不忘问旁边的冲田总悟:“怎么样总悟,你要不要也跟実花阁下一起玩?”
“我才不要。”冲田总悟拧着眉说,“和那家伙一起放风筝,根本就不可能放起来吧?简直浪费时间。”
“哦?怎么说?”
近藤勋兴致勃勃地摸着下巴,打量起河野実花脚边的风筝。他听出冲田总悟并不是在随便找借口,而是真的看出了什么,所以很快便追问道:“是実花阁下的风筝扎的有问题吗?”
“一眼就能看出来吧,中间的绳子系的太靠上了,头重脚轻怎么可能飞的起来。”
“喔!”
近藤勋恍然大悟。
紧接着,他便在冲田总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穿好鞋子跳下了长廊,揣着手小跑到已经伸手感应风向的河野実花身边,弯下腰嘀嘀咕咕的和她说了些什么。
河野実花听着他的耳语,目光扫过手里的风筝,顿时露出一个同款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的冲田总悟:“…………”
搞什么,拿他的话去借花献佛吗?
他都还没有主动告诉这家伙呢,可恶!
冲田总悟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近·藤·先·生——”
原本正跟河野実花低头说悄悄话的近藤勋闻言“腾”地一下站直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大笑了几声,旋即收敛了笑容,一脸正直地说道:“怎么了吗?总悟。”
“话都已经让你说完了,这种时候还装什么傻啊?”
冲田总悟气恼地说,一扭脸,看见河野実花已经把绳子重系了一遍。
这笨蛋女人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近藤先生如出一辙,举着风筝在眼前一脸严肃地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不错,是太靠上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说着,她便提溜起风筝线,在近藤勋朝旁边避让开以后直接开始助跑。
跑——
第一次,风筝拖在地上,没有飞起来。
失败。
她停在原地歇了一会儿。
再跑——
第二次,风筝还是掉到了地上,没有飞起来。
再失败。
就这么来来回回跑了四五次,河野実花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纳闷。
……奇怪。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风筝,忍不住想。
难道问题出在了风筝上吗?
这么想着,河野実花思考了两秒钟,然后果断把手里的风筝交给了旁边的近藤勋。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近藤先生,请!”
说完,河野実花毫不留恋的下场,代替近藤勋刚刚所在的位置,坐到了冲田总悟和土方十四郎的中间去了。
木刀静置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在河野実花坐好的一瞬间,土方十四郎淡淡地开口道:“风向错了。”
“欸?怎么会?”
听到他的话,河野実花讶异地睁大眼睛:“我明明测过了的,是东风!”
“姑且不算错。”
土方十四郎伸出手掌,试探了一下空气里的风向,然后又将手收了回来,拿起没吃完的便当盒里的筷子,平静地说:“但准确点来说,是东南风。”
“而且那个风筝太大了,本身也不好放,今天的风力大约达不到能让它起飞的程度,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土方十四郎说完这番话,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吃自己的午饭了。
似乎是没有再交流的打算。
“这样吗……不过我倒是还好啦。”
河野実花两只手撑在身后,微微仰着身子晃着腿说:“难过的人可能会是近藤先生也说不定?他答应我的时候还兴致蛮高的,总感觉他才是那个最想玩的人啊。”
“那不是想玩,只是最近道场里气氛没之前那么好了,近藤先生想用这种方式活跃一下大家的心情而已。”
冲田总悟接过了话头,在河野実花侧脸看过来的时候率先移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仍旧在跟风筝较劲的近藤勋身上,皱着眉不满道:“别把近藤先生看轻了啊,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小孩子娱乐的家伙,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和我一样怎么啦?我不也在为了活跃道场里的气氛努力嘛?讨厌鬼君真不会说话。”
河野実花拉下眼皮朝他做了个鬼脸,晃着腿愉快地说道:“别人都是享受春天,只有讨厌鬼君整天气呼呼的,真担心你这么下去有一天会气出病来啊,到时候実花大人可是不会给你治的哦。”
“刚认了两味药草的家伙就这么大言不惭吗?死心吧,真要是病了我也不会找你这种庸医来治的,搞不好更严重了还差不多。”
“你胡说,怎么是两味?明明就是五味!”
河野実花信心满满地大声说:“我已经可以不看书就能认出五味野生草药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都认齐了,很快就能成为合格的学徒了!哼,到时候你来药铺还得找我抓药呢,劝你好好跟我说话。”
“哦,是吗?”冲田总悟淡定地道,“原来刚刚还抬举你了,你这家伙根本连庸医都不够格,只是区区一个药铺的小学徒而已啊。那没事了。”
“我警告你不要看不起人哦,这只是実花大人的一小步,但却是整个武州医学界的一大步!等着瞧好了。”
冲田总悟毫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道:“这样啊,那你——”
“总悟,小心啊!!”
话没说完,被近藤勋突如其来的一声破音咆哮给打断了。
冲田总悟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只看到一只巨大的红色鲤鱼旗正头朝下飞快地朝他砸来,眨眼间便近在咫尺。
旁边,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的河野実花当即住了嘴,本能地往土方十四郎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土方十四郎面上淡漠,但手上却十分友好的从后面托了她一把,让她在自己边上稳稳地坐住了。
这一下,冲田总悟那边就立刻空出了一大块儿,顿时显得孤立无援了起来。
啪——
因为脚受伤而行动慢半拍的冲田总悟不幸的被掉下来的风筝砸中了头。
红色的鲤鱼旗啪嗒一声掉在了身后的长廊上。
冲田总悟捂着被砸出包的脑袋,黑着脸,捡起了长廊上的风筝。
猩红色的双眼扫过靠坐在土方十四郎身前的河野実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好像更黑了几分。
眼底的红色被淬炼的越发瑰丽了起来。
冲田总悟咬着牙,猛地收紧手掌攥住了鲤鱼旗的嘴巴,硬生生在那里钻出了一个凹陷。
他没有去冲放风筝的那个人发火,反倒是恼火地盯住了正捂着胸口感叹自己逃过一劫的河野実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家伙——你往那边躲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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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朝暮之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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