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成铁骑战时上阵杀敌,闲时便是皇室暗卫,他们只认飞火令,由历代帝皇亲自掌管,代代相传。
上一世,霍鸿煊到死都没有摸到飞火令。
皇叔实在太狡猾了,平时与威成帝兄友弟恭,一副唯兄弟马首是瞻的样子,闲散地四处游荡,遛鸟骑马、观月赏花,谋反这样的词根本不会同他搭上边。
但,在霍鸿煊十八岁那年的除夕宴上,皇叔突然发难逼宫。威成帝猝不及防地被弟弟用沾了毒的筷子刺伤了手,毒性发作得很快,连飞火令都没来得及交出,就一命呜呼了。而皇叔继位后,因为拿不出飞火令,威成铁骑就隐在了民间,再也没有发挥过他的作用。
而这一世,他重生在十六岁那年。
他花了小半年时间,在父皇面前,威逼利诱地耍赖、义正言辞地建议、软磨硬泡地下跪,总之,用尽了一切方法,他都没有拿到了飞火令。
试问,哪个在位的帝王,会把保命的家伙交出来?生在帝王家,先君臣、后父子。
百般无奈的霍鸿煊,最后用一个赌约,从父皇手中赢了飞火令。
他赌的是,皇叔会不会谋反。
听到这个赌约,威成帝爽朗地笑道:“皇叔怎么会谋反?煊儿你急什么?飞火令和皇位迟早都是你的!”
霍鸿煊哼了一声,激将道:“以有心算无心,父皇,你难道就不好奇皇叔平时都在干什么吗?这事,得让威成铁骑去查,他们在父亲手里屈了才,父皇都没有好好利用他们!”
就是这句赌约,救了威成帝的命。
当他以有心算有心时,自然是能查到他的好皇弟的谋反证据了。
因为谋反不是一个人的事,得许多人参与,得钱粮的支持,得豪门贵族的支持,进行得再隐秘,也能查出蛛丝蚂迹来,更何况,去查的是威成铁骑。
威成帝不是没有手段去查,他只是亚根没想着去查,从来也没有想到他的好皇弟会谋反。
当他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谋反证据时,不得不掏出了他的飞火令,华丽地输给了儿子。
后来的宫变中,他假死逃生,如今,他和母后还好好地活在一个隐秘山谷,做着世外高人呢!
霍鸿煊顺利地拿到了飞火令,又花了一年时间,将威成铁骑重新整顿了一番,分出一股小部队,贴身保护蝴蝶谷中住着的父皇母后。
其他的,都被他打散,一部分留在京城,一部分随他来了边关,大部分都乔装分散隐在全国,侦查动向、战时待命。
“宫影,快起来吧!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还用这套虚礼做什么?父皇和母后还好吗?”霍鸿煊转身看着一袭白衣的宫影说道。
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问起双亲的情况。
父母从小就对他严格要求,虽然少享受了天伦,但把他培养得睿智果决、杀伐决断一样不缺。
只是他们没想到,处处优秀的儿子,性向会随了皇叔,硬是追了一个男人跑去了边关。
“主子,皇上和皇后身体都健朗,他们在谷里种了一畦小萝卜,想着年底要是主子能够回去……”宫影着一身在雪地里隐匿无形的白色夜行衣,蒙着面,一双丹凤眼格外有神。
“不回去!回去他们就叨叨!这才过了大半年,皇位迟早会回来的,让皇叔再舞一会儿不行吗?”霍鸿煊在宫影面前经常会流露出真性情。
发现宫影不语,正盯着他的脸看,不由说道:“都看了半年了,你还没看惯我这张脸?”
“南宫穆的秘药可真神奇,喝了他的药,主子就成了完全不同的人。”宫影的脸包在白布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让你查南宫穆的母亲,查得怎么样?”霍鸿煊问道。
“据派去边关的人说,她母亲叫阿拉敏,是巫族公主。南宫彥大军征战,灭了巫族,巫族长老为保命,献出了巫族最美丽的女人给南宫彥当妾。据说,阿拉敏并没有跟随大军返回大齐,在边关生下南宫穆后便离奇失踪了。”宫影说道。
“失踪?这么说,南宫穆的母亲还有可能在世?可,这么多年,南宫穆一直都在找她,她怎么也不出来看看儿子?”霍鸿煊心疼地说。
他虽说童年不快乐,但好在父母健在,而南宫穆做为没母族庇佑的南宫家庶子,能长大成人,不被南宫彥的正妻和几个妾室迫害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如今的他,铁血沙场数十年,仍旧截然一身,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霍鸿煊当然心疼了!
宫影摇了摇头,看向霍鸿煊的时候眼里带了点无奈,提醒道:“主子,您的……眼神……”
“哎,好吧、好吧!你父亲有消息了吗?”霍鸿煊收起眼里满满的疼惜,连忙岔开了话题。
宫影摇了摇头:“我是他教出来的,他想要躲我,有的是方法!母亲过世后,父亲就一蹶不振,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他的父亲将威成铁骑统领的位置交给了儿子后,也是一去不复返。
“活着,总会有希望。”霍鸿煊安慰道。
这句话,他既是对宫影说,又是对自己说。
再也没有比活着见到南宫穆更令他开心的事了。
什么江山社稷,都没有南宫穆重要。
这是霍鸿煊重活一世才明白的道理。
“对了,我查了宋小乔的过往,就是平凡的一个民间女子,从小被父母卖到戏班,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戏班。”宫影顿了顿,说道。
“平凡?怎么可能!平凡的人怎么会勾引南宫穆!不行,你再查查!”霍鸿煊急忙说道。
对于这个闯入南宫穆生命中的女人,他犹如敌国入侵般地戒备心四起。
“好吧……再查查……”宫影垂下了眼眸。
“皇叔那有什么进展?”说完了其他,霍鸿煊才言归正传,问起了唤宫影前来的正事。
“皇叔他……日理万机,处理政事不比皇上差。但,后宫……仍然空虚……”宫影实事求是地禀报。
“政事肯定差不了。皇叔是我父皇的陪读,帝王之术他就算看也看会了,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才争来的帝位,自然要做出一番千古名帝般的表率了?后宫……空虚……宫影,我们不如……”霍鸿煊残忍地笑了笑,凑到宫影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番。
宫影听了,明亮的眼神闪了闪,看向主子道:“这……这合适吗?”
“合适极了!凡是让皇叔恶心的事,就是让我开心的事……我还得谢谢他替我执掌江山,等我迎了皇后回宫,嘿嘿……”霍鸿煊的目光看向远方星星点点的边关大营,目光里尽是坚定。
“是!”宫影抱拳,却站着不动。
“啊——差点忘了说,明日开始,我身边跟着的人撤走吧,我要去中军帐……”霍鸿煊果然还有未完事交待,只是说了一半,就卡住了。
宫影抬眼:“?”
“反正就是去南宫穆手下当校尉了……你们派人跟着,他会发现的!他的武功,你们都是知道的……”霍鸿煊欲言又止。
在属下面前,他还是要面子的,堂堂太子爷去给一个边关守将添柴热茶,说出去笑掉大牙,不过,为了自己能早日娶回皇后,他乐此不疲。
“属下是不是要恭喜主子……升职?”宫影的脸抽动得厉害,他肯定躲在白布下偷笑。
他与霍鸿煊从小一起练武,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去去去!我出来有一会儿,我得回去了!三天后,还是这里碰面!”霍鸿煊纵身一跃,就下了树,飞奔着往行营赶。
宫影望着远处踏雪的身影,眼神一转,露出了浓浓的伤心。
有时候,当局者迷,做朋友、做属下,才是他最好的归处。
他一个纵身跃上村梢,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霍鸿煊回到自己帐中,老五头睡得昏天暗地,连个身都没翻,柴火“噼拨噼拨”地跳出火星,就像他此时雀跃的心。
终于,能挨到南宫穆的中军帐了!
他失眠了,枕着手臂翻来翻去,悄悄掀开帐子一角,看着空中的明月发呆。
上一世,也是这轮明月,送了他最后一程。
三年的幽禁生涯,磨灭了他的生活意志,唯有对南宫穆的感情,像野草一般生根发芽,历经两世,经久不衰。
他喝下了南宫穆给他的毒药,看到南宫穆默默转身,将挺拔又决绝的身影背对着他。
三年铁窗相伴,最后的赠药解脱之情,都成了霍鸿煊最后的温暖。
他抬头望了一眼明月,在心中许愿。
如果有来世,他一定要冲破世俗的成见,将南宫穆娶回后宫!
明月诚不欺他!
他再睁开眼,居然重生在十六岁那年。
此时,离皇叔宫变还有两年。
南宫穆还是一位被南宫家族扔进宫里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
一切似乎都还来得及。
霍鸿煊乐撩下帐帘,老五头已经在翻身,便假装睡着,竟然真的眯了过去。
再一睁眼,他大叫糟了。
第一天去中军帐报道就迟到,一顿杀威棒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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